七月十六日,赤元市第三片區近郊。


    陳風雙手插在校服運動褲的兜裏,身上套著一個黑色無袖帽衫,他不顧夏天的炎熱將兜帽戴了起來。


    他的右肩上背著一個黑色的書包,書包已經破舊不堪,上麵沾滿了汙漬和灰塵,顯得十分肮髒。仔細一看,可以發現書包上甚至還留有一個灰白色的腳印。


    陳風抬起腳,踢了踢倒在他腳邊的人,剛剛就是這人當先從後背對著他的書包來了一腳。那人被陳風踢中傷口,發出了痛苦的呻吟。


    陳風見狀,環視了自己旁邊同樣倒在地上發出呻吟的幾人,冷哼了一聲,不屑的笑了笑。


    “傻逼玩意兒,還敢找我麻煩。要不是你們運氣好選在這堵我......”


    “陳風!”


    陳風的狠話還沒說完,就被巷子那頭衝進來的聲音打斷了。


    來的人是個女孩,瓜子臉,黑色的頭發垂到肩膀,額頭撒著碎劉海,身上穿著公辦學校的校服,上白下黑。


    文靜而又複有青春的氣息,貼合臉型的發型讓每一個初見女孩的人都忍不住眼前一亮,哪怕是已經不知道看過多少遍的陳風也不例外。


    “陳風,你沒事兒吧?有沒有傷著哪兒?給我看看。”


    女孩上前沒有理會倒在地下的幾人,抓著陳風的雙手上下仔細看了看。


    “哎呀你煩不煩啊你,撒開!”


    隻是陳風對女孩的關心並不領情,語氣不善的晃動著身體掙脫了女孩抓著自己的手。


    陳風抬起腳,將擋在在自己麵前的人一腳踢飛到牆邊,他扭身繞過了女孩,徑直離去,對她眼中的擔憂視而不見。


    “陳風,都是我不好。陳風,你別跟他們打架了好不好。陳風,你沒事吧?”


    女孩見陳風不理會自己也不傷心氣餒,鍥而不舍的跟在他旁邊,臉上依舊是掛著對他的關心和擔憂。


    “陳風,你回答我好不好。陳風,你不要我了嗎?陳風......”


    女孩不停的叫著陳風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直到......


    “夠了!”


    陳風再也忍受不了耳邊女孩一刻不停的陳風陳風的叫著自己,他停下腳步轉身大聲的吼停了女孩。


    “楊玉儀你踏馬有完沒完?老子踏馬都說了給我滾遠點,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在這裏關心我!”


    “你什麽身份,我什麽身份!你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我隻是一隻惡臭的老鼠你能懂嗎?我不需要你可憐我,更不需要你這樣趾高氣昂的施舍我!”


    “如果不是你,他們會大老遠跑到這裏來堵我嗎?啊?還不是因為你,還有你那牛逼大發,看不起下水道老鼠的爹!”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不是這樣的。”


    楊玉儀聞言,臉上頓時慌亂了起來,她手足無措的揮舞著自己的手,企圖解釋自己的這些行為,想要跟他解釋自己父親的苦心。


    “我說了多少遍了!我不要再看到你,我很討厭你,我看到你就犯惡心你明白嗎!給我滾!”


    陳風大吼著發泄自己的怒火,氣急之下還伸手推了一下楊玉儀,將她推倒在地。


    陳風臉上的表情依舊狠戾,他居高臨下的看著似是在低聲抽泣的楊玉儀,嘴裏一字一句的說道。


    “拜托你從我眼睛裏消失,我不想再看到你。”


    說完,他轉過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巷子。


    似是他的那番舉動和狠話嚇到了楊玉儀,真的起了作用,直到陳風走出了巷子走進了大道,身後都沒再響起女孩的聲音。


    這樣,就好了吧。


    陳風心想。


    然而,他顯然低估了楊玉儀的堅持。


    “陳風,你等等我呀。”


    身後,楊玉儀的聲音再度響起。


    人來人往,嘈雜無比的道路間,楊玉儀的聲音卻仿佛是她伏在陳風耳邊說的那樣,如此清晰的傳到了陳風的耳朵裏。


    陳風猛地站定,轉身扭頭望向自己身後走過的路。


    人潮熙攘,可他卻一眼就看到了,那個一直像個跟屁蟲一樣跟在自己身後的女孩。


    午休的時候幫他帶飯,打架過後給他擦藥,坐在球場邊笑眯眯的看著自己打球,不管自己如何對她惡語相向將她趕走,沒過一會她就又會出現在自己身邊,一如往常。


    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來著?


    “陳風。”


    遠處的楊玉儀溫柔的笑著,輕輕叫了一聲陳風。


    聲音還是她的聲音,隻是卻似乎多了一絲嘶啞,一絲歇斯底裏。


    “陳風,你怎麽不走啦?”


    楊玉儀原本潔白的校服,突然從胸口處開始染上了大片的紅色。她的頭發突然淩亂了起來,臉上的笑容在陳風的眼中逐漸變得猙獰。


    明明隻是站著一動不動,但陳風能明顯感覺到,他跟楊玉儀的距離在不斷縮短!


    “陳風,我好喜歡你啊。”


    不要...


    “陳風,你怎麽忍心啊。”


    別過來...


    隨著楊玉儀跟陳風的距離逐漸縮小,陳風瞪著楊玉儀的瞳孔也越來越大。


    他渾身輕微的顫抖著,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但是,這一步便是他使盡渾身解數,能夠做出的最大動作了。


    不知道為什麽,他似乎被楊玉儀拴在了原地。


    “陳風,你怎麽下得去手啊。”


    別靠近我...


    “陳風...”


    聲音傳到陳風的耳朵裏,隻剩下了深入骨髓的不甘與怨恨,仿佛一隻索命的厲鬼。


    這還是自己熟悉的楊玉儀的聲音嗎?


    看著逐漸變得淒慘的楊玉儀,陳風的腦子裏突然蹦出了這個問題。


    是嗎?


    噢對,是的,當時是我親耳聽到的。


    楊玉儀又近了幾分,近到陳風已經能夠看清她麵部的細節。她的模樣也早已在逐漸逼近陳風的過程,變得麵目全非。


    對,這個模樣,當時我也親眼見到了。


    陳風渾身顫抖的幅度越來越大,他拚了命的想要遠離,隻是他的雙腿卻仿佛被人打了釘子釘在原地一般,無法再多挪動哪怕半步。


    “陳風...”


    聲音仿佛自地獄而來,化作一柄利劍,從陳風的耳朵直指他的腦海深處。


    “陳風,你變軟弱了呢。”


    楊玉儀又近了一步,兩人之間已經近在咫尺,她的臉上從始至終都保持著那溫柔而又猙獰的笑容,從最開始陳風看到她,一直到現在。


    “陳風...”


    陳風的眼前一閃,楊玉儀再近了一步,此時兩人已經鼻尖相抵,彼此之間已然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亭亭玉立的女孩呼吸的熱氣打在陳風的臉上,並沒有讓他感到害羞麵紅耳赤,反而讓他身體的顫抖更劇烈了。


    “原來,你也會怕死啊。”


    陳風渾身的顫抖達到頂峰,緊接著神色一狠,他終於拿到自己身體的控製權。


    “給我去死!”


    隻見他猛地抽出一直放在口袋裏的右手,向後退了一步,用力握拳向著楊玉儀的胸口而去。


    不知什麽時候,一把匕首出現在了他緊握的右手中,正中女孩的心髒。


    潔白的校服早已提前一步完全染成了紅色,仿佛她早已經曆過這一切一般。


    一陣失重感傳來,隨機轉瞬即逝,陳風猛地睜開雙眼一個翻身站了起來。


    他小心翼翼的環顧四周,依舊是自己非常熟悉的環境。


    房間內一切物品的擺放還跟前麵一樣,地板也很幹淨沒有外人的痕跡,自己旁邊則是有些雜亂的沙發,剛剛那轉瞬即逝的失重感,應該就是自己不小心從這裏摔下來了。


    噩夢嗎?


    陳風揉了揉自己的眉間還有太陽穴,他是什麽時候睡著的來著?


    他隨手從桌上拿了個空杯子,到水槽處接了杯水,一口灌下。


    話說,現在幾點了?


    陳風沒有戴手表的習慣,下意識扭頭看向牆壁上的掛鍾。


    隻是就在他正要轉身的時候,門外響起了淡淡的敲門聲。


    篤篤。


    陳風猛地將目光轉向門口,眼中掠過一絲警惕。


    “誰?!”


    “你好,送外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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