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煒頭疼道:“朝月嫦並沒有說這事。


    “在讓三位長老聯手,布下九玄滅靈封魔大陣後,她就將自己關在天仙樓裏,到現在都沒有出來。”


    天魔宗聖女麵現驚訝之色:“九玄滅靈封魔大陣?


    “這等花費大量資源、能夠鎮壓遠古魔神的大陣,她用來鎮壓誰?


    “翠雲仙宗發現了什麽即將禍害天下的魔物?”


    朱煒低聲回答:“她用這九玄滅靈封魔大陣,來鎮壓陸明跳下去的寒冰魔獄。


    “她說,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陸明再出來。


    “便連宮雅鳳都說她莫不是瘋了,將這等鎮壓不滅魔神的大陣,用在陸明這種已無法修煉的廢人身上。”


    天魔宗聖女吃驚地睜大眼睛:“陸明有可能從地底出來?”


    朱煒道:“不!這隻是朝月嫦的妄想,這種事根本不可能……姐姐?姐姐?”


    天魔宗聖女又驚又喜地來回走動:“陸明有可能出來……他有可能從地底出來……對啊,連五濁之海都困不住他……他真有可能出來……”


    朱煒突然發現。


    自己的姐姐……莫不是也瘋了?


    ……


    朱煒其實根本不想去寶尹城。


    姐姐讓他接下來,無論如何都要注意翠雲仙宗大師姐朝月嫦的動靜。


    但是朝月嫦始終沒有出來。


    而朝月嫦所在的天仙樓,除了宗主宮雅鳳,是誰也不準進入的。


    結果,小師姐支雪灩見他最近心情鬱悶。


    竟自作主張地替他向師尊申請了,外出散心。


    朱煒努力保持著自己乖巧聽話的“小師弟”的模樣。


    在拒絕不了後,隻得微笑地道:“謝謝師姐!”


    然後答應下來。


    支雪灩牽著他的手:“小師弟,陸明那廢物死都死了,你就不要再替那種家夥傷心了。


    “接下來是我爹爹的大壽,你就跟我一起去玩兒。”


    朱煒無奈之下,便也準備了一份大禮。


    師姐妹兩人乘上了師門安排的五珠玄鳳,一同飛出翠雲山。


    五珠玄鳳是一隻較為罕見的極品幻獸。


    飛起來,它的尾羽上,五彩寶珠閃耀,帶出五色聖光。


    五色聖光的籠罩下,妖邪難進,百毒不侵。


    五珠玄鳳背上,支雪灩嘰嘰喳喳的,又開始講已死的陸明師兄的壞話。


    她想要讓小師弟,從同門師兄死去的悲傷中走出來。


    因此更是將那陸明師兄,講得一文不值。


    支雪灩拜入師門時,陸明就已經進入五濁之海。


    她對這位陸明師兄,本就沒有多少感情。


    陸明從濁海出來後。


    在她這等天才少女眼中,更是廢人一個。


    雖然大家都說,宗門這些年來,能夠不斷踏向巔峰,全靠了這位陸師兄。


    但她並沒有多少感覺。


    因為她進入翠雲仙宗時,宗門已是強大。


    “小師弟,”途中,支雪灩翹了翹紅嫩的嘴兒,“你就是太好心了。


    “那廢物剛回歸山門時,你看幾位師叔和那些同門,一個個的,把他捧到天上去了。


    “就他那個,連路都要走不動了的廢物模樣,倒像是所有人都在沾他的光似的。


    “我從一開始就看他不爽,事實也證明了,廢物就是廢物。”


    她嘻嘻地道:“你看,我後麵那樣子捉弄他,他也拿我沒辦法。”


    朱煒實在不想再提陸明。


    雖然他很清楚,十個支雪灩,也比不得陸明的重要性。


    他轉移話題,問起小師姐家中情況。


    支雪灩登時眉飛色舞:“我支家可是繁州有名的大家族。


    “我爹更是當地人人皆知的大善人,我們支家世世代代,在當地行善,所以一向是極有名望的。


    “我小的時候,城外曾出現許多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流民,那些人全虧了我家的施舍,才能夠活下去。


    “那個時候,我爹就教我,做人要有良心。


    “就是因為年年行善,我們支家才能夠在當地,越來越富。


    “這就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朱煒對於寶尹城支家,並不是很了解。


    因此也沒有去說什麽,隻是聽著。


    就這般,師姐弟二人,一路飛到寶尹城。


    “出了什麽事?”


    看到城北那股不斷漫開的陰氣,支雪灩忽的臉色大變。


    “死了很多人!”朱煒本是天魔宗魔子。


    一看便知,這是短時間裏,大量人口死亡後,留下的、潰滅的魂氣。


    也就是所謂的“死氣”。


    支雪灩大驚,從五珠玄鳳背上跳下。


    躍過內城高牆,在那滿是坑窪的樓閣玉宇間,不斷飛掠。


    “爹?娘?”


    她的尖叫聲,猶如刺破靜謐的響箭。


    尖厲,而又刺耳。


    朱煒跟著跳下去,追隨師姐。


    滿地都是殘破的骨頭。


    這是……百鬼幡?


    朱煒看出,這些殘屍碎骨,像是魔道精心培養的、噬血食肉的鬼魔所留。


    “爹?”支雪灩闖入深處寢殿。


    忽的搖搖嬌軀,發出慘叫。


    她的前方,一顆半殘的頭顱,落在滿地的血色碎骨間。


    這正是她的父親……寶尹城支家家主支博岩。


    支家上上下下六千餘口……滅門!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支雪灩於密密麻麻的破碎屍骸間慟哭。


    又發出淒厲而又絕望的慘叫:“誰做的?是誰做的?”


    朱煒雖是天魔宗天魔之子。


    此刻卻也看得心驚魄動。


    這樣的滅門慘案,就算是魔門,也不敢輕易為之。


    支雪灩憤怒地四處尋找線索。


    隻見群屍間,豎著一麵旗幟。


    上麵有鮮血染成的幾個大字:“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正是支雪灩先前來此路上,用嬉笑的語氣說出來的八個字。


    這八個字在午間的陽光下,又被死氣環繞。


    因此顯得分外陰冷與詭異,充滿了強烈的譏刺。


    “啊——”


    支雪灩尖叫聲中,一掌擊出。


    整麵血旗粉碎。


    朱煒終究是比從小生長在大富之家、年幼時就被仙門收作親傳的小師姐,明白更多。


    在師姐悲傷的過程中,他前往外城,調查支家滅門慘案。


    外城那些貧困潦倒的百姓,卻是一問三不知。


    朱煒什麽也沒有問出來。


    卻從這些百姓低微而又卑賤的伏身中。


    感受到他們低伏的眼眸間,暗藏的興奮與快意。


    而他也很快的發現,除了支家這個大家族本身,還有許多人在支家之外,死於殺戮。


    支家在實權上,便是寶尹城之主。


    他們的走狗,不知多少。


    如今……全滅!


    “天怒人怨!”朱煒的嘴角,溢出一絲趣味,“這就是小師姐口中的大善之家?”


    緊跟著,眼眸又曝出厲芒:“不管是誰主使的,這主謀者都絕不可能有好下場。”


    畢竟,被滅門的寶尹城。


    他們的千金小姐可是翠雲宗門的親傳弟子。


    某種意義上,這也是在打翠雲仙宗的臉。


    雖然朱煒此刻怎麽調查,都查不出背後主謀。


    卻知道那主使者已是在劫難逃。


    藏得再深又有何用?


    他們的三師姐劭佳翎,可是有問天卜卦之能。


    血洗支家六千多口人命的背後凶徒……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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