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將手一招,凝氣成劍。


    一劍砍下支雪灩的首級。


    支雪灩的腦袋在草地上滾了滾。


    雙目大睜,死不瞑目。


    她的魂魄試圖出竅離體,飛空而去。


    與此同時,地底陰風一卷。


    一道神秘的力量湧出,化作條條鉤索,憑空勾住她的三魂六魄。


    支雪灩的魂魄被鉤索勾著,往地底扯去。


    陸明再一揮手。


    周邊寒氣一卷。


    支雪灩的腦袋與屍身,被冰氣凍結。


    黑風山的高處,烏雲覆蓋。


    周邊風沙卷舞,漫天漫天漫地。


    回過神時,陸明與支雪灩身首異處的屍身,俱都消失不見。


    地底深處,陸明的身影,憑空出現在一座法壇上。


    法壇的另一角,支雪灩的魂魄被釘在一塊十字形木牌上。


    法壇的外圍,血水滾滾,令人不寒而栗。


    “陸明,”支雪灩的魂魄,發出不甘心的尖叫,“你會不得好死的,你會不得好死。”


    陸明不理她。


    手持一柄桃木劍,開壇作法。


    兩側血浪衝天而起,往支雪灩的魂魄卷去。


    支雪灩尖叫:“你在做什麽?你要做什麽?住手……住手……”


    魂魄發出的、滲入虛空的聲音,充滿了害怕與恐懼。


    滾滾血水,將她淹沒。


    她那本是窈窕靚麗的身影,在血水間搖曳。


    法陣高處,眾多鬼魔飛出。


    它們圍著法陣,發出興奮的呼嘯。


    第一位玄陰鬼魔……即將成形!


    ……


    “朝師姐!最初,陸明師兄就是住在這聖華峰上!”一名內門的年輕弟子,向朝月嫦稟道,“但是現在,這聖華峰已歸耿師姐所有。


    “陸明師兄住在這裏時的痕跡,也早就被抹去。


    朝月嫦蹙了蹙眉,看向前方新建未久的精美樓閣。


    聖華峰在一百多年前,本就是劃給陸明的。


    當年的陸明,百日築基,震驚天下。


    那一代的掌門,還是她的師祖。


    因為陸明展現出的、空前絕後的天賦。


    師祖決定,將聖華峰劃撥給陸明。


    朝月嫦知道,師祖是將整個翠雲仙宗的未來,都寄托在他的身上。


    在陸明進入五濁之海的那一甲子裏。


    朝月嫦也時不時的,過來看看。


    那個時候的聖華峰,山中的建築頗為簡樸。


    幾座竹屋,一座靈池,一片竹林。


    還有一座種植著許多藥材的花圃。


    當年的陸明,明明天賦過人,猶如冉冉升起的旭日。


    但為人謙恭,彬彬有禮。


    在他進入濁海的六十年裏,宗門裏,依舊有不少人記掛著她。


    包括自己。


    等到陸明爬出濁海,歸來時,已成廢人。


    師尊依舊將這聖華峰留給他。


    這些年,朝月嫦為了將上古靈脈煉成龍脈,始終坐守天仙樓。


    卻沒想到,回首之間,竟物是人非!


    被師尊和師妹們那般對待,他的心中不可能沒有怨氣。


    事到如今,我隻能選擇站在師尊和宗門這一邊。


    陸師弟,對不起!


    但不管怎樣……你必須死!


    朝月嫦知曉一種,連陸明也不知道的神秘仙法。


    此仙法名為“釘頭七箭”!


    施展釘頭七箭,必須知曉對方的生辰八字,得到對方的毛發甚至血液。


    還必須要按著對方的人生軌跡,走上一段。


    陸明的生辰八字與血液,朝月嫦都有。


    生辰八字自不用說,畢竟是同門師姐弟。


    血液則是在一百年前,陸明所鑄第一件法寶時,於法寶上留下的精血。


    當時的他,以築基一重天的修為,強行鑄煉玄級法寶。


    所有人,都認為那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畢竟,玄極法寶,至少要金丹期的修為,才能夠成功。


    但是陸明成功了。


    雖然在那個過程中,他強行噴出精血,但還是成功了。


    那法寶名為“護花結”。


    他興高采烈的,將這個他生平第一次鑄煉出的法寶,送給了朝月嫦。


    此時此刻,朝月嫦手捏護花結,立在聖華峰上。


    心有些痛!


    卻不得不狠下心腸,讓自己道心堅定。


    聖華峰雖然是陸明原本所住之處。


    但此刻,整個峰頭都被五師妹耿玉兒,翻新了一遍。


    瓊樓玉宇,華麗無比。


    處處美不勝收,直如人間仙境。


    全無陸明當初所住的一絲痕跡。


    朝月嫦掠到崖邊,往下方看去:“這裏就是當日陸明摔下去的懸崖?”


    那名弟子跟上來,不安地道:“是的!陸師兄摔下去後,耿師姐就占了這峰,連上山的棧道都燒了。


    “陸師兄已無法修煉,所以、所以不能再上來。”


    這名弟子,姓陳名好運。


    他的師父在宗門裏位居執事。


    因此,雖然比不得朝月嫦、師珊珊等嫡係,但在同門中也有一定的地位。


    同時還幫助其師,處理許多宗門事務。


    畢竟各種日常瑣事,都是交給執事來做的。


    朝月嫦道:“下去看看吧!”雲袖一甩。


    一道祥雲,載著她與陳好運,直落崖底。


    隻見這裏,處處亂石,崎嶇無路。


    陳好運低聲道:“陸師兄摔下來後,腿都斷了,過了七天,才爬到外頭,被山腳采藥的入門弟子發現。”


    朝月嫦蹙眉:“他在這裏困了七天?期間沒有一人來幫他?”


    陳好運不安地道:“許多人不知道這事,部分知道的,都曉得這是耿師姐做的,生怕得罪耿師姐,不敢過來。


    “陸師兄爬出去後,到了外頭,其他人也不敢靠近。


    “最後幫他的那名弟子,也是因為剛入門不久,不知道內情,最後還因為這事,被耿師姐找借口,逐出了山門。”


    朝月嫦忍不住道:“耿玉兒從嬰孩時起,就被帶到宗門。


    “那時,陸明對她來說,亦兄亦父,她一直也都非常崇拜你陸明師兄。


    “現在怎會變成這個樣子?”


    陳好運嚅嚅了幾下,不敢吭聲。


    朝月嫦回頭看他一眼:“這裏無人,不管你說什麽,我都不會讓他人知曉。


    “有什麽話,你隻管跟我說!”


    陳好運壓低聲音:“應……應該是為了朱師弟!”


    朝月嫦訝道:“小師弟?


    “小師弟入門最晚,他進入山門時,你陸明師兄都已出了濁海。


    “他和陸明能有什麽過節?耿玉兒這等做法,跟他有什麽關係?”


    陳好運張了張口。


    朝月嫦道:“說!”


    陳好運顯然也憋了好多話在心裏。


    眼看著,大師姐問起,終於忍不住說出詳情:“朱師弟自從入門後,跟幾位師姐關係極好。


    “但他在背後多次挑撥是非,他幾次三番跟師姐們說,陸師兄屢屢向他誇口,說沒有他,這些師姐全都算個屁。


    “幾位師姐自視極高,所以非常的生氣。但其實陸師兄從來沒有對人說過這樣的話。


    “朱師弟總是當著師姐妹是一套,背後又是一套。但師姐們都向著他,我們底下人即便看在眼中,也不敢說。


    “還有……”


    陳好運漸漸說了許多他發現的細節。


    朝月嫦越聽越是驚訝:“你是覺得,朱煒師弟,在刻意針對陸明,並且一直都在離間陸明和其他幾人的關係?”


    她原本猜測,師珊珊等人,對陸明如此惡劣,主要是因為師尊擺出來的態度。


    卻沒有想到。


    暗中竟還有這位入門十多年的小師弟,一直在煽風點火、推波助瀾?


    小師弟為什麽要做這樣的事?


    他是覺得,陸明師兄擋了他的道、礙著他的前途?


    但陸明出濁海後,靈根破碎,根本無法修煉。


    他會礙著小師弟什麽事?


    陳好運旁觀者清,越說越多。


    朝月嫦卻是越聽越覺得……這小師弟似乎心懷不軌、別有圖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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