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撫司之中,押解之人出事,他們真的一身是嘴也說不清。


    張遠擺擺手,目光投向前方。


    幾道身影奔行而來。


    “鎮撫司司獄獄卒長張遠汙構同僚,致人溺水而亡,責押往鎮撫司司獄一層暫扣,待查清案情再做處置。”說話之人目光緊盯張遠。


    與張遠的穿戴一樣,皂衣,雁翎。


    皂衣衛。


    張遠雙手按在刀柄之上,渾身氣血緩緩凝聚。


    這一幕讓本圍在張遠身前的一眾獄卒呆愣。


    難不成張遠還敢在鎮撫司中動手拘捕?


    身為皂衣衛,他不知道這般做意味著什麽嗎?


    那領頭皂衣衛也是愣一下,按住刀柄的手一緊,他身後兩人忙散開,三人互為犄角。


    盯著張遠,領頭皂衣衛雙目之中閃動一絲精光,透出一絲殺意。


    張遠神色不變,隻是雙手按住刀柄,淡淡開口:“鎮撫司中皂衣衛是歸屬軍職,獎懲自有軍法鐵律。”


    “要拿我,需要有營首書文,宣威司批文,旗官親至。”


    “批文拿來,我束手就擒。”


    雙手攤開,張遠神色淡然。


    批文?


    那些獄卒都是神色茫然。


    身為皂衣衛,皂衣雁翎就是標誌,無論往何處,隻要高呼一聲“鎮撫司拿人”,誰不乖乖束手?


    何時有人敢尋鎮撫司皂衣衛要批文?


    三位前來捉拿張遠的皂衣衛麵色一凜。


    張遠所說的確是皂衣衛中合規的程序。


    隻是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以往時候,但凡直麵皂衣衛之人,早已經兩股戰戰,哪還有什麽看批文的想法?


    麵前這張遠,與想象中不同。


    “在下庚衛營七隊唐業權,奉上官之命來查此事,張遠兄弟要的批文等會就到。”領頭的皂衣衛向著張遠拱手。


    “都是自家兄弟,別讓我們為難。”唐業權麵上擠出幾分笑意,聲音壓低些,“張遠你的事不大,也定然有人保。”


    這話讓司獄那些獄卒都鬆一口氣。


    羅尚虎才出事沒多久,張遠這要是又折了,那司獄的風水豈不是要壞透了?


    看向張遠,唐業權將麵色顯得更和善些:“你放心,我保證你在三兩日就能出來。”


    一邊說著,他一邊輕輕擺動手掌,他身後的兩位皂衣衛緩步往前挪動。


    張遠雙目微微眯起,往後退一步,攤開的雙手收回,壓住腰間的雙刀。


    他身上,氣血湧動,一股淡淡的煞氣開始彌漫。


    立在他身前的獄卒和三位皂衣衛都是感覺身軀一寒。


    “沒有批文便想拿我,是覺得我張遠腰間的雁翎不利?”


    張遠的聲音透著低沉,仿佛蟄伏的猛虎。


    森寒話語映襯著蓄勢的雙刀,唐業權身側的兩位皂衣衛頓時麵色變幻,腳步不能前行分毫。


    司獄之前,場麵僵持。


    唐業權也是神色變幻,卻不敢輕易行動。


    前幾日操練戰陣時候,他可是親眼見張遠擊敗甲二隊的梁超,得到那柄百煉精鋼雁翎刀。


    當真動手,自己三人根本不夠看。


    隻是不動手,自己如何交差?


    “張遠,你不要——”


    他略帶猶豫的話語還未說完,身前的張遠手中雙刀陡然出鞘!


    “錚——”


    長刀震鳴悠揚而急促,刀鋒呼嘯而下,好似劈山。


    “誰讓你來害我!”張遠猛然一聲暴喝。


    這暴喝聲中,已經夾雜一絲浩然之力。


    區陽曾給張遠講過些浩然之力的用法,甚至還演示過。


    在區陽看來,張遠這樣的皂衣衛一輩子都不會跟浩然之力沾邊。


    但她不知道,張遠身軀之中所匯聚的浩然之力雖然不如她,卻也極為凝實,乃是一位落魄儒修半輩子苦修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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