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杜海正昨晚送來司獄了。”黃剛壓低聲音,看向張遠。


    “可惜送去的二層,我們沒本事進去,要不然咱兄弟去給他來點狠的,給頭出氣。”


    “那家夥明明是白馬山大當家,怎麽就送去二層了?”另外一個獄卒也是低語。


    司獄二層?


    張遠渾身一震。


    杜海正進的是司獄二層,那裏關押的都是儒道修行者和獲罪官員。


    腦海之中所有記憶交錯,張遠雙目眯起。


    杜海正說的秘密,就在司獄二層?


    進入司獄二層,這本就是杜海正的籌劃?


    “給那家夥療傷的醫師說了,若不是這杜海正犯的事情太過,憑他杜家子弟,杜工部後輩身份,怎麽也不能關押進司獄。”


    “最多是送去府衙之中,一眾儒道官員恭敬相待。”


    另一個獄卒悄聲說道,麵上露出幾分不屑。


    那些儒道修行者講求所謂傳承,武道可沒這些彎彎道道。


    “我去看看。”一整衣衫,張遠走進司獄之中。


    張遠要進司獄二層,黃剛他們對視一眼,沒人跟上。


    司獄二層,沒有隱元境後期乃至大成的修為,去了至少也是大病一場。


    走到二層監牢青銅大門之前,張遠身上氣血微微激蕩,先天真元將經脈護住,再引一絲浩然之力護住神魂。


    拿出自己的腰牌往青銅門上一按,門庭緩緩打開。


    入眼情景,讓他微微一愣。


    這二層的牢籠,跟一層完全不一樣。


    一個個青石牢房,其中有書案,有燈燭,有床榻,還有筆墨紙硯。


    淡淡的墨香逸散。


    牢籠之中的人,也是衣衫整齊,還隔著鐵柵欄,將自己的字畫書卷拿著,相互討論。


    “咦,小子,來,看我這一幅雪梅可有幾分意境?”


    才走進牢籠,便有人叫住張遠。


    張遠轉頭看過去,隻見一位身穿青袍的四旬文士,手中舉著一張梅花圖卷。


    枝幹如鐵,梅紅如火,雪壓不能低頭。


    一瞬間,張遠就感覺自己渾身氣血躁動起來。


    好在隻是一瞬間,他的真元束縛經脈,神魂力量也被浩然之力壓住。


    他麵上透出一絲脹紅,然後點頭道:“先生好筆力,鐵畫銀鉤,點畫之間就是傲雪淩霜。”


    他的目光落在那文士所居的監牢前木牌。


    “丙三一,洛陽生,洞明境儒修,元康九十三年邵平府官試第九。”


    元康九十三年,距離如今已經有二十多年。


    仙秦國號從上古建元開始,每五百年一紀,如今已經曆經十七紀。


    官試第九,卻沒有官職在身。


    看來是個狂士。


    儒道之中,多的是這樣的人。


    有本事,但不願為朝堂所用。


    不願為五鬥米折腰。


    “小子有點眼光,這畫送你了。”


    “我邵平洛陽生一幅畫怎麽也能價值三百兩。”


    三百兩?


    張遠看一眼這雪梅圖,雙手接過,躬身道:“多謝先生。”


    說完,他轉身往前走。


    大部分的牢籠中人根本不看他,少數幾人看一眼,見他是武者,也轉過頭去。


    武者在這裏不受待見。


    前行百步,他在一個牢房前停住。


    “丁二五,杜海正,儒道隱元大成。”


    躺臥在床榻上的杜海正麵色蒼白,閉目昏睡。


    張遠看一會,轉身離開。


    他已經感受到這牢房中那種對神魂的侵蝕力量。


    儒道力量太過濃鬱。


    要不是他修為足夠,身聚真元,加上有浩然之力護身,真的不能在這裏久留。


    尋常的皂衣衛來此,不過一刻鍾就會神魂傷損,重則被這裏逸散的浩然之力控製,成為不知所為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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