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辰時未到,道門山門外的擂台東西南三麵已經是人滿為患,更有三階以上的修士駕馭法器遠遠地浮在高空,特別是那些世家中沒有參賽資格,或是單純想來觀戰的人也都來了。普通人是來看熱鬧的,看神仙打架樂不思蜀,修士們則是來看門道的,觀他人、照自身,尋求突破。當然其中也不乏那種與普通人一樣來遊山玩水的。


    清婉很不厚道地推著申承來到普通人群中,這邊地勢昨日被道士們處理過,如今呈現階梯狀,宛若一個大比賽場的看台,如此一來也不用摩肩接踵。


    周圍人看到有殘疾人來觀看,很多人都讓出個空擋,這令清婉推著申承找了個不錯的地方。


    昨日各位家主的心都未在秦家一事上,均都是想著拉攏自己關係交好的道盟修士先做準備,亦或是有初雲道人出麵擔保在前,並未有人為難他們。


    況且申承如今修為被廢,這些五階強者也不在乎一個廢人,在乎的隻是他口中知道的情報。然而申承什麽也沒說,隻是說自己不明所以被人襲擊,然後就一概不知。


    至於外麵傳聞的他知道秦家的事,則是被他一口否定了回去。申承的否定不能消除他人的猜疑,好在他要在道盟養傷,想走也走不得,畢竟汲血劍的事已經迫在眉睫,這件事就暫時擱置。


    如此一來兩人就這麽被放了出來,唯獨李啟東臨走時多問了一句,問他是否想要回李家,而得到的是李浩已死的答案。


    如今再次出現的申承,人消瘦了一些,一頭的黑發一夜之間變白,再配上一襲白衣,總有些高冷的味道。


    “你知不知道,你這微笑的樣子一下破壞了我好不容易給你弄的高冷形象?”


    清婉略有些賭氣,為了這身打扮她可是整整擺弄了半個多時辰。


    “是嗎?你忘了?我看不到。”


    申承略帶調笑,如今徹底擺脫了李家,他感覺身上輕鬆許多,心裏的包袱總算祛除。


    “你還有心笑?昨日那個李家的大人物讓你回李家,你如果答應,說不定靠你長明燈中留下的一縷神識,還有望保住修為,重修回原先的境界,如今他們徹底掐滅了你的長明燈,你這修為是真的沒辦法了……看你頭發已白,這是衰老的氣相,以後隻能安心做個凡人。”


    “長明燈隻是留有一絲神識用來斷定我的生死,縱使有用你覺得李家會為了我這個廢人大費周章?他們隻是想知道我口中真實的情報罷了。況且……做凡人有什麽不好?撇開各種爾虞我詐,離開李家內部的漩渦,我反倒是感覺一身輕鬆。”


    “還一身輕鬆呢?你早就被幾個世家惦記上了!哼!你以為昨天的話他們都信的?我看懸,除非你一輩子躲在道盟裏不出去!”


    “那也不錯,我看在昆侖山裏居住挺清淨的。”


    “那可不是?是真“清”了!你現在可是凡人,凡人是要吃喝拉撒睡的!在昆侖山裏居住可沒那麽簡單,等過段時間,我走之前陪你去找幾隻靈獸,有靈獸守護也會安全很多。”


    申承沉默了片刻,問道:“你要走了嗎?”


    清婉抬頭看向道門擂台,在那裏已經有兩名二階修士在比試,眼看馬上就要有結果了,可惜清婉的目光未落在他們身上,仿佛隻是為了去看而看。


    “誰知道呢?早晚都要離開的,放心,我走之前一定把你安排的妥妥當當!”


    “呃……我怎麽感覺我更像一隻靈獸呢?”


    “這可不是我說的!你看,當初帶你來的那個趙士成出場了,怎麽看上去有些怪怪的?你說他到底代表哪邊?是趙家,還是書院?”


    申承微微一笑,說:“你看,這就是你們的糾結,像我,現在隻代表自己,多好?金台玉帶世家裏,大夢初醒驚坐起。功名道法如雲泥,原來才是我自己。”


    “嘻嘻!你這人還真想得開,雖然沒有了修為,但是得了個神通,也算老天一報還一報吧!”


    兩人說話間,反觀擂台之上。


    這三十年間入門的修士眾多,隻要是滿足這個條件便可報名。這次大會獎勵也是豐厚,榜首被允許入道盟的論經台挑選一部功法抄錄,二三名也有著高品法器的獎勵。論經台是道盟存放功法秘籍之處,向來不對外開放,盟內的人想要學習也是考驗重重,如此良機便惹來報名的修士不在少數。


    對於趙士成來說,他不缺功法,作為趙家的核心弟子也不在乎功名。依舊是被強迫報了名,無他,就因為月兒沒忍住,她可是想要一試身手。


    第二日隻是初賽,初賽連續進行幾日,以積分製論斷,決出前六十四名,然後才是真正的分組擂台賽。對於修士來說,真正能扛下這種車輪戰來的,必然都是三階以上的佼佼者,也算是一種篩選。


    這場與趙士成比試的,是來自楊家的一位三階修士。這位修士看趙士成一臉陰沉的走了上來,兩眼血紅,好像一隻嗜血的野獸,心中一陣打鼓,傳聞書院的書生不應該是彬彬有禮的樣子嗎?


    殊不知趙士成上場前剛被月兒警告,萬一輸給楊家和司馬家,他就要有“好果子”吃了……奈何趙士成心中萬千祈禱別碰上這兩家,誰承想,想什麽就來什麽。


    他這臉色能好到哪裏去?一氣之下,對麵還未動用法器,趙士成已經筆走疾風,擂台上瞬間被法術覆蓋,無死角亂轟一氣,還有種越打越猛的趨勢。


    對麵的楊家修士剛進三階不久,又是體修,這哪受得住?五招之內便被打飛出了擂台落敗。


    而為了觀眾安全,擂台四周被立起的四根柱子便是陣法,如同對內的防禦陣,場內的法術打在場邊便被陣法吸收、抵抗,以防打到場外傷人,卻又不禁止裏麵的人出來,但凡率先出來的人便是當做論敗處理。


    就在清婉與申承聊天的功夫,趙士成的對戰已經結束,這讓清婉有些吃驚,小嘴成了o型,拍拍申承的肩膀說:“你這位朋友是不是從大山裏出來的?如此生猛根本不按套路出牌,書院的禮儀是不是被他學到狗肚子裏去了?”


    申承為此一聽,頓時覺得一陣尷尬,厲聲道:“別亂說,我可不認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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