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了立月回來,古千莫騎上立月啟程,這次水仙被他抱在懷中指路。


    水仙並沒有指大路,反倒是一條條崎嶇的小路,按照古千莫的意思,首要目的要找到張百年他們。


    水仙如同俯視大地的雄鷹,甚至不用古千莫找張百年留下的標記,配合立月的嗅覺便能搜尋到他們的行跡,隻是離這些行越近,血腥味開始濃鬱起來。


    “大人,有人受傷,還有角馬。”


    待古千莫又找到張百年他們待過的地方時,立月總算開口,如此氣味對他來說已經足夠判斷,看來張百年行進的路程並不順利。


    想想也是,古千莫覺得自己能這樣找到張百年,妖族也不是笨蛋,反而嗅覺和靈覺更強,找到張百年他們並不是什麽問題。


    說張百年去報仇,若真躲不開妖族的追蹤,他們勢必會被慢慢包圍起來。


    圍獵不隻是人族的擅長,妖族或許更加擅長一些,這可是最原始的狩獵法則。


    正像古千莫說的一樣,當他們找到下一個休息點的時候,這裏有角馬的屍體,而人的屍體並沒有找到,但是遠處地上有一大片焦黑燒過的痕跡。


    一股冷風吹過,古千莫甚至感覺身上有些冷,這不應是四階修士該體驗到的天氣。


    古千莫想要架立月過去看看,卻是被水仙一手抓住韁繩。


    “怎麽了?水仙是不是能看到什麽?”


    古千莫見狀隻是抱著水仙,遙望向焦黑的地麵,地麵上幹幹淨淨,除了焦黑甚至沒有留下一點灰燼。


    水仙打了個寒戰,向古千莫懷中靠了靠,小手緊緊攥著韁繩,盯著地上焦黑的地方說道:“好凶、好可怕的怨魂,好多,在那裏徘徊,好像無法消散。”


    “天眼,開!”


    古千莫的神通啟動,他沒有五女陰陽眼的本事,不開天眼他根本看不到這些東西。


    隻見足足有一百多人形魂魄在這一大片區域遊蕩。


    這些魂魄身穿殘破的戰甲,戰甲上還能看到被利爪抓破留下的痕跡。有的魂魄無頭,有的胸口透亮,有的四肢殘缺,隻是無論是哪一種,都證明著他們當時死得慘烈。


    這些魂魄眼中泛著暗藍色的幽光,手持長槍弩弓,這套裝備古千莫再熟悉不過,他如今身上正穿戴著。而這些魂魄身上竟然發出凜凜的殺意,殺意化形,那些武器與鎧甲就是由殺意形成的。


    更恐怖的是這些殺意彼此相連,把這裏連成一片,仿若一個殺地,若普通人進去,就算不被殺意絞殺,也會神魂重創,輕則變成癡呆,重則當場喪命,也難怪古千莫如今的修為竟然感覺到一絲冷意。


    這並不是真的冷,而是殺意刺激身體的反應。


    周圍虛空中還能看到幾縷殘破的妖魂淡淡消散,似是被這些人形魂魄絞殺造成的。


    古千莫摸摸水仙的頭頂,在她耳邊小聲說道:“這些不是怨魂,是戰魂!隻有在慘烈的戰鬥中犧牲的那些戰士,有著至死不滅的信念和視死如歸的意誌,天不滅、地不埋才可能會形成這樣的戰魂,他們在死之前一定經曆過慘烈的大戰。這裏,應該是他們被火化之地,所以他們才會聚集在此,可惜……”


    “大人,您可惜什麽?”


    “可惜這些人族的英雄,無人能帶他們回家……”


    水仙用稚嫩的聲音問道:“大人,您也不能嗎?”


    古千莫眼角泛光,無奈地苦笑道:“不能,我有能做到的事,更有很多做不到的事。”


    水仙挺了挺身子,竟然從古千莫懷中坐了起來,他努力抬高了一下身子,勉強在古千莫額頭處摸了摸,露出興高采烈的模樣說道:“大人,或許水仙能幫您,水仙能帶他們走,隻是他們需要願意才行。”


    古千莫先是一喜,隨後又為難起來,讓戰魂願意,他們現在可是殺意的代表,能存活在世不消散全是靠殺意包裹著,他們腦中都是戰意,怎麽還會有願意這種想法?


    “水仙,你怎麽帶走他們?”


    相比於第一個問題麻煩,古千莫更想問這個問題,他其實也可以用氣符把這些戰魂收了,但是進了氣符這些戰魂的戰意必被轉化,到時候隻有魂飛魄散的後果。


    他們生前修為就不是很高,死後更是遠不及五女的修為,更沒有五女陰神凝練的程度,就算是最小的水仙,那也是不知道多少魂魄凝煉誕生出來的,而這些戰魂,隻是一個人的殘魂罷了,想要保住他們每一個,古千莫自問自己做不到。


    古千莫心中感歎:“毀滅遠比保護來得困難得多。”


    水仙雙手向前伸出,做出一個捧著的樣子,那麵頗大的鏡子竟然出現在她懷中。


    “大人,這麵鏡子可以,它可以讓他們住進去。”


    “鏡子?”


    古千莫還在吃驚之餘,卻是兩人的對話引起了那些戰魂的注意,特別是水仙手中鏡子的氣息,似是激怒了這些戰魂,咆哮著向著這邊衝了過來。


    “大人,快想想辦法,讓他們停下來!”


    水仙一陣驚叫,其他五女突然一排出現在立月身前,各手持自己的法器,隨時就要祭起。


    古千莫立刻阻止道:“木晴,別出手,不要傷害他們!”


    “可是大人……”


    木晴躊躇間長劍一挑,挑飛一支飛來的弩矢。這弩矢也是詭異,打在木晴長劍上竟然崩碎化作一股白氣,隨後又出現在射出的那戰魂的弩弓上。


    “無限火力……這個真的有些麻煩了……”


    古千莫頓時感覺頭大,而隻是幾息的功夫,這些戰魂竟然把他們圍了起來,這仿佛是他們下意識的操作,雖然沒有打招呼,雖然無法說話,但是這種戰術仿佛刻在他們戰魂中,配合竟然如此的默契。


    一時間弩矢齊飛,長槍難多,四女把立月圍在中間抵擋戰魂攻擊,看上去竟然有些勉強。


    “人雖弱小,但可弑神!列隊成陣,可抗天威!”


    就在古千莫心急火燎,動手不是,不動手也不是的時候,他手上的扳指竟然泛起點點金光,玉璽竟然在這個時候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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