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的神情變得無比激動,此刻的他陷入了極致的興奮中,忘記了身上的傷,也忘記了他已經落入組織手中這個事實。


    鮮血順著傷口不斷滴落到地麵上,可嫉妒卻恍若未覺,口中不斷說著他在這裏,威士忌就在這裏的話。


    另一邊,聽到嫉妒所說的這番話,所有人都趕忙打起了精神。


    辛苦了這麽久,終於等到了真正的大魚。


    一時間,不少人的表情都仿佛是聞見了血腥味的鯊魚。


    坎貝爾主教?


    聽到這個稱呼,威士忌腦海中一下子閃過什麽,他當即切換聯絡頻道,對此刻正站在甲板上安室透提示了一句:


    “波本,接下來,不要開口說話。”


    聽到威士忌的提醒,本就緊繃心弦的安室透神情一凜,越發地警惕四周。


    “呼~”


    伴隨著一道輕不可聞的聲音,安室透發現,貨輪四周竟開始起霧。


    這霧一開始十分朦朧,薄薄的一層仿佛月影輕紗,可很快,就變得濃厚起來,幾乎到了一米之外人畜不分的地步。


    至今還泡在河水中的白蘭地神情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


    位於各處狙擊點的狙擊手們除了琴酒外,無一不皺起了眉。


    “叮鈴~”


    一陣清脆的鈴鐺聲從耳旁響起,安室透心中大驚,他立即循著聲音抬頭望去,卻見遠處的濃霧中,不知何時竟出現了一個身穿白袍,黑發紫瞳的妖異少年。


    少年看起來隻有十五六歲的模樣,眼中卻透著四五十歲的成熟穩重,垂直胸前的一縷黑色微卷長發尾端,一枚暗金色刻銘文的鈴鐺正隨著他走動而發出清脆的響動。


    鈴鐺聲本該很輕,可此刻卻穿透力十足。


    所有身在這霧氣中的人通通都聽見了。


    在瞧見這明顯不是普通人的白袍少年後,安室透後知後覺地發現,他四周除了鈴鐺聲,竟然再也沒有任何動靜。


    安靜地仿佛天地間就隻剩下他和眼前的白袍少年兩個人。


    嗅到濃重的危險氣息,心中震驚萬分的安室透當即想要拉開自個兒與白袍少年的距離,卻發現自己居然在這霧中根本就沒法兒動作。


    此刻,他的雙腿如同灌鉛一般,沉重地連挪動腳趾頭都做不到,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個應該就是嫉妒口中所說的坎貝爾主教一步步走至他的麵前。


    又是神秘側的一員。


    看來這個坎貝爾主教的能力應該是放霧,身處霧中四肢軀幹都會被僵化,隻有腦袋能動。


    想到這兒,安室透心中開始為幼馴染擔憂。


    不知道這霧的範圍有多大,會不會波及到hiro。


    當著基恩.坎貝爾的麵,安室透麵上不顯,心中卻真心實意地開始為幼馴染擔憂起來。


    這時,忽然又有一個腳步聲傳來。


    聽到那略顯踉蹌的腳步聲,安室透意識到腳步聲的主人應該就是剛剛還笑得無比癲狂的嫉妒。


    果不其然,捂著肩膀傷口的嫉妒踉踉蹌蹌地從濃霧中走出。


    鮮血順著他身上的傷口不斷往下滴,可不遠處的安室透卻敏銳地發現,嫉妒身上的傷口正在以一種常人難以企及的速度在愈合。


    明明沒有任何包紮手段,可嫉妒的出血量卻是顯而易見的比之前要減緩許多。


    要知道,那可是狙擊槍打穿的傷口,沒有任何處理手段,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有如此明顯的減緩出血的效果。


    在瞧見一身白袍的紫瞳少年時,嫉妒略顯尊敬的稍稍低了低頭,然後在對方的擺手示意之下又重新抬起頭。


    他目光冰冷而期待得望向立在原地無法動彈的安室透,語氣同樣冰冷而帶著十分的篤定:


    “坎貝爾主教,有這人作為威脅,威士忌必然會現身。”


    此時,兩人都知道安室透手中抱著的紙箱就是他們此番行動的任務目標-那台他們費盡千辛萬苦才從黑衣組織手裏偷出來的ss級解碼設備。


    可如今,卻沒有一人多看一眼。


    因為在他們看來,和威士忌相比,這台ss級的解碼設備,即使再貴重,也比不上一個威士忌的份量。


    感受著至今還是無法動彈的四肢,安室透麵上的神色變得越發冷漠。


    “威士忌在哪兒?”


    看著一直在試圖掙紮,渾身肌肉都在用力的安室透,基恩.坎貝爾聲音清冷而又空靈的開口發問。


    安室透地腦子“嗡”地一聲,他下意識想要順著對方的提問回答,然後猛地回想起威士忌不久前的特意提醒。


    ‘波本,接下來,不要開口說話’


    隨後,他直接咬了一口舌尖,刺激的疼痛一下子讓安室透擺脫了基恩.坎貝爾的精神催眠。


    嗯?


    坎貝爾看著安室透的眼睛一下子恢複清明,心中對安室透提起了一絲興趣。


    不愧是威士忌的手下,竟能擺脫他的精神催眠。


    提起了興趣的坎貝爾又繼續問了幾個問題,可安室透依舊是一字不說,這讓坎貝爾的興趣一下子散去,臉色變得不悅起來。


    “主教,威士忌應該也在這片濃霧之中,咱們隻要把烏鴉的成員全部聚集到一起,以這小子的性命作威脅,不愁他不現身。”


    見安室透始終不開口,嫉妒目光微閃眼尾輕挑,給基恩.坎貝爾提了個建議。


    見坎貝爾微微頷首,嫉妒從兜裏掏出一隻暗紅色的金屬哨子,伴隨著刺耳悠長的哨聲,安室透清晰地聽見一陣或遠或近的腳步聲開始移動。


    在安室透視線看不到的地方,此次參與到這項押送任務中的教會成員一個個從各種地方走出,目標明確地朝著組織成員散落的地方走去。


    貨輪上的隱秘隔間,濃霧籠罩的甲板上,安靜無聲的碼頭,貨輪隔壁那幾艘同樣大小的貨輪船艙中,以及在河邊平坦地帶堆放著無數集裝箱的不起眼縫隙中。


    同樣被霧氣所籠罩,不過卻是稍稍稀薄了一些的諸伏景光望著霧氣中隱隱約約走動的教會成員,極力想要扣動指尖的扳機,卻始終無法辦到。


    一個人,僅僅一個人就讓組織的眾多精英陷入如此絕境,連一絲還手的力量都沒有。


    神秘側的人,果然比他所了解的還要可怕。


    諸伏景光的眼底泛著幽暗,神情愈發的平靜,這是他第二次見識到教會餘孽的神秘能力。


    可是,見此情景,諸伏景光心中升起的不僅僅是對這些人的忌憚,還有對威士忌可怕程度的進一步深層認知。


    如今的教會餘孽都能掀起如此巨大的風浪,當初全盛時期的教會必然隻會比現在還要強大。


    可是,那麽厲害的教會,最終卻被威士忌一手覆滅。


    此前提到這件事,諸伏景光更多的是忌憚威士忌借mi6之手對教會幾乎是斬盡殺絕,然後吞下教會所有地盤勢力以及絕大部分資產這點。


    劃個重點,借mi6之手。


    意思是說,諸伏景光更關注的實際上是mi6這種纓國官方機構居然會被威士忌騙得團團轉這事兒。


    舉國之力培養出來的官方情報組織,在全世界都享有盛名。


    在清掃黑暗勢力教會一事上,大量的人力物力花出去,結果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平白給黑衣組織做了嫁衣。


    可如今,真正見識了教會力量一角,且並不知曉威士忌覆滅教會每個步驟的諸伏景光恍然發現。


    他從前走入了一個很深的誤區。


    那就是當初教會如日中天,巔峰時期連組織都不得不避其鋒芒,連頭都不怎麽敢冒。


    mi6的人如果真有那份能力,又怎麽會放任教會坐大到如此地步。


    諸伏景光以前認為,在覆滅教會一事中,威士忌的可怕,更多的是體現在他對mi6的算計上,教會會覆滅,更多的是因為威士忌借了mi6的勢。


    可如今,他清晰地意識到,教會之所以會覆滅,最根本的原因其實是威士忌,是威士忌那算無遺策的可怕能力。


    至於借誰之手,其實並不重要。


    mi6可以,換成別的勢力,其實也可以。


    而威士忌之所以會選擇mi6,應該是那時mi6最合適吧。


    如果換一個勢力,諸伏景光相信,教會一樣會落得個覆滅的結局。


    藏在暗處的教會成員傾巢而出,諸伏景光心中卻沒有感到一絲害怕。


    即使如今是組織陷入絕境,教會的人占據了絕對的上風。


    可諸伏景光心中就是莫名的認為,最終贏的一方一定是組織。


    當初全盛時期的教會都在威士忌手裏逃不過覆滅結局,如今不過是一群在威士忌手下狼狽逃竄,苟延殘喘的喪家之犬,怎麽可能贏過威士忌。


    另一邊,


    空曠且密封性不錯的駕駛艙內,被諸伏景光抱有萬分信任的威士忌通過耳麥,同樣清晰地聽見了哨聲。


    他的身上沒有一絲一毫的緊張,神情亦是如同往常般涼薄冷漠,手上更是十分悠閑地把玩著手中的引爆器。


    五、四、三、二、一…


    當心中不知何時開始的數字倒數數到了一時,威士忌從舒服地椅子上站起身,當雙腳都踩到地麵上時,不緊不慢地開口報出了最後一個數字:


    “零。”


    隨著話音落下的,是威士忌同時按下引爆器的左手大拇指。


    轟然響起的劇烈爆炸使得安室透所在的整艘貨輪發生了劇烈搖晃,就連威士忌所在的隔壁貨輪都受到了波及。


    感受到腳下的劇烈晃動,坎貝爾眉頭微皺,爆炸引發的震動使得他的身形有些不穩。


    “行動開始。”


    原本隨著濃霧彌漫而安靜下來的公共聯絡頻道內傳出了琴酒森冷的聲音。


    伴隨著琴酒的話音落下,一顆子彈突然從遠方襲來,穿過了直徑超過兩公裏的霧氣,精準地射穿了基恩.坎貝爾的右腿。


    特製地子彈在穿透坎貝爾的右腿時,直接將他的右腿炸成了一地難以拚湊碎渣。


    在教會中地位尊崇,就連手上破個口子都會被一群人噓寒問暖,哪怕教會覆滅都過著養尊處優生活的坎貝爾第一次體會到什麽叫做撕心裂肺地痛。


    此刻的他一點兒都沒有剛剛在安室透麵前的神秘形象,直接癱倒在地,抱著血肉模糊的腿根不住地哀嚎。


    嫉妒驚恐地注視著這一幕,他從未想過,教會中高高在上的主教大人,竟會有一天落得這般下場。


    這一天還來得這麽快。


    逃—


    意識到敵人的可怕,嫉妒當機立斷地舍棄了重傷倒地的坎貝爾主教,抬腳就打算往甲板邊緣走去,預備像之前一樣跳河逃命。


    誰知他剛走兩步,就被腳下突然橫過來的一條腿踹倒。


    一抬眼,殺意凜然的香檳對他露出了一個略微扭曲,看起來十分可怕的表情。


    “不可能…你們怎麽可能…”


    嫉妒瞪大眼睛,一臉的驚恐外加不可置信。


    香檳沒有多囉嗦,更沒有對手下敗將解釋的興趣。


    一個手刀下去,就將嫉妒劈暈在地。


    劈完,香檳站起身,惡狠狠地瞪了安室透一眼,隨後加入到了組織成員對教會成員一麵倒的屠殺之中。


    激烈的槍聲重新響起,教會成員的屍體以各種形狀姿態出現在了朵蘭碼頭附近。


    原本濃重地霧氣隨著基恩.坎貝爾的昏迷而漸漸散去。


    在水裏泡了一個多小時的白蘭地終於等到了上岸的時機。


    順著繩梯爬上貨輪甲板,從頭到腳都在滴水的白蘭地仿佛水鬼上岸。


    然後,剛爬上甲板,就與另一個難兄難弟香檳撞了個正著。


    瞅見香檳那看向他格外陰冷的眼神,全身“嗖嗖”冒著冷氣的千年怨鬼模樣,白蘭地當即被嚇的打了個哆嗦。


    緊接著,便是不間斷地“啊啾啊啾”聲。


    不消多時,隱藏在朵蘭碼頭附近的教會成員就被組織成員一網打盡。


    濃霧散去,天邊也開始泛起了微光。


    帶著渾身殺氣,琴酒先是看了一眼依舊抱著紙箱站在甲板上的波本,而後將目光放在了仍舊躺在甲板上昏迷不醒的基恩.坎貝爾和嫉妒身上。


    混雜在組織成員中,換了張假皮的朗姆看著此次唯二留下的兩個活口,目光不斷遊移。


    神秘側,他也是相當的感興趣。


    忽然,一陣螺旋槳聲由遠及近。


    耳目靈敏的組織成員當即抬頭,泛著微光的天際,一架架印著fbi標識的武裝直升機正朝這邊飛來。


    與此同時,上百輛車從四麵八方包圍了朵蘭碼頭,車上齊刷刷地下來了一大片的fb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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