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驚馬事件發生時,附近並沒有多少人。


    可是不久後,那些該知道的人就都知道了。


    茶室內,如今站在霓虹政壇頂端的兩個人,恰好也在談這個事情。


    綠蔭疊嶂,溪水潺潺,夏日的炎氣仿佛被隔絕在了茶室之外,隻留下一室清淨。


    穿著一身褐色和服,與茶室的氛圍極為相配的市原吉一手輕撩寬袖,一手提著玉製茶壺,將沒有一絲熱氣的澄清茶水倒入對麵穿著一身灰色素袍的武藤宏工麵前的茶盞中。


    輕抿了一口杯中的冷茶,傳聞生了重病,但實則身體健康,精神極佳的武藤宏工說道:


    “看來,這次會比以往要熱鬧許多。”


    “是啊,這才一個上午,就出不少事情。”


    說完,市原吉端起茶盞,同樣輕抿了一口,隨後略帶讚許的說道:


    “烏丸家的小子倒是十分聰明,借著這個機會直接掀了一張明牌出來。


    這下子,那些個存了心思的人,也隻能就此作罷了。”


    “不聰明的話,怎麽會讓烏丸那個老家夥這般費盡心思的培養與收攏。


    看這上心的架勢,估計最多兩年就會把烏丸財團交到這個寶貝養子的手裏。”


    單手捧著茶盞,武藤宏工的神情平靜而安詳。


    閑談了一會兒,忽然,他似乎想到什麽,語氣中略帶了些試探意味:


    “聽說,這次拍賣會的三樣拍品中,其中有一份是價值連城的羊皮紙,市原君有這個意向嗎?”


    對於一般賓客而言,第三晚的拍賣會拍品,是隻有在拍賣會正式開始時,才會揭開神秘麵紗。


    而到了他們這種位置,這事兒也就沒有什麽秘密可言了。


    來路不明的東西可近不了他們三米之內。


    市原吉沒有回應,隻抬手給武藤宏工又續了一杯茶。


    下午四點多,太陽不再像中午時候那樣酷熱,難得的涼風吹起了溪水岸旁的枝垂柳柳葉,行走在和屋外的賓客也漸漸多了起來。


    不過,岩月兩兄弟並未像其他偵探一樣參與其中,而是從醫務室出來後,就一直待在了屋子裏。


    在被馬甩飛出去的時候,岩月直一郎就偷偷護住了身上的要害之處。


    雖然狼狽得在地上滾了好幾圈,還一腦袋磕在了草坪中間的石板路上,額頭被磕出了一個青紫色的顯眼大包。


    但其實並沒有什麽大礙。


    岩月曲一郎也知道,這種突發情況根本就對他那個皮糙肉厚,擅長搏擊的憨憨哥哥造成不了什麽威脅。


    而他們之前之所以裝出那副模樣,三分是真的擔憂,剩下七分其實是想借此避一避風頭,降低不知名敵人的警惕心。


    驚馬事件一發生,就陸陸續續引來好幾波的調查人員。


    有負責此次聚會安保的公安和警察,也有五合株式會社內部員工,還有和他們同樣接到委托的幾位偵探。


    如今,他們的手邊,正擺放著烏丸蒼信特意命人送過來的調查資料。


    雖然不知道幕後之人為什麽會先對他們下手,但是兩兄弟都很清楚,幕後之人是衝著他們這些偵探來的。


    所以,在進了醫務室之後,岩月直一郎直接對著醫生表現出了頭痛頭暈,全身無力,還伴隨有耳鳴,意識混亂,出冷汗,麵色蒼白等症狀。


    成功被醫生確診為中度腦震蕩。


    而後,在弟弟岩月曲一郎神色俱佳的表演下,雙子神探無心委托,著急出去卻被阻攔下來的消息被傳得沸沸揚揚。


    為了保證聚會的私密性,在確定所有賓客全部到齊以後,春和居的正門會被暫時封閉起來。


    等到聚會結束,才會重新打開。


    在此期間,雖說並不限製賓客們離開。


    但是,很少有人會在麵臨這種有可能一步登天的頂級盛會時,選擇放棄離開。


    至於為什麽不讓岩月兩兄弟離開,出自五合株式會社,擔任維護修繕春和居與相關聚會拍賣會的負責人解釋這是委托人的要求。


    在聚會結束前,所有偵探不允許離開春和園一步。


    否則,委托人將收回作為預付定金的五千萬支票。


    當然,這隻是外麵現在流傳的說法。


    想起負責人此前對著他們兩兄弟說出口的威脅話語,岩月曲一郎在用電腦仔細看完馬場出事前後的視頻資料後。


    將目光放在了癱在對麵沙發上,頭上綁著加壓繃帶的憨憨兄長。


    “哥,你說那位烏丸少爺,是想借我們的手,做些什麽呢?”


    除了驚馬事件的調查報告,以及馬場出事前後的視頻資料,兩兄弟還收到了烏丸蒼信派人送來的第三份資料。


    那就是被警察加密封存的關於鳩山賢哉自殺案的資料卷宗。


    從一模一樣的委托信中,岩月兩兄弟也根據委托信落款中的鳩山這個姓氏,查到了鳩山賢哉頭上。


    但是他們和柯南等人一樣,全都卡在了鳩山賢哉自殺案的相關資料上。


    這個案件發生當時是在首相選舉前夜發生的,那個時候,各大媒體的目光都放在了那些熱門候選人的頭上。


    對於同為候選人,可是名聲卻臭不可聞,基本不可能獲選成功的鳩山賢哉,媒體記者們當然不會過於關注。


    再加上案件發生後,警察公安第一時間封鎖了相關消息,因此,當時這事在市麵上並沒有引發媒體報道。


    隻在首相選舉結束後,談起新任首相的時候,把人拉出來作為一個鮮明的對比。


    沒人關注一個注定落敗,聲名狼藉的鳩山賢哉在首相選舉之後,為什麽會消失無蹤。


    因此,即使知道他們需要完成的委托和鳩山賢哉自殺案有關,也因為沒有相關資料,從而和柯南等人一樣,陷入無從下手的境地。


    由於鳩山賢哉身份的特殊性,他自殺的微妙時機,以及牽扯到這個案件中,那幾個身份並不普通,最後被查證為清白無辜的關聯者。


    導致兩兄弟即使是在警察係統中赫赫有名,和不少警界大人物有著良好關係的雙子神探,也沒能拿到鳩山賢哉自殺案的相關卷宗資料。


    如今,這份讓他們想方設法都沒能拿到的卷宗資料,就這麽被烏丸家的大少爺輕輕鬆鬆的派人送到他們麵前。


    岩月曲一郎自然不會認為是烏丸財團的繼承人突發善心。


    麵對一個險些讓他受傷的偵探,烏丸家的這位氣息暴躁,神情不善的繼承人沒有當場發作,隻能說明對方自幼家教優秀,涵養高。


    畢竟從他後麵對那位神戶集團繼承人的態度,以及麵對那些鞠躬請罪的接待員的姿態中,足以看出這位烏丸少爺跟好脾氣這個詞完全沾不上邊。


    那麽,對方送來這份資料的目的,就很值得思考了。


    將嘴裏的葡萄咽下去,岩月直一郎一邊繼續往嘴裏塞水果,一邊毫不在意的回答自家這個心思深沉,有時愛鑽牛角尖的弟弟問出的問題:


    “給你你看就完了,想那麽多幹嘛。


    人家又沒跟我們提要求,咱們好好的完成委托就行。


    天天操那麽多閑心,眉頭還皺得那麽緊,我看再過幾年,別人一看你這眉心成型的川字紋,還以為你是哥哥,我是弟弟呢。”


    那種人想要算計的東西,肯定不是跟我們一個層次的,再操心又能怎麽樣呢。


    不如先好好完成委托。


    這種事情,自有旁人去操心。


    嗯,不愧是特供地葡萄,果然又大又甜,不知道走的那天能不能拿個袋子裝點帶出去。


    一看自家這個憨憨哥哥臉上露出了十分享受的表情,以及加快往嘴裏塞水果的速度。


    岩月曲一郎知道這個哥的腦子裏此刻肯定在想怎樣在走得時候多打包點帶走。


    腦子裏隻有吃的蠢哥。


    心中一邊誹腹,岩月曲一郎一邊毫不客氣的說:


    “就你這二十六歲的外貌,卻隻有十六歲的心智。


    已經有不少人和我偷偷打聽,問我是不是為了體諒你那還沒過去叛逆期,所以才承認你是哥哥,我是弟弟。”


    “什麽!!!”


    原本舒舒服服癱在沙發上的岩月直一郎仿佛遇上別人捅了馬蜂窩,自己卻被蟄了一臉的情況。


    當場被自家這個總愛對他各種挑刺的臭弟弟給氣得從沙發上蹦起來。


    光著腳踩在地板上,岩月直一郎顧不得嘴裏還嚼著葡萄,當即指著麵前這個反了天的弟弟,大聲嚷嚷:


    “岩月曲一郎,你這個一點都不知道尊敬哥哥的小兔崽子,你給我解釋清楚,什麽叫你承認?


    我本來就是哥哥,比你早出生了整整八分十六秒的哥哥。”


    這個時候,岩月直一郎終於明白,為什麽在和那群警察打交道的時候,那些人總是對他無比包容。


    合著是把他當做是一直處在叛逆期,爭著當哥哥的青春期弟弟。


    眼見自家蠢哥這副氣急敗壞,手指快要戳到他臉上,激動得唾沫橫飛,不斷叫囂著自己就是哥哥的蠢模樣。


    岩月曲一郎抱著手裏的筆記本電腦,稍稍往後退了退,避免蠢哥的口水噴到他的寶貝電腦上,非常假的敷衍道:


    “是是是,你是哥哥,你是哥哥。”


    “下次遇到他們,你一定要告訴他們,我就是哥哥,才不是弟弟。”


    怒氣未消的岩月直一郎聽到自己想聽的答案以後,根本就沒管自家弟弟話裏的敷衍,轉而將怒火的矛頭對準了那些經常和他們打交道的警察。


    碎碎念了許久,最後看向岩月曲一郎說道。


    岩月曲一郎點點頭,然後就看到自家蠢哥又重新癱回沙發上,將手伸向了桌上已經被清空一半的果盤。


    好吧,還是那個蠢哥。


    入夜,


    一聲淒厲的尖叫聲劃破了夜空。


    剛值完白班,帶著同事們走到屋子門口還沒來得及進門的真田雅彥聽著這從對麵傳來的慘叫聲,當即放下正準備開門的手,打算去看看情況。


    跟在他身後的其餘幾人原本也是這個想法,但是被真田雅彥攔了下來:


    “鬆田、荒川,你們兩個跟我過去看看情況。


    其餘人,先回屋去吃飯,晚點等我們回來再跟你們說。”


    對於真田雅彥的安排,沒人有異議。


    他們都知道真田警視這是在體諒他們忙了一整個白天,所以才隻帶了兩個人,讓其餘人先回去吃飯休息。


    隔壁的公安也聽到了這個動靜,和真田雅彥一樣,風見裕也也隻帶了兩個人,就匆匆朝偵探們所住的那片房屋趕去。


    等到他們趕到時,偵探們所住的那塊區域已經是燈火通明,圍了不少人。


    靠左的一間和屋裏,一位嘻哈風打扮的粉發青年口吐鮮血,氣息全無地躺在了地板上。


    一尊古式燭台的尖端直接沒入了他的胸口,在他邊上,端正的擺放著一支處於點著狀態,正緩緩釋放著香氣的香薰蠟燭。


    粉發青年的身旁,一個身穿和服,胸前別著金色鬱金香胸牌的年輕女子同樣氣息全無,但渾身並沒有明顯傷口,隻是唇色泛紫。


    知道附近有警察存在,來到案發現場的偵探們也都是或多或少跟警察打過交道,能力水平不低的優秀精英。


    因此,他們並未先對地上的屍體進行勘驗。


    而是各自帶著助理兩兩組合,或是詢問相關目擊者,也就是發出尖叫的圓胖青年以及幾個身穿同款和服的接待員。


    或是,對案發房屋進行一個全麵細致的搜索。


    再或是,將聞訊而來的五合株式會社的成員攔在了外麵。


    真田雅彥來得時候,外麵的人已經聚得不少,除了佩戴著金色鬱金香胸牌五合株式會社員工,還有幾個過來看熱鬧的賓客。


    偵探們所居住的這片房屋雖然地勢偏僻,但它附近卻有一個建在竹林旁的觀月樓。


    夏夜清涼,圓月高懸,十分適合賞景。


    因此,幾個賓客就約在了這處,一邊賞景,一邊閑談聚會。


    向門口的人群出示了自己的證件後,真田雅彥帶著鬆田陣平和荒川明紗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了案發現場。


    剛一進門,瞅見躺在地板上的粉發青年地死狀後,真田雅彥就微微皺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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