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個相當聰明且狡猾的男人,難怪會是此人過來和他交涉。


    默許安室透繼續留下,並和他輕聲交談一番後的宇都宮博誌忍不住心生感歎。


    這時已經坐在茶台另一麵,交換完任務情報的安室透瞥了眼茶台上誰也沒有端起來喝過一口的兩杯茶。


    得出這位宇都宮家族的二少爺心思縝密,並不好對付的結論同時。


    更是察覺到了這從人骨子裏透出來的傲慢。


    明明是默許了這場交談的繼續,但桌上的茶由熱到冷,從細煙嫋嫋到杯壁泛涼,宇都宮博誌都不曾開口向坐在茶台另一麵的安室透提及喝茶二字。


    本人亦是連一個目光都不曾給予過桌上的茶水,更別提端起飲用。


    這副姿態,一看就是認為並不是解密人的安室透,配不上他請的茶。


    兩人交談的期間,安室透在言語中曾有過數次試探,但都被這位宇都宮博誌給不鹹不淡地擋了回來。


    不過聊到現在,有一點已經是毋庸置疑的。


    那就是那份藏寶圖,以及盜走藏寶圖的人真得對宇都宮家族十分重要。


    而且,即便宇都宮博誌將話說得滴水不漏,安室透還是從宇都宮博誌的話語中推理出:


    宇都宮家族對那個盜走羊皮紙藏寶圖的人的重視程度,比那份含有紅葉寶藏藏寶圖的羊皮紙,要多得多。


    事出必有因。


    安室透已經看出宇都宮家族對此事的態度是堅決到底,期間再沒有一絲轉圜的餘地,


    他也意識到,宇都宮家族會出現這個態度的原因,就在那個盜走羊皮紙藏寶圖的人身上。


    但此刻並沒有多少時間給他思考,於是安室透隻能暫且將這份疑惑壓下,專心應付起宇都宮博誌。


    幾番打探依舊問不出解密者的情報,宇都宮便有些興致缺缺,眉宇間毫不掩飾的流露出想要結束這番談話的意思。


    “既然你們已經有了計劃,那我就等你們的好消息了。”


    “必不會讓您失望,我們組織可是很有誠意的希望能和宇都宮家族結下一份善緣。”


    宇都宮博誌淡然道:


    “隻要你們能把人和藏寶圖找出來,什麽都好說。


    隻是,到時候談要求的話,我希望能和那位解密者親自談。”


    安室透站起身,微微低頭,回道:


    “我會將您的意思傳給上麵,至於那位解密者會不會出麵,那就不是我這個無名小卒所能決定的了。


    請恕我無法給您一個肯定的答複。”


    無名小卒嗎?倒真是會自謙。


    宇都宮博誌是一點都不相信的。


    “不要緊,我想,你的組織上層,應該會同意我的小小請求。”


    能破解他父親藏在金葉懸賞內容裏的密語,這麽快就查到宇都宮家族,精準地在眾多參賽者中找到他,還為此製定了詳細的任務計劃。


    就連派出來交涉的人都是這種神秘至極,聰明狡猾地男人。


    宇都宮博誌並不認為安室透背後的組織,是專門為了高額的懸賞金而來。


    而費了這麽大的力氣,不管最終目的是不是隻是想和宇都宮家族結個善緣,想必也不會不滿足他的小小請求。


    至於會不會用個假的來敷衍他,宇都宮博誌並沒有這個擔心。


    這世上,聰明人想要裝傻子簡單,傻子要想裝聰明人,尤其是在一個聰明人麵前去裝聰明人,那隻會令人發笑。


    即便能騙過他,可到時候談條件時,出麵的人可不隻是他。


    宇都宮博誌並不覺得一個偽裝地解密者,能瞞得過他父親。


    他相信安室透背後的組織,不會犯這種有可能會影響合作的蠢事。


    聽到這兒,安室透越發地好奇宇都宮家族在暗網上發的懸賞密語含義,也愈發意識到這份內容的重要性。


    連交易結束後談條件時都要求要和解密者親自談,貝爾摩德可真是會對他隱瞞重要東西。


    在宇都宮博誌禮貌地送客聲中,安室透在一旁倆保鏢的沉默注視下,起身向端坐在榻榻米上的宇都宮博誌禮貌告辭。


    剛走出包廂,安室透就聽見身後傳來輕輕地關門聲。


    知道自己非常不受這位宇都宮家族二少爺待見的他麵色沒有絲毫變化,然後剛走幾步,他就聽到身後又傳來一個推門聲。


    緊接著就是一個體重不大的人的腳步聲在身後響起。


    再然後,一個嘹亮的小嗓子,伴隨著“咚咚”敲門聲在身後響起:


    “叔叔,我回來啦。”


    注意到敲門聲距離很近的安室透回頭一瞧,就見一個矮墩墩,臉盤子有些圓乎乎的崽順著他剛剛離開的包廂門跑了進去。


    聲音順著門開的縫隙淌出,是小崽子嘹亮地小嗓子開心地向家長說著他和好朋友的點心聚會。


    雖然這聲音很快就被關上的包廂門隔斷,但安室透還是聽到了一些。


    從短暫話語中精準捕捉到“柯南”這個名字後,安室透目光自然地轉移到宇都宮博誌所在包廂的隔壁包廂門上看了兩眼。


    然後轉回身,沿著長長的車廂過道,走到一間距離宇都宮博誌所在包廂較遠的包廂。


    推開門,一個流浪武士打扮的男人朝他看了過來。


    見來的人是波本,菊正宗收回目光,低頭繼續發信息。


    邊上,一身平安京貴族男人打扮的貝爾摩德看著走進門臉色不好的安室透,麵帶詫異地問道:


    “怎麽,和那位宇都宮的二少爺,聊得不順利嗎?


    這麽不開心。”


    安室透坐到貝爾摩德那邊的矮塌上,冷著臉將他和宇都宮博誌的談話簡單複述了一遍,然後問道:


    “貝爾摩德,有關解密者的事,你好像有不少東西忘了告訴我呢。


    我在想,是我不配知道嗎?”


    貝爾摩德易容的是一張十分俊秀出色的年輕男人臉,此刻,隻見她臉上表情從疑惑自然得轉為訝異:


    “怎麽會呢。”


    看到安室透眼中顯露無疑,擺明了是給她看的懷疑和探究,貝爾摩德無奈道:


    “關於這部分內容,我知道得也不比你多多少,我隻說,那份密語所牽扯到的東西很重要,最核心的內容是連我也無權知道的。”


    貝爾摩德是這次任務的最高負責人,同時也是這次聯合任務的最高指揮。


    與其他隻接到部分任務,隻把這當作是普通聯合任務的人不同,她是唯一知道這次聯合任務的等級是ss級,以及烏丸蓮耶命令的人。


    按任務等級來算,這項任務的負責人本該且必須得由同級別的核心幹部來擔任。


    可組織現在有資格擔任這個負責人的三位核心幹部,一個是半點都不讓人放心的白蘭地,一個是現在還不知道被關在哪兒的威士忌。


    剩下的琴酒,則在上個月月底之前,就行蹤成謎,誰也不知道他帶著伏特加去執行什麽特殊任務去了。


    剛接到這個任務的時候,貝爾摩德也曾疑惑過。


    那個被標出如此高價,內容全是一堆密語的懸賞內容究竟是什麽重要內容,讓那位將這次任務的等級定得如此之高,還要求她務必要完成,絕不容許失敗。


    但這點,通訊視頻另一邊的烏丸蓮耶並沒有向她言明,隻意味深長的向她說道:


    “貝爾摩德,這一次,我想你應該不會讓我失望吧。”


    回想起烏丸蓮耶那時的語氣神態,貝爾摩德眼神一暗。


    不論這次的任務背後究竟隱藏著什麽樣的東西,她一定,也必須要完成任務。


    對於貝爾摩德給出來的回答,安室透是半意外,半不意外。


    他沒有懷疑這是貝爾摩德說出來騙他的假話,畢竟這時候再繼續騙他,也沒有什麽必要。


    他人已經參與到了這場任務中,貝爾摩德本人更是這場聯合任務的最高負責人,要是因為信息不對等而導致任務失敗,他和貝爾摩德誰都逃不了那位先生的責罰。


    作為負責人的貝爾摩德結果隻會比他慘。


    但問題是,這部分信息連貝爾摩德都不被允許知道的話,那這項任務的重要性,可比他要想得多得多了。


    “那你知道解密者是誰嗎?”


    安室透忽然問了個與之前的問題有關聯,但方向不同的問題。


    貝爾摩德一聽就知道波本打得是什麽主意,她眸光微閃,輕聲道:


    “這點嘛,我並沒有明確消息。


    但,這種能力,也不是一般人會有的,不是嗎?”


    安室透的腦海中霎時間浮現出一個深不可測,令人想起來就會忍不住心生畏懼的身影。


    會是威士忌嗎?


    會。


    突然跳快了一拍的心跳無聲回道。


    兩人默契地將這個話題停在這裏,不再繼續往下問,也沒有再繼續聊下去。


    被宇都宮博誌嫌棄到連杯茶都沒給的安室透喝起了換衣服時留在這裏的攝影背包裏的水。


    同時將放在背包夾層裏的內存卡片取出來遞給了貝爾摩德。


    貝爾摩德接過後,將其放入到一枚讀取u盤中,然後連接到這次由菊正宗帶過來的一台筆記本電腦上。


    隨著鼠標鍵盤的一番操作,此前由安室透親自錄下的,開幕式上發放藏寶圖羊皮紙地場景錄像,便在筆記本電腦上播放了起來。


    為了防止隔牆有耳,錄像並沒有任何聲音。


    貝爾摩德目光落在錄像上,安室透喝完水後安靜地坐在一旁閉目思考,菊正宗專心盯著他的手機。


    所有人都安靜無聲地幹著自己的事,包廂裏頓時迎來了一段安靜時光。


    直到第四人的推門而入,這才打破這份寧靜。


    “有消息了。”


    來人開口的第一句話,就吸引了包廂裏所有人的目光。


    貝爾摩德將筆記本電腦轉過來,將原本播放的視頻終止在一個將現場所有參賽者都拍攝到的畫麵上。


    “是誰?”


    穿著列車員工服走進門的朝香將手上端著的一份午餐放到菊正宗手裏,然後一邊在屏幕上指出幾個人,一邊將這幾個人目前所處的包廂位置和包廂號說了出來。


    “七個人?”


    安室透看著標出來的人數,疑惑道。


    朝香點點頭:


    “那間包廂裏有七個人,應該是兩支隊伍的人認識,然後聚到一起。”


    “那這人數倒是不少。”


    安室透語氣抱怨:


    “我還以為最多五個人呢,真是會給我增加工作量。”


    “七選一,可比一百多選一要輕鬆得多呢。”


    貝爾摩德調侃道。


    “嗬。”


    安室透撇了撇嘴:


    “但我們可沒有選錯的權利。”


    菊正宗沒有吭聲,捧著搭檔給的午飯就開始吃了起來,眼睛都沒往邊上瞥一下。


    選出目標範圍,將疑似目標所在位置說出後的朝香轉身走到門外餐車上又端出兩份午餐,將其擺到貝爾摩德和安室透手邊後,說道:


    “好了,你們先商量吧,我把餐車送回去,晚點再過來。”


    埋頭幹飯的菊正宗一聽,立馬放下碗筷向朝香比劃了起來。


    朝香見狀,回道:


    “不用給我留,我晚點會再帶一份飯回來。


    我現在是列車送餐員,總不好將自己的飯和客人的飯一起放在餐車上。


    你趕緊吃吧。”


    聽到這話,菊正宗這才放下心,然後繼續埋頭幹飯。


    將這一幕看了個完全的安室透看了眼菊正宗的餐盤,又看了眼自己手邊的,以及貝爾摩德那兒的,問道:


    “菊正宗的飯菜份量怎麽比我們倆的看起來多了一倍不止?”


    光是盛湯的碗都大了不止一圈。


    “他們是搭檔,和其他人相比,搭檔當然是不一樣的特殊存在,特殊照顧很正常。”


    貝爾摩德不以為然。


    “就像你和蘇格蘭一樣,不是嗎。”


    話是這麽說,可安室透總覺得哪裏有點奇怪。


    為什麽要將他和hiro作為對照呢?


    看到貝爾摩德臉上緊接著朝他曖昧地眨眨眼,露出來的神秘笑容後,瞬間讀懂的安室透頓時一個激靈:


    “我和蘇格蘭不是那些八卦帖子說得那種關係!!!”


    被波本突然放大地聲音驚訝到的菊正宗一臉疑惑地轉頭看去,就瞧見波本臉上連黑皮都遮掩不住的紅色。


    有什麽好生氣的嗎?


    菊正宗疑惑地想道,然後低頭繼續幹飯。


    看出安室透臉上紅暈大部分是出自害羞的貝爾摩德眼中笑意深了兩分,麵上卻驚訝道:


    “誒?你和蘇格蘭不是真的?


    那這麽說來,原來你和黑麥之間才是玩兒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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