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背後那頗有耐心地解釋聲,阿列克謝感歎瓦西裏真是寵未婚妻的同時。


    順著烏丸蒼信透出來的信息開始思索起來。


    既然是帶來的人手,那看來真得和他之前猜測一樣,這個瓦西裏所在家族勢力,主要是在鵝蘿斯其他地區。


    下個月就要結婚,這時候還帶著人和未婚妻來到這裏,肯定是有極其重要的事情要處理。


    但看他對他的態度,顯然瓦西裏要處理的事情和他著急上火的那件事沒什麽關係。


    不過這時候都不忘把未婚妻帶上,還這麽容忍。


    看來這個沒多少腦子的未婚妻對於瓦西裏而言,確實有一定份量。


    就是不知道是出於身份,還是出於感情。


    阿列克謝覺得接下來可以讓人從那個嬌縱又沒什麽腦子的女人身上試探試探。


    十分鍾後,


    烏丸蒼信和貝爾摩德坐在了三樓最裏麵一間特別布置的貴賓廳裏。


    坐在角落休息區沙發上的貝爾摩德一邊享受著接待們的殷勤服務,一邊描繪她丟的那張簽名照。


    “那張照片上印著的可是莎朗當初在出道作裏,捧著金蘋果的經典劇照,我超級喜歡的。


    上麵還有沙朗給我的親筆to簽,落款日期是去年最後一天。


    你們知道嗎,那天,我十分幸運的在一艘遊輪上遇到了度假的莎朗……”


    說著說著,嬌縱未婚妻就對著身邊的接待們說起了她和莎朗.溫亞德的那次相遇。


    話語中,透著濃濃的幸福。


    不遠處,


    坐在中間賭桌前的烏丸蒼信一邊聽著角落裏貝爾摩德虛構簽名照的來曆,一邊不鹹不淡地應對著邊上阿列克謝的言語試探。


    兩人手上各拿著三張牌,胸前佩戴著純金胸牌的首席金牌荷官站在賭桌後麵,神情平靜地主持著賭局。


    進到這間貴賓廳後,阿列克謝就提議玩幾局消遣消遣,並叫來了水晶宮殿最頂級的一位金牌荷官。


    烏丸蒼信這次沒有拒絕,於是兩人就這麽一邊聽著貝爾摩德興高采烈的說起她和那張簽名照的故事。


    一邊玩著牌,順便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雖然阿列克謝並不是特別接待嘴裏那個以賭術起家的賭場老板。


    但他確實有著非常好的賭術,對於這方麵也有著很高的天賦和興趣。


    而他的賭術老師不是別人,正是這家賭場的老板,也是那個真正以賭術起家的賭王。


    因此,他花了大力氣投資這家賭場。


    把這家水晶宮殿捧上了符拉迪沃斯托克賭城區,排行第一的寶座。


    每每心情不好的時候,


    他就會來這裏坐一坐,找荷官,或者是賭場裏看得上眼的賭客陪他玩幾局。


    這次呢,也不例外。


    隻是他沒想到這次看上眼的賭客,竟然是個軟硬不吃的硬茬子。


    不過呢,峰回路轉,最後他還是得償所願的和烏丸蒼信坐在了同一張賭桌上。


    就是吧,把把輸,一回沒贏。


    首席金牌荷官腦袋上的汗密密麻麻地冒,但她不敢抬手擦。


    看著自家boss輸得眼睛發綠,別說繼續套話,連個字都吐不出來,滿臉都在懷疑人生時。


    她也在懷疑人生。


    首席金牌荷官以前也見過賭術精湛的人的。


    但精湛到這個份上的,比她要強出一線不止的。


    她是真沒見過幾個。


    很多賭術精湛的人在進到貴賓廳後,都會被坐鎮在這裏的首席金牌荷官吊打。


    首席金牌荷官很清楚自己吃的是誰家飯,端的是誰家碗。


    公平這種東西,在這裏是不存在的。


    要想日子過得舒坦,就得先把幕後大老板哄好。


    那些被邀請進到貴賓廳裏的賭客,看似是在和阿列克謝賭,實則是在坐鎮在這裏的首席金牌荷官賭。


    能夠成為賭場的首席金牌荷官,賭術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而能夠成為服務幕後老板阿列克謝的專屬荷官,自然是因為她的實力比其他首席金牌荷官都要強。


    從業生涯中,她也不是沒遇到比她要強賭客。


    但那些人都很識時務。


    即便不知道阿列克謝是賭場的幕後老板。


    在察覺到阿列克謝的賭術並非賭王級別時,也能猜出阿列克謝的身份不簡單。


    能以賭場老板的名義把人邀請過來切磋賭術,不是賭場老板的親近之人,就是地位權勢遠比賭場老板要高的人。


    這樣的人要是輕易得罪了,後麵勢必會生出事端。


    懷揣著這樣的想法,那些個賭術比首席金牌荷官要強的賭客們自然是紛紛放水。


    這也就導致了,從賭王師老師那裏出師以後,他從來沒有輸得那麽慘烈過。


    之前即便有輸,那也是偶爾次把。


    要不是贏得次數更多,他怎麽可能會把這個作為心情不好時的消遣。


    可是吧,就像一帆風順的生活裏總會時不時蹦出點風浪刺激,夜路走多了總會撞見點驚掉三觀的東西。


    被無數人小心翼翼保護在一個名為賭術的七彩玻璃裏的阿列克謝。


    今天撞見了個半點不慣著,直接把玻璃給踹碎了,並放腳底下踩好幾腳的烏丸蒼信。


    等到聽完貝爾摩德講簽名照故事的特級接待前來請示阿列克謝接下來要怎麽做時。


    阿列克斯像扔炸彈一樣,把手裏剛拿到手的牌給扔了出去。


    心裏鬆了口氣的同時,態度認真仔細的向特級接待吩咐道:


    “既然都知道了,那就抓緊去聯係下麵的人,哪怕把符拉迪沃斯托克翻過來,也要把那張簽名照給我找出來。”


    連特級接待點頭退出去,阿列克謝看著側身朝他看過來的烏丸蒼信,呼吸一緊,連忙說道:


    “我再聯係一下其他手下,保證用我最大的力量,幫你把你未婚妻的簽名照給找出來。”


    烏丸蒼信見狀,低頭看了眼手上剛拿到手的兩張牌,把牌攤開放到桌上,說道:


    “既然這樣,那今天就玩到這裏吧。”


    太好了!


    阿列克謝心裏瘋狂點頭,後背全給汗浸濕了的首席金牌荷官長鬆了一口氣。


    謝天謝地,這種折磨人的賭局終於結束了。


    這一刻,阿列克斯和首席金牌荷官不約而同地想道。


    遠處瞥見這一幕的貝爾摩德借著低頭喝咖啡的動作,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原本想著拖延下時間的阿列克謝動作迅速地給分管其他勢力地盤的手下打電話。


    然而在提及尋找的簽名照細節時,說到一半時不自覺地就卡了殼。


    之前貝爾摩德說起簽名照的故事時,他也有豎著耳朵去聽。


    但是吧,他那時同時也在和烏丸蒼信玩牌。


    看到自己手上的牌一把把的輸,阿列克謝頓時就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牌局上,哪還有精力去聽貝爾摩德後麵說了些什麽。


    不過畢竟是被家裏精心培養出來的繼承人,這點腦子還是有的。


    停頓一兩秒後,就十分自然地表示剩下的細節要求去詢問特級接待。


    他將這件事全權交給了特級接待。


    短短兩句話,向來隻是處理和賭場相關雜事的特級接待瞬間就迎來了臨時升職的喜事。


    不過目前特級接待本人還不知道,正在外麵勤勤懇懇的吩咐事情。


    在阿列克謝打完電話後,烏丸蒼信和貝爾摩德沒有久留,很快就提出了告辭離開。


    阿列克謝一聽,眼裏都迸出了光。


    半點沒有挽留的想法。


    他現在一看到烏丸蒼信那張臉,就止不住地回想起剛剛那些把把輸的賭局。


    要不是提前講好了不涉及金錢,阿列克謝毫不懷疑自己能輸得連條褲衩子都不剩。


    那種睜眼就是輸的絕望他是再也不想體會了。


    而帶給他這種絕望的烏丸蒼信,他短時間也是不想見了。


    要是早知道自己會輸得那麽慘,阿列克謝絕對會攔住當初那個心生好奇的自己。


    當然,這也就是一瞬間的短暫想法。


    很快,他就轉變了念頭,為自己之前決定攔下烏丸蒼信的行為而感到無比慶幸。


    禮貌性遵循一下送客禮儀的阿列克謝把烏丸蒼信和貝爾摩德送到了貴賓廳門口。


    門剛打開,候在門外的特級接待殷勤地將一張不記名信用卡遞到烏丸蒼信眼前。


    “瓦西裏先生,這裏麵是您之前在賭場一樓贏下的金額。


    還有我們賭場給您和您未婚妻的一點心意,希望您二位能原諒我們之前的冒犯之舉。”


    烏丸蒼信抬眉看了一眼特級接待,然後將目光落到一旁的阿列克謝身上。


    “之前真得是很抱歉,那裏麵除了你贏得的籌碼金額,有一份是賠禮的心意,還有一份,是我提前給你們的婚禮禮金。


    預祝你們下個月結婚快樂,未來婚姻幸福。”


    聽到阿列克謝情真意切的恭喜祝福,烏丸蒼信隻覺得心裏一哽。


    並不想搭理這茬的烏丸蒼信側頭看向貝爾摩德,示意該她出場了。


    貝爾摩德會意上前,毫不客氣地伸手接過特級接待遞過來的不記名信用卡,嬌縱未婚妻再度上線。


    “看在你們道歉態度誠懇的份上,那我就勉為其難地原諒你們之前的冒犯好了。”


    把卡放進包裏,貝爾摩德重新挽住烏丸蒼信的胳膊,給阿列克謝露出了一個好臉色:


    “還有,感謝你的祝福,我和瓦西裏一定會幸福的。”


    烏丸蒼信望著一臉開心的貝爾摩德,稍微有些後悔沒在第一時間否決貝爾摩德的扮演身份。


    還在後麵給她補充了扮演特質。


    貝爾摩德知道烏丸蒼信肯定不樂意聽這些,但隻要一想到威士忌被自己的話影響情緒,心情便越發得好。


    從裏到外冷冰冰的男人忽然有一天因為一個女人而生出其他情緒。


    不管是喜歡還是厭惡,不都是改變的開始嗎。


    於是她臉上的笑容也愈發燦爛動人。


    當然,貝爾摩德也清楚烏丸蒼信現在是受限於扮演形象,這才沒有表現出來。


    並且,要想通過情感去影響威士忌,是一件根本就不可能的事。


    因此,出於看戲心理表演了一番嬌縱未婚妻的嬌羞幸福笑容後,貝爾摩德相當安分得沒再搞什麽新花樣。


    挽著烏丸蒼信的胳膊沒再開口。


    巴不得趕緊把烏丸蒼信送走的阿列克謝也沒繼續這個話題聊下去,隻說道:


    “有消息我這邊會立刻通知你。”


    半個字都不提要不要在賭場裏再玩一會兒。


    隻想烏丸蒼信那張臉趕緊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烏丸蒼信點了點頭,卻沒有立馬就走。


    並且像是因為阿列克謝之前表露出來的態度,更改了某些想法。


    他抬頭看向阿列克謝,語氣淡淡的說道:


    “我收到一個消息,嘉可前段時間新上任的幕後掌權人昨天晚上出現在了符拉迪沃斯托克國際機場。”


    阿列克謝悚然一驚,不可置信地看向烏丸蒼信:


    “瓦西裏,你說真得!”


    那個消息竟然被嘉可知道了!!!


    見烏丸蒼信輕點了點頭,並描繪出對方的大致長相,以及那枚作為身份憑證的紅寶石銀蛇尾戒。


    阿列克謝立馬陷入思維風暴。


    周身難以抑製地流露出暴躁的氣息。


    該死,嘉可竟然收到了消息。


    人昨天晚上就出現在符拉迪沃斯托克國際機場,他現在還沒收到任何消息。


    還有葉芙洛辛妮婭,符拉迪沃斯托克國際機場背後可是斯梅利安斯基家族。


    瓦西裏都知道了,那個女人不可能沒收到消息。


    肯定是故意不告訴他,想讓嘉可那位加入進來,旁觀嘉可和他搶那份入場憑證。


    要是被嘉可搶先找到了那份被烏鴉偷走的入場憑證……


    阿列克謝越想越氣憤,但轉念一想,瓦西裏會把這事告訴他,肯定不是站嘉可那頭的。


    而且,能有這份消息渠道,背後勢力必然不弱。


    要是能夠把瓦西裏拉攏過來,那他的勝算……


    這一刻,阿列克謝萬分感謝自己今天來到了這裏,還遇上了瓦西裏。


    並且以真誠的態度打動了這個愛護未婚妻的男人。


    望著烏丸蒼信遠去的背影,阿列克謝決定加派人手,讓手下務必盡快,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份簽名照找到。


    就算是偽造,也得造一份讓瓦西裏未婚妻相信的簽名照出來。


    但阿列克謝沒想到的是,貝爾摩德早猜到會有這種可能,因此提前做了準備,把這條路給嚴嚴實實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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