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僅會讓相關實驗研究,邁入新的階層。


    甚至有可能助力烏丸蓮耶直接達成夢想。


    可是,實驗研究的成果是需要實驗體配合驗證的。


    普通實驗隻需要普通實驗體。


    而涉及永生不死,返老還童的重要實驗,怎麽可能會繞得開貝爾摩德這個極具特殊意義的重要實驗體呢。


    讓烏丸蓮耶去選,他肯定會想也不想地讓貝爾摩德放下手裏的一切,去無條件配合科研組的實驗。


    組織的存在,本就是為了實現烏丸蓮耶的願望。


    實驗一旦成功,烏丸蓮耶的願望得以實現。


    意味著的,可不僅是烏丸蓮耶對組織以及手中勢力的永久統治和不斷擴張…


    烏丸蒼信話中未盡之意,貝爾摩德聽得明白,更清楚一旦被烏丸蓮耶知道。


    這未盡之意,是絕對有可能實現的。


    即便不會一步成功。


    光是這份重大突破就能讓她過回很長一段時間的,暗無天日的特殊實驗體生活。


    何年何月出來不確定,朗姆絕對會在這段時間搞事情。


    甚至會想盡辦法延長她困在實驗室裏的時間。


    隻是…


    “事情一旦泄露出去,那位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你我。”


    “還有,現在隻不過是發現一個帕薩姿,他後麵的人要想揪出來,也不是一件簡單事。”


    貝爾摩德說出了她的顧慮,同時也暗含著試探。


    她深刻的懷疑烏丸蒼信早就知道了這一切,之所以遲遲沒有動作,就是想讓她來動手。


    而在這之後要是被發現,首當其衝的就是她。


    “你說得沒錯。”


    知道貝爾摩德心有顧慮的烏丸蒼信對此給出了肯定態度。


    然而下一秒,他的聲線便冷了兩分。


    “光是一個帕薩姿,確實不見得有什麽用。但這足以讓那位動容,下令讓你全力配合。


    而且,帕薩姿對組織的追求,並非半點都不知道。


    要是教會的人以此為跳板,昔日的喪家之犬,轉眼間就會成為組織的座上賓。”


    到時不論是誰,都得為此退讓,甚至是以禮相待。


    貝爾摩德的神色隨著烏丸蒼信的話音落下而逐漸冷了下來。


    這點對於威士忌而言,不過是姿態上的退讓,可對於她,將會是一個地獄般的未來。


    她很清楚烏丸蓮耶是個什麽樣的人。


    從一開始,烏丸蓮耶對教會以及整個神秘側的態度就沒有半分善意。


    曾經在神秘側的眼中,由大部分普通人構成的黑衣組織,和其他裏世界組織沒什麽區別。


    甚至由於那份常年保持的神秘,得到了更多的蔑視。


    等到威士忌出現,抬手覆滅當時如日中天的教會,並在之後把背後給予暗中支持的神秘側家族勢力連根拔起。


    狠狠扇了整個神秘側一巴掌,讓他們連還手都不敢。


    烏丸蓮耶對神秘側的態度就從原本的忌憚,越發朝著教會曾經的那副輕蔑姿態走。


    即便真因為教會餘孽手裏有他夢寐以求的東西,從而改變態度。


    但那樣的人,是絕不容許他的權勢和地位遭受到任何威脅。


    禮遇會有,但這絕對會建立在效忠組織的基礎上。


    而成為了組織的一員,自然得遵循組織的規矩。


    在這基礎之上,有再多的特權,也威脅不了威士忌。


    即便最後有了能讓他滿意的成果,貝爾摩德相信烏丸蓮耶也不會讓那些人輕易動搖威士忌的地位。


    畢竟,如今的威士忌,冠以的姓氏是烏丸。


    撇去血緣關係,從律法層麵來說,他們兩人在這個世上,就是貨真價實的父子。


    可她就不同了。


    即便她才是那個有血緣關係的人。


    但歸根究底,在那位先生的眼中,剝去所有修飾詞,她隻不過是一個能幫助他完成最終夢想的一個特殊實驗體。


    過往那段黑暗無光的記憶止不住地湧上貝爾摩德心頭。


    此刻,她沒有多餘的思維去思考今天的原定任務。


    滿腦都是過去和可怕未來的交織閃現。


    “你隻需要在完成任務的時候,順便處理掉一個帕薩姿。


    剩下的,我會處理。


    後麵真要是被發現了,你可以完全推脫到我的頭上。


    反正最後死無對證,誰能證明是你動得手。”


    大海,可是一個毀屍滅跡的好地方。


    別說是一具死屍,就算是整艘遊輪沉沒,也不過是些許漣漪。


    風浪過後,照舊是一片碧波汪洋。


    烏丸蒼信給出承諾,不一會兒,通話迎來了結束。


    收起手機,站在風雪中的烏丸蒼信收回望向符拉迪沃斯托克港口的目光。


    轉頭看向風雪中,逐步向他靠近,腳步聲極輕的年輕男人。


    來人穿著厚實的黑色冬衣,頭臉包裹在同色係的帽子和圍巾裏。


    從頭到腳,就露出一雙棕色眼睛。


    不像烏丸蒼信還撐著一把傘,頂著風雪向烏丸蒼信走近的年輕男人渾身上下都灑滿了雪。


    乍一看,還以為本來就穿著白色衣服。


    厚實硬底鞋踩在雪麵上,本該清晰的聲音被呼嘯的風雪蓋得那是一點也不剩。


    烏丸蒼信看著走到距離他兩步遠,就停下腳步的男人,率先開口:


    “我看你有點眼熟。”


    “玫瑰公爵好眼力,我們確實見過。”


    阿爾泰姆摘下圍巾,露出那張英俊且很有辨識度的臉。


    “當時您忙著陪未婚妻,而我,隻不過是一個小小門童。


    能讓您記得,看來我當時的服務,還算讓您滿意。”


    金發藍瞳的烏丸蒼信神色淡漠,聲音相比於和貝爾摩德打電話時,又冷上幾分。


    “特意約我來這裏,讓我在這裏吹了十幾分鍾的冷風,就隻是為了聊這個?”


    平直的聲調帶著十足不耐煩。


    翻手出現在烏丸蒼信右手上,對準阿爾泰姆的那隻手槍,更是表露出強烈的怒意。


    阿爾泰姆對於烏丸蒼信的這番表現沒有絲毫畏懼和生氣。


    反而十分具有服務意識地揚起一抹笑容,開口道:


    “您先消消氣。”


    阿爾泰姆抬手指了指遠處同樣處於風雪中,格外安靜的符拉迪沃斯托克港口。


    說道:


    “您邀請的拍賣會賓客裏,有人沒有收好尾巴,引來了icpo的人。


    不僅如此,他們高層還在此期間,說動了這裏的某位軍方人物。


    駐紮在這裏的海軍司令部接到命令,將派出一隊人,支援icpo的行動計劃。”


    烏丸蒼信不以為意:


    “那又怎麽樣。


    就算那些人全軍覆沒,落到icpo手裏,也影響不了我繼續做生意。


    而且,尼凱號上的賓客,也不是全都是為了粉色朱麗葉而來。


    那些人背後的勢力,就算是那位軍方人物本人,也得掂量一二。”


    見烏丸蒼信如此得冷酷無情,連身在尼凱號上,為他主持拍賣會的手下都全然不顧。


    阿爾泰姆一邊感慨不愧是能在毒品市場攪弄風雲的玫瑰公爵,一邊繼續說道:


    “可這樣一來,您的拍賣會就毫無意義不說,那些毒梟們一旦被抓,您的生意也將會大受影響。”


    烏丸蒼信輕挑了挑眉:


    “所以你們這是打算越過拍賣會,來直接和我談合作。


    可是,我並不缺錢,也不缺時間。


    這一批毒梟折了,很快就會有下一批出現。


    到時候,他們照樣會把錢掏出來,求著和我做生意。”


    聽到烏丸蒼信絲毫不被他的話影響,阿爾泰姆眼底劃到一道厲色。


    臉上笑容反而越發真誠了兩分。


    “聽聞您和雅娜小姐的婚期就在這個月,也不知道具體是哪天。


    我們主教聽說這件喜事,可是特意給您準備了一份新婚賀禮。”


    風馬牛,不相及的一番話讓烏丸蒼信徹底冷下臉:


    “嗬,終於圖窮匕見,把真麵目露出來了。


    主教,這稱呼,聽起來像是八年前被纓國官方組織剿滅的教會。


    看樣子你們這是打算在鵝蘿斯卷土重來,東山再起。


    不過,拿一個女人來威脅我,那我隻能說教會也不過如此。


    竟然會以為我會因為一個女人而妥協。”


    “那您金屋藏嬌的那位呢?”


    見對麵的烏丸蒼信露出一抹驚色,阿爾泰姆臉上笑意又添了幾分。


    阿爾泰姆語氣篤定,看向烏丸的神情格外真誠,一如他在賭場門口,招攬過往客人。


    “您和雅娜小姐婚期將近,背地裏又對另一位美麗的小姐金屋藏嬌。


    不知道哪一位,是您這次作品的靈感來源,是您心目中粉色朱麗葉?


    又或者,都不是。”


    烏丸蒼信輕抖了抖傘柄,將傘頂堆積的雪抖落下去。


    風很快卷著雪吹向遠方。


    而新的雪又被風卷著朝傘頂上落。


    海風吹得很大,嗚嗚作響。


    但它卻遮不住槍聲。


    “砰!”


    子彈從槍口射出,輕而易舉地射穿了阿爾泰姆的膝蓋。


    槍口飄出的硝煙被海風吹走,痛得一下子栽倒在地的阿爾泰姆不可置信望著烏丸蒼信。


    對上烏丸蒼信低眉看過來的目光後,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


    烏丸蒼信將手裏的槍輕輕移了下方向。


    對準滿臉痛苦,卻忍著痛把哀嚎聲咽在喉嚨裏的阿爾泰姆,槍口直指他的眉心,沒有半分偏移。


    “談生意,就要有談生意的態度。


    如果還認不清自己的身份,那下輩子最好牢牢記住這一點。”


    近距離射出的子彈穿透了阿爾泰姆的膝蓋骨,血從傷口處湧出,很快就將地上堆積的雪染紅了一大片。


    最初的劇痛很快蛻變成習以為常的麻木。


    身處失血加低溫的困境,阿爾泰姆的臉色霎時間變得比地上的雪還要慘白上三分。


    勉強將臉上的痛苦之色壓下去,阿爾泰姆沒再敢和烏丸蒼信說那些威脅性十足的話。


    “抱歉,是我冒犯了。”


    阿爾泰姆的道歉並沒有讓烏丸蒼信生出半分動容,指向他眉心的槍口更是不曾有過偏移。


    “我的耐性不是很好,所以接下來我給你兩個選擇。


    一是讓能做主的人來和我談。


    二是立馬從我的視線裏消失。


    你想選哪一個?”


    看著明晃晃對準自己的槍口,阿爾泰姆哪兒還不明白這第二個選擇是什麽意思。


    從視線裏消失?


    但凡他前腳選了這個,對麵的玫瑰公爵隻怕後腳就會一顆子彈送他下地獄。


    忍著疼從地上站起來,阿爾泰姆扯出一抹十分勉強的假笑。


    “這個…我需要請示一下。”


    烏丸蒼信微微抬開槍口:


    “兩分鍾。”


    秒懂這個時間含義的阿爾泰姆連忙從兜裏把手機掏出來。


    然後剛打開電話頁,就聽到不遠處冷冷飄來一句。


    “開擴音。”


    阿爾泰姆聞言,又是微不可察的一哆嗦。


    原本劃向一個號碼的手指立馬又往下挪了一點,點開了另一個號碼。


    隨後更是十分聽話地按下擴音鍵。


    在生死麵上,相當有時間觀念且求生欲爆棚的阿爾泰姆不等對麵的人詢問任務進展。


    劈裏啪啦就是一頓輸出。


    把電話對麵的人驚得愣了好幾秒。


    踩著時間點結束通話後,


    看著放下槍的烏丸蒼信,阿爾泰姆劫後餘生的長吐一口氣的同時,問出了他真得很想知道答案的那個問題。


    “普通的子彈根本打不穿我的防禦,您是怎麽做到的?”


    烏丸蒼信看著這個腦子已經痛得麻木鏽掉,連自己能力都暴露出來的教會成員,隨便編了個借口:


    “找渠道從烏鴉那裏買的。”


    阿爾泰姆疑惑未減。


    他知道烏鴉有這種專門針對他們而研製的特殊武器。


    隻是烏鴉雖然對外售賣軍火,可從來不包括這種具有特殊作用的軍火。


    “即便是不對外流通的非賣品,但隻要代價足夠,沒什麽是不可交易的。”


    烏丸蒼信語氣淡淡地編圓了借口,眼中掠過一道淺淺的流光。


    他忽然想起了他那批為了設局而犧牲掉的軍火。


    一紙輕飄飄的調令,落到朗姆手裏,輕而易舉地就將一批特製軍火調走。


    風刮得猛烈,飄飛的雪花將烏丸蒼信的身形都遮擋了不少。


    阿爾泰姆自然是沒瞧出半點不對。


    理所當然地接受了這份解釋。


    新一輪的談話地點自然不會還在這個地方。


    於是,拖著麻木的腿,阿爾泰姆一瘸一拐地跟在烏丸蒼信身後。


    兩人一前一後地從山頂,走到了烏丸蒼信先前停車的路旁。


    原本止住的血隨著阿爾泰姆的動作,再度順著傷口往下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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