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鳳,黑土城,白雲武館內。


    一名少年趴在桌子上,左等右等都沒有等到李風華回來,喃喃道:


    “師父怎麽還沒回來……飯都快涼了。”


    “難道是又去喝酒了嗎,可是都兩天了,應該回來了呀。”


    少年有些鬱悶,李風華不回來,自己還真有些壓不住這些內門弟子,誰讓自己到現在隻有二品。


    “難道是出了什麽事兒耽誤住了嗎?”


    實在是想不清楚,少年回到自己的房間裏,拿出了一個桃木磨成的盤子,在上麵撒了些銅粉,接著割破手掌在上麵滴了一些血液。


    “白梅之前說應該這麽做的來著吧?”


    少年不斷修正著木盤上的銅粉位置,直到木盤上的血液突然蒸發,化作一道血霧融入銅粉之中。


    在房間內翻了翻,少年翻到了一個小袋子,從中取出了一根李風華的頭發。


    將頭發放入血霧之中後,血霧逐漸被銅粉吸收,一半的銅粉沒有變化,另一半的銅粉則變得漆黑。


    “這是什麽意思,白梅之前不是說銅粉沒有變化就是活著,變黑了就是死了嗎,這一半黑是什麽意思?”


    少年想了半天,但對於神學術法方麵他沒有一點了解,除了這個勉強學來的卜算生死之外就什麽都不懂了。


    “算了,還是等明天去找找白梅吧。”


    次日,少年帶了五兩銀子,來到內城城門前,交了二兩銀子後成功進入內城。


    一路來到城主府,城主府門口的兩位守衛看見少年後並不意外,他們似乎還認識少年。


    “白雲武館的小子呀,你這運氣不太好啊,小姐剛出門,你隻能在這等著了。”


    守衛說完依舊用身軀堵著門,少年在樹旁尋了塊石磚坐下,足足等了兩個時辰,才見遠處有馬車向著城主府駛來。


    馬車停下後,車上一名少女被丫鬟攙扶著走下車。


    少女的年齡看起來不大,十四、五歲的樣子,一頭長長的白發,皮膚很白,白到不像活人,雙眼也有些發白渾濁。


    但這些特點結合起來後讓少女有一絲妖孽的美魅,勾人心魂。


    下車後看到少年,先是一驚,隨後問道:


    “李雲你什麽時候來的?怎麽今天來找我了?”


    李雲站起身來,想開口說明,但又看了看周圍的守衛和丫鬟,感覺不大合適,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麽。


    胡白梅看著李雲站在原地欲言又止,便領著李雲進入府內,守在門前的守衛這才讓開。


    走到三樓一處房間內後,白梅驅散了丫鬟,和李雲共處在一室。


    大鳳的風氣並沒有像封建王朝那樣要求女性守貞潔,因為氣血武道的存在,大鳳的男女地位幾乎一樣,甚至皇帝都有過好幾任女帝,自然也沒有女德的存在。


    如果淩玉竹當初是長女的話,那也就變成把他弟賣了讓她成家了。


    白梅揉了揉眼,伸了個懶腰,慵懶的躺在了床上,開口問道:


    “是出了什麽問題嗎,大早上的來找我。”


    “我師父三天沒回來了,我昨天用了生死卜算,但結果是一半沒變化,一半變黑,我有點不明白這是為什麽。”


    少女聽言沒有任何變化,甚至在床上滾了個圈。


    “估計是你哪個步驟出錯了吧,不過你幹嘛要管你師父,他不是天天打你嗎,對你那麽壞,反正你也知道他銀子藏哪兒了,幹嘛還要找他,他死了不正好銀子全歸你了。”


    李雲連忙打斷了白梅的話,麵色有些不悅道:


    “怎麽能這麽說,師父他隻是脾氣有些不好,他是真的對我壞的話,當初把那個人打死的時候他也不會替我解決,直接不管我不是更省事,他要是不管我,我現在說不一定已經被城主砍了頭。”


    白梅在床上托著下巴想了想:


    “也是啊,不過就算當初他不管你,有我在,舅舅他怎麽著也不可能砍你,頂多讓你變成家奴,那你也能天天在我身邊呆著了。”


    李雲單手捂著頭歎了口氣,對少女的思考邏輯感到難受。


    少女在床上躺了會,接著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跳了下來,在床底翻出個木盒,拿出了生死卜算所需要的標準器具和材料。


    將銅粉擺好之後,少女抬頭看了看李雲,李雲熟練的拿過小刀,將自己另一隻手的手掌割破。


    伴隨著血液滴在木盤上,一切如同李雲昨晚一樣,血液化作血霧,被銅粉吸收。


    但這回的銅粉跟之前一樣,還是一半沒有變化,一半變得漆黑。


    少女有些不理解,雙眼不斷盯著桃木盤上的銅粉,不可置信的喃喃著:


    “不對呀,沒出過問題呀,不應該會是這樣。”


    李雲看著對方不斷思考,開口問道:


    “那就不能問問教你這些法術的人嗎?”


    少女敲了敲李雲的頭,說道:


    “你怎麽又忘了,這些法術是仙人在夢裏教我的,仙人不主動來我夢裏,我也找不到他們呀。”


    “也是呀……”


    白梅想了半天,終於想出了一個感覺很合理的想法,對著李雲說道:


    “我覺得,你師父可能是半死不活吧,要不然怎麽可能一半沒變化一半發黑,又是活又是死的,那肯定就是半死不活!”


    “啊,那怎麽辦呀?”


    白梅想了想,又從床底掏出另一個木盒。


    “你的床底到底放了多少東西啊……”李雲在一旁吐槽道。


    “嗯……我也忘了,之前學完這個找人的法術,就沒試過,買完材料和器具就一直在床底放著了,這回試試吧。”


    白梅打開合之後,從中拿出了一個小銀壺,又拿出了個琉璃盞,裏麵放著的是各種黑色的小蟲屍體。


    她用鑷子挑出一個小蟲屍體,將其放入小銀壺裏後,又抬頭看了看李雲。


    “這個也需要噶手嗎?”


    白梅點了點頭,李雲歎了口氣,接過小刀在手上又割了個道口子。


    血液緩緩滴入到銀壺之中,小蟲的屍體吸收了血液之後逐漸開始蠕動,幹癟的身軀也變得圓潤起來。


    白梅在這個時候將李風華的頭發扔了進去,隨後果斷將小銀壺的蓋子蓋上。


    又將蠟燭融化,用化作液體的蠟燭封住了銀壺的蓋邊。


    她將銀壺交給了李雲,囑咐道:


    “裏麵的蟲子就會朝著你師父的方向一直撞了,你按照他撞的方向找就好了,你要記住,千萬不能把它放出去,要是找到了就直接把銀壺扔到火裏燒了,知道了嗎。”


    李雲點了點頭回應道:“明白了。”


    說完他便拿著銀壺準備離開,少女有些不滿的開口問道:


    “這麽著急就走了嗎,不陪陪我呀。”


    “我師父都半死不活了,我不能浪費時間,等我找到他老人家再說吧。”


    …………


    天色逐漸變得昏沉,李雲手中拿著銀壺一路來到了韓府前。


    他咽了咽口水,他還記著這個地方。


    韓府裏的老爺是個很強的人,從師父的話中的描述他感覺應該能有五品,而且很有錢。


    看著韓府的大門,他心裏有些不解,不明白為什麽自己師父會在這裏麵。


    難不成是之前喝多了跑人家屋裏偷銀子來了,然後讓人抓住打了一頓關起來了?


    他搖了搖頭,雖然自己師父的人品確實不大好吧,但應該幹不出這事。


    李雲不明白自己師父為什麽會在韓府,但知道自己得進去救他。


    他來到一處牆角,一躍而起扒住了牆壁的邊緣,接著一發力發了過去。


    剛進入院內,李雲一轉身便和在院中偷懶的淩玉竹撞了個正著。


    淩玉竹左手拿著一盤葡萄,右手用握著本話本,見到翻牆進來的李雲,一時間愣住沒反應過來。


    李雲看見淩玉竹也十分慌,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這麽倒黴,剛翻牆進來就碰見人了。


    心中一狠,決定先把麵前的這個女人綁起來,等到把師父救出來再給她解開吧。


    隻是還沒等他動手,就有另一道人影從拐角走了出來。


    “玉竹啊,大哥說了,在偷懶晚上不讓你吃飯了,走吧,再跟我練一個時辰,練完今天就完事了。”


    劉可寧走進來後,看著李雲,總感覺有些印象,又想不起來是誰,於是又看了看淩玉竹,問道:“這誰呀,你相好的嗎。”


    淩玉竹搖了搖頭:“可能是小偷吧,劉叔你把他撇出去吧。”


    劉可寧一個箭步來到了李雲麵前,對方都沒有反應過來,便被他一把拽了起來。


    他看了看李雲的臉,李雲心中也十分忐忑。


    ‘這人不是浮雲武館之前的館主劉可寧嗎,怎麽會在這裏,這氣息,居然突破到了五品。’


    ‘他見過我,他肯定會知道我是來救師父的,太倒黴了,剛翻進來就被發現了,這下自己也要被關起來了。’


    劉可寧實在想不起來這人是誰,隻當對方是來偷東西的。


    “小小年紀幹什麽不好,居然跑別人府上偷東西,長點記性,學點好吧。”


    劉可寧抽了李雲兩巴掌,便將他順著牆壁扔了出去。


    李雲在牆外捂著發紅的臉頰,心中慶幸對方沒有認出自己。


    接著跑回來內城,對方府內現在有兩個五品,光憑自己完全是以卵擊石。


    還是得尋求白梅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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