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第一天就這麽過去了,晚上薑衛國回家後,一家四口都在。


    飯桌上,沈瑛關心的問了一下,“今天上班感覺怎麽樣啊? ”


    “挺好的,工作容易上手,同事也比較照顧我。”


    沈瑛點頭,“那就行,我聽人家說這份工作挺清閑的,跟著同事的腳步來,不要與眾不同,沒事就喝喝茶,聊聊天。”


    也不外乎沈瑛如此叮囑,這年頭,太特立獨行容易槍打出頭鳥,被同事穿小鞋,她實在是怕了。


    “知道了。”薑寧也清楚這時代的特殊,正所謂樹大招風,安安分分,平平淡淡就好。


    “要跟領導和同事處好關係,好好完成工作。”薑衛國也細細叮囑。


    “嗯,我會跟同事領導打好關係的,也會認真工作的。”


    對於自家父母的叮囑,薑寧並沒有敷衍而過,而是認真記在心中,有時候過來人的經驗還是很有用的。


    薑城聽完父母的話後,也夾了一筷子菜給她, “認真聽話,好好工作。”


    “嗯。”薑寧點頭,又問,“哥,你什麽時候回部隊啊? ”


    薑城站起身又添了一碗飯,“過兩天就走。”


    “怎麽那麽快,之前不是說有一周的假期嗎? ”沈瑛驚訝中也透露出不舍。


    “領導說今年要下鄉的人很多,叫我早點歸隊,安排農場工作。”


    薑城的部隊旁有一個農場,歸屬於部隊,有不少知青會分配到農場。


    聽到自家大哥的話,薑寧瞬間感覺手裏的飯不香了。


    今年是1973年,薑寧清楚的記得,1973年是下鄉大潮,女主關月也是下鄉大潮的一員,在女主下鄉不久後,城裏又亂了。


    “媽,外公還寄信回來嗎? ”薑寧放下碗,放低聲音問。


    沈瑛的父親年輕的時候留過學,辦過廠,是一位愛國商人,抗戰時還給國家捐過錢和物資。


    前十幾年舅舅還在海外留學,運動還沒開始時,沈外公就敏銳的察覺到了風向的不對,家裏生意又與國外相連,外公努力奔走想扯清與國外的聯係,但效果甚微。


    後麵這風向愈來愈愈烈了,沈外公不得已把家裏的生意變賣了。


    那時沈瑛剛嫁給薑衛國,有薑衛國的庇佑,沈外公也放心不少,登報與女兒斷絕關係後,安排好了一切,沈外公就出國了。


    仔細說來,薑寧雖然沒見過這位這位外公多少次,但印象還是很深刻的,記憶中,沈外公對女兒還是很疼愛的,連帶著薑寧也被愛屋及烏。


    想到記憶中那位慈愛的老人,薑寧心裏一歎,滿是複雜。


    “沒有,就上次收到的那一封,怎麽了? ”


    見女兒嚴肅的神情,沈瑛的心裏頓時咯噔了一下。


    “之前收到的信還在嗎? ”


    “在。”


    沈瑛一聽提到信,連忙跑進房間裏好一通翻找,找出了一個小木盒,大概有巴掌大,上麵掛著一把小鎖。


    沈瑛掏出一把小鑰匙,利落地打開了小鎖,露出幾封信。


    薑寧把信從小木盒中掏出,遞給了媽媽,“媽,你看看對不對數。”


    “夠數。”


    沈瑛數了一遍,並沒有發現有漏掉的信。


    “寧寧,這些信怎麽了? ”在場的氣氛嚴肅了許多,薑衛國忍不住發問。


    “爸媽,今天我回來的時候又看見知青辦的在催下鄉了,還有不少紅衛兵在抄家呢。”


    薑寧握著盒子的手,微微有點顫抖,猶豫過後,還是把看見的說了出來。


    她一個理科生,就算不是很了解曆史也知道,1973年政策明顯收緊了,下鄉熱潮較之之前更大了,怕自家也受到波及,薑寧覺得她還是有必要做點什麽的。


    薑城若有所思的看著桌子上的信,並沒急著說話,騎車回來的時候他也看見了,往日裏也有紅衛兵在抄家,並不稀奇,但由薑寧這麽一說,緊張感也漫上心頭。


    “那這些信會不會對我們家不利啊?”


    沈瑛看著那一封封信,心頭發悶。


    她是知道那場運動的厲害的,也曾心存僥幸,想留個念想。


    這幾年運動開展的如火如荼,他們一家也知曉其中的利害關係,一點有關的東西都丟掉了,就剩下那些沒有標識的信。


    薑寧沉默著沒有說話。


    書裏寫著就是這一年,他們大院裏有點偷雞摸狗的都差點被嚴加看管了。


    盡管書裏沒寫這次會不會波及到他們家,但這個世道,謹慎點總沒有錯的。


    “那就燒了吧。”良久,沈瑛收回思緒,忍痛做出了一個決定。


    對於沈瑛做的這個決定,飯桌上沒人講話,薑衛國搭在妻子肩膀上的手,無聲的收緊了。


    看著母親無意識漫出來的憂傷,薑寧緊握住她的雙手。


    在這個時代十幾年了,她懂了人民不可言喻的無可奈何。


    在大環境麵前,個人顯得如此的渺小,無可奈何的背井離鄉,親人不能相見,骨肉分離。


    這才讓她真實感覺到,他們的人生並不局限於一本書,他們都是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


    薑城也一言不發,無聲安慰著母親。


    看著火舌卷盡最後一張信紙,薑寧心裏鬆了一口氣,不再惴惴不安。


    燒完信件後看著家人臉上的擔憂,沈瑛一抹臉,拍了拍身上的灰說道,“該幹什麽就幹什麽去,不要擔心我,我沒有那麽脆弱。”


    今年的形勢越來越嚴重了,沈瑛也不是什麽都不懂的人,事關一家人的命運,謹慎點總是沒錯的。


    “寧寧怎麽了,是有人講了些什麽嗎? ”怎麽會突然想起找信件呢。


    處理好燒完的灰燼後,薑城忍不住問。


    薑寧聽懂了薑城沒說完的話的意思,但沒想好怎麽說,打哈哈敷衍道,“哪有什麽啊,大哥你想太多了,我們謹慎點總沒有錯。”


    “那好,有事情要和大哥說,不要憋著。”看出了自己妹妹對於這事不想多言,薑城也沒有多問,隻是暗暗留了個心眼。


    妹妹不提他也感覺到最近政策的收緊,最近是要小心點了。


    薑衛國聽著這些話,並沒有出聲,若有所思,神情複雜。


    見沒人繼續追問,薑寧大大地鬆了一口氣,總算糊弄成功了。


    還不確定的事情不能說,太荒謬了,說出來也父母也不一定會信。


    信也已經燒了,還沒發生的事應該可以改變的,至於書裏的內容是不是真的,她不在意,她一定不會讓它成真的。


    “做什麽一臉苦相,別想那麽多。”


    薑城揉了揉薑寧略帶毛躁的頭發,帶著些許安撫意味,“有哥哥頂著呢。”


    “我知道大哥,我也會努力的。”


    想起自己一家人在書裏的結局,薑寧鬥誌上漲,心頭的迷茫也逐漸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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