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他明明感覺到她可能過的不好,不過是硬撐,卻沒有堅持將她接回鎮南王府。


    更是他在她年幼丟失之後,甚至都還沒能從南疆邊境趕回來,親自去將她找回,等到他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尋不到任何蹤跡了。


    也是因為這樣,才導致最後她流落在外多年,寧兒鬱鬱而終,最終死在了白家。


    他沒有資格的受她的跪拜。


    眼淚終於沒有撐住,從滿是皺紋和滄桑的眼角滑落,滾落下來:“薇兒,是外祖父沒有照顧好你,也沒有照顧好你母親,是外祖父不好!”


    白薇最初來這裏,其實是想要完成原主臨死之前的心願,也想要替她守護好她覺得虧欠的家人。


    這種感覺,更像是一種責任。


    可來到這裏之後,她親眼看到了蕭淩,蕭明玉,蕭明城,蕭明樓。看著他們堅守原則,看見他們正直善良,看著他們身為將軍,將整個東秦的安危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如今又看見他們身為將軍,自覺虧欠家人,滿眼熱淚的樣子。


    她也感覺眼眶有些酸澀,眼睛也不由得紅了。


    他們似乎不再是一個冰冷冷的責任和任務,而是一個人,而且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為他的感情而動容。


    “外祖父。”


    蕭淩從未親耳聽過白薇叫她外祖父。


    因為他離開京城之時,她還不會說話。


    等到他終於有機會回京,她卻已經被歹人擄走。直到她回到京城,見戰事穩定,請旨回過京城一次,那時候……她便不能認他了。


    “你還願意喚我,便好,便好。”


    他隻覺得,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因為東秦,因為他心中所謂的大義,因為東秦千家萬戶的平安,他不後悔自己的選擇。可他卻沒有辦法忽視他對他們的虧欠,他對女兒有虧欠,對外孫女有虧欠。


    在這一瞬間,所有的隔閡與驕傲倔強築起的城牆都崩塌了,隻有血脈相連的真心懺悔。


    蕭淩在知道白薇是他的外孫女之後,就再也沒有了鎮南王的氣勢和威嚴。


    他就像是一個普通的老人,關心著她的一切。


    衣食住行,事事都想要問上兩句。


    白薇說了很多,包括這些日子在京城發生的事情,醫術之事,也用時間有限,不能細說,用一句陰差陽錯的機緣帶過。還知道了蕭淩此刻除卻護送鳳麟前來和談之外,還想要幫她出一口惡氣。


    因為京城距離南疆甚遠,再加上歐陽啟為了挽尊,在旁人麵前一直都說是他休了她的,以至於在外祖父得到的消息也是如此。


    “外祖父,是我在春獵拔得頭籌,親自寫了休書休掉了歐陽啟,你不必這般氣惱。”


    確實沒什麽必要,畢竟在這件事上,她不吃虧。


    蕭淩冷哼一聲:“若真是如此,那他就更該教訓了。這種話會傳到邊境來,必定是他想方設法抹黑於你,你莫要擔心,既然我和你三位兄長已經回了京城,就必定讓他脫一層皮。”


    白薇原本還想要說些什麽,但是看見蕭淩那副絕不善罷甘休的表情,最終還是沒有開口,畢竟歐陽啟欠真正原主的太多,就算是要他的命都不為過。


    可這件事並不能告訴蕭老將軍,否則不好解釋她的身份,也辜負了原主想要蕭家人好的心。


    如今這樣,蕭老將軍也不至於失了理智,順勢教訓教訓他也是好的,替原主出一口惡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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