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啟瞥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待到人離開之後,桂公公又走了進來。


    他進來之時,歐陽明正在劇烈的咳嗽。


    桂公公見狀,連忙上前,將桌上的茶倒了一杯,給歐陽明遞了上去。


    歐陽明順勢接過,抿了一口,這才感覺喉嚨間的癢意得到緩解,胸口的憋悶也減輕了少許。


    桂公公伸手輕輕的拂過他的脊背,動作嫻熟:“皇上,莫要生氣,啟王殿下尚且年幼,必然意氣用事,日後好好教導,便可。您可一定要小心自己的身子,隻有您龍體安康,東秦才能風調雨順啊!”


    歐陽明聽見他如是說,輕歎一聲道:“年幼?你可知,歐陽翊在他這個年紀的時候,已經平定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北晉了?你再看看他,什麽玩意!”


    說完這話,他自己都微微愣了一下。


    在他少年之時,歐陽翊還是一個聰慧能幹,含蓄善良的弟弟。


    他那時,是真的很想幫助他,甚至是拯救他。


    所以,在他被人欺負之時,他作為曾經最受先皇寵愛的皇子之時,他毅然決然的站了出來,護在了他身前。


    也是他,要求還未到年紀的他隨他一起去國子監學習。


    那時候的他從未想過,他會成為他的噩夢。


    隨著他年紀越來越大,聰慧機敏,身手不凡也漸漸顯露出來。


    他身上的光環漸漸被他搶走,先皇的目光也逐漸落在了他的身上。


    從那時候起,他便刻意的疏遠了他,甚至……還暗中挑唆過其他皇子尋他麻煩。


    隻是他從來沉默寡言,從不將這些事情告訴先皇,隻是默默忍受,最後不了了之。


    當初,北晉來勢洶洶,攻占了東秦數個城池。


    他說他願意出征北伐,卻被朝堂之上群臣嘲諷,先皇也是拒絕的。


    可是,他卻全力支持了他。


    他離開之時,對他說謝謝。


    可是,他知道,他當不起這聲謝謝。


    因為他並非是希望他平定北晉,建功立業。他陰暗的希望,他奔赴前線,最後戰死在北晉,再也不要回來。


    可是,他勝了。


    他就如父皇所說的一樣,是絕世奇才,是他不可企及的存在,他甚至都不如他的一根小指頭。


    現如今,他竟然有那麽一絲絲的理解自己的父皇了。


    他也不自覺的將自己的孩子與優秀無比的他做了比較。


    若他不是自己的弟弟,而是自己的兒子,自己該有多欣慰,多驕傲啊。


    隻可惜……他不是。


    想到這裏,他手微微用力,眉宇間帶著一絲絲的怨毒。


    桂公公看出了歐陽明的不悅,於是眼觀鼻,鼻觀心,沒敢多一句嘴。


    這是皇宮,看似金碧輝煌,花團錦簇,其實卻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多嘴多舌,隻會讓自己死無葬身之地!


    歐陽明深吸一口氣,最後輕歎:“你也去太後那裏一趟,告訴太後,若是啟王一直這般不長進,她所願之事,便絕不可能。”


    桂公公點頭:“是。”


    說完,便準備離開。


    歐陽明又開口道:“將這裏清理幹淨了再去吧。”


    這話一出,那雙精明的眸子若有似無瞥了周圍。


    桂公公也看向周圍,心領神會:“是。”


    歐陽明這才轉身走出了禦書房,走向禦書房外的院子。


    桂公公在歐陽明踏出禦書房的一瞬間,手向著不遠處的地方輕輕一動。下一秒,幾個身穿太監服裝,卻身手異常敏捷的人走向前來,將整個院子團團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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