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河的河麵上,有一層薄冰,王一鳴掉下去後,在冰麵上砸下了一個窟窿,冰麵下河水湧動,五人趕到冰窟窿前查看,裏麵深碧色的河水泛起一絲絲殷紅的血跡,王一鳴卻已看不見了。


    四人站在冰河邊上,感覺寒氣逼人,王一鳴中了東方劍的一掌一劍,又掉進這極寒的冰河之中,自然是不得活了。


    鍾無仇跺腳說道:“糟糕,那封信......那封信還是沒有取到。”


    東方劍怔怔的看著冰河,過了良久方歎息一聲,淡然說道:“取那封信的目的,就是讓它不再在世間出現,現在,信無論是在小孩手上,還是在王一鳴的身上,都已經徹底消失了。”


    當年的事情,鍾無仇與歐勁鬆還曆曆在目,八年來,東方劍與酒色財氣幾人,都絕口不談這件事。不想今日,在這鄉村小店中,竟然被這一個年輕人提起。


    鍾無仇驀然睜大雙目,問道:“你就是那騎馬墜崖的小子?”


    楊重梧不答,麵沉如水,身形一起,退後三步,他本來被鍾、歐二人一左一右,夾在中間,這三步一退,便與他二人呈三角站立。


    鍾無仇轉身,朝謝嘉仁拱手說道:“謝大俠,這小子殺了我們的兄弟,那就是不共戴天之仇,你老人家是武林中大有名望的人,此事該當如何處理?請示下。”


    謝嘉仁老於江湖,怎會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這二人要與這楊重梧動手,因見自己和楊重梧同桌飲酒,不知道關係深淺,故而有此一問。他望了楊重梧一眼,見這年輕人朝他緩緩搖頭,便歎息道:“江湖事,江湖了,我兩不相幫便是,隻是......”但見紫色人影一閃,轉瞬間他又回到原地,繼續說道:“......莫要驚嚇了這位老人家。”


    三人都看得分明,在這兔起鶻落之間,謝嘉仁已躍身而出,拍了那駝背老漢的“昏睡穴”,並扶著他靠在牆邊後又飄回原地,手法著實幹淨利落。


    鍾、歐二人對望一眼,鍾無仇心道:“這老兒表麵上看起來,就是一個生意人的模樣,不想恁大年紀了,還有這樣的身手,難怪乎在江湖上有如此大的名氣。”歐勁鬆卻想道:“幸虧他已說了兩不相助,否則我們兩兄弟,真可能不是他們二人聯手之敵。”便拱手道:“謝大俠真是俠骨仁心,佩服之至。”


    歐勁鬆說完,與鍾無仇各自踏前一步,歐勁鬆忽然躍起,淩空左掌直擊楊重梧的麵門,神速如電,緊接著右掌並攏,風聲淩厲,砍向楊重梧的脖頸,雙腿連環,猛踢心窩。這是他的成名絕技,“紅花綠葉掌”,享譽江湖幾十年,幾乎未遇敵手。因這年輕人剛才說已殺死了老三老四,悲憤之下,一出手便是殺招。


    楊重梧腰腹以上均被他的掌風腳影籠罩,心中暗讚一聲:“這歐勁鬆的武功,比之趙進錢和包永剛,又要高出一籌了。”


    當下他不閃不避,左掌如鉤,格住歐勁鬆的右掌,右掌呼的一聲,直劈向他的左掌,雙掌一交,嘭的一聲巨響,楊重梧身子一晃,歐勁鬆上身後仰,淩空翻了個筋鬥,在空中還飛腿踢向楊重梧的麵門,楊重梧偏頭讓過。


    歐勁鬆落地之後,感覺一股力道如影隨形,尚未消解,忙噔噔連退兩步,方才站定,一張白臉漲得通紅。


    鍾無仇咦了一聲,他和歐勁鬆在一起已逾二十年,他沒想到,歐勁鬆一動手就用上了“花落折殘紅”,他至少見過五個江湖成名高手倒在這一招下,肢殘飛紅。


    可是,眼前這少年隨手揮灑,二弟便退了兩步,顯然是輸了一招。鍾無仇心中一震,抬手提起桌上一壇酒,拍開泥封,仰頭狂飲,一會就將那一壇酒喝得涓滴不剩。他將空酒壇向楊重梧擲去,酒壇去勢勁急,如強弓所發硬弩,發出嗚嗚聲響。跟著他縱身而起,人去如電,幾乎與酒壇同時到達,單手撐地,雙腳連踢,正是“醉酒拋杯踢連環”。


    楊重梧單掌一挑,那空酒壇從空中轉向,風聲更見響亮,直朝歐勁鬆飛去,歐勁鬆見酒壇轉得如陀螺一般,左手一盤右手一帶,酒壇便從他身邊斜飛而去。


    他的注意力全在楊重梧身上,沒注意到,酒壇經他一盤一帶,如矢石一般射向坐在桌旁的謝嘉仁,而此時他正在端杯喝酒,仿佛完全沒有看到這個飛來之物。


    歐勁鬆哎呦一聲,正待出聲示警,卻見謝嘉仁一仰脖喝盡了杯中酒,同時左手袍袖一拂,那空酒壇就翻著跟鬥向屋頂飛了上去,不知他用的什麽法子,將力道消解了大半,空酒壇往上飛得晃晃悠悠。


    謝嘉仁歎道:“古人以漢書下酒,我今日有幸,得睹三位的絕技,當浮一大白,如此好鬥,已有很多年未曾見過了。”


    那邊,楊重梧剛挑開酒壇,鍾無仇雙腳已經踢到,楊重梧看得真切,他雙足前端,都包著鐵皮,每一腳踢出,勢大力沉,怕麽有三五百斤的力道。


    楊重梧不敢輕敵,當下用起師門震元掌,身如秋風,右掌“持而盈之”,拍向鍾無仇踢向他腹部的右足小腿,鍾無仇驀然一個筋鬥,雙手撐地,左腳麵崩得筆直,足尖直點楊重梧臂彎的“曲澤穴”,他頭下腳上以足尖打穴,竟爾是認穴奇準。


    楊重梧左掌倏出,掌做刀形,直斫他的左腳腳踝,鍾無仇驀地雙腳一收,翻身直立,雙腳踩八卦,正待“仙人敬酒鎖喉扣”,二人過招,動作均是迅若雷火。


    被謝嘉仁卷上屋頂的空酒壇,這時才落了下來,無巧不巧,正落入二人中間。楊重梧大喝一聲,一記七傷拳直砸在空酒壇上,那酒壇卻不碎裂,迅疾向鍾無仇麵門撞去。


    兩人距離甚近,要閃開已來不及,鍾無仇無奈,隻得伸右掌去接,酒壇一入手,手掌劇震,一股大力當胸襲來,忙左手跟上,伸雙掌托住,卻還是感覺餘力無窮,竟站立不定,連退了兩步,那臉紫脹得如豬肝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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