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靖韜聽著淨壇大師的話,心裏也為阿娃的遭遇感到惋惜。


    看得出來阿娃是一心向道的,即使天資平平,仍是不願放棄,始終想跟著自己的師父修道。


    但沒想到他的師父卻是這樣的人,隻因為他的資質不行,就想放棄他,甚至還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勸退他。


    在陳靖韜的心裏,就算阿娃資質平平,他的師父也不應該下此毒手,但他偏偏這樣做了,一定不是什麽好人。


    修道之人,心術不正,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簡直丟了道家的臉。


    如果有朝一日自己遇見了這個道長,定要好好教訓教訓他,叫他不能再胡作非為。


    而至於阿娃。


    按照淨壇大師所說,他已經尋遍了很多地方,嚐試過中醫西醫,但都沒有效果,想必這病也不是那麽好解決的。


    果不其然,在陳靖韜這樣想著的時候,淨壇大師又繼續開口,將後麵的事情說了出來:“阿娃在其他地方找不到醫治的方法,幾近崩潰,後來找到我這裏,懇請我為他醫治。”


    “但出家人吃齋誦經。叫我念佛參禪或許可以,叫我治病,我隻怕力不從心,畢竟我並不是專門學醫的,許多醫理我也不明白,隻是偶爾看一些醫書,對一些小病倒還能夠解決,像阿娃這樣的怪病,我看到後,也覺得十分棘手。”


    淨壇大師頓了頓,繼續道:“但是阿娃似乎已經沒有更好的辦法了,盡管我說了我不敢保證一定有效,但他還是懇求我出手,我見他態度誠懇,又久治未愈,心裏不忍,便告訴他我隻能盡力而為。”


    “然後,我召集了一些僧人,以佛法進行超度,因為超度對於冤親債主、因果病,其實是有效的,這也是我們唯一能做的事情。”


    淨壇大師緩緩闡述。


    一旁的三人也微微點頭。


    陳靖韜以前聽聞過,佛門超度之法確實對於冤親債主、因果病這類疑難雜症有所奇效,雖然聽起來有點不靠譜,但存在即合理。


    佛門能延續這麽多年,也一定有其玄妙之處。


    懂的自然懂,不懂的即使說的再多也不懂。


    有時候就是這麽神奇。


    淨壇大師以超度之法來治療阿娃的怪病,也屬合理。


    “那後來呢,有用嗎?”陳靖韜問道。


    他對於結果更加好奇。


    既然是治病救人,那當然得看結果了。


    如果結果無用,那一切都是白費。


    如果結果有用,那再繁瑣再奇怪的方法也是合理的。


    淨壇大師搖了搖頭。


    “沒用?”陳靖韜微微一驚。


    竟然沒用?


    難道這病真的這麽嚴重?


    淨壇大師歎了口氣,說道:“當時,我們以超度之法治療,連續做了三天三夜,本以為多少會有一點效果,哪怕能稍微緩和一點也好。”


    “但是,我沒想到他的病症已經嚴重到那種地步,三天三夜的超度,竟是一點用也沒有,虧得阿娃他們家花了好幾萬,沒想到最後還是沒有結果。”


    “唉!”


    淨壇大師重重的歎息一聲,神情鬱悶的將杯子裏的茶水一口喝幹。


    觀山道人見狀,本想給淨壇大師添茶。


    但剛要動手,就被山月道人搶先一步。


    山月道人搶過茶壺給淨壇大師的杯子裏添滿茶水,表情安撫:“大師你也不用太自責,人各有命,這也是阿娃的命,他的命裏注定有此一劫,就算你竭盡全力,也未必能幫得了他,隻要盡力了就好,不用這麽自責。”


    淨壇大師抬頭看了她一眼,悠悠的歎息,臉上仍是顯露著鬱悶的表情。


    陳靖韜回想著淨壇大師的話,想到了自己過去的經曆。


    似乎自己也從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案例。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所遇到的病人就算有疑難雜症,也都被自己找到了解決方法治好了,還從沒有遇見過這麽難治的病。


    像阿娃這種怪病,他甚至是第一次聽說。


    也不知道後續的結果如何。


    隻好繼續等著淨壇大師將後麵的事情說出來。


    淨壇大師一想到這件事,臉上的表情就鬱悶,歎氣道:“是我技藝不精,沒能幫得上他,讓他花了那麽大代價,最後卻沒有什麽用,一點效果都沒有,真是讓人慚愧啊!”


    “大師你也不用妄自菲薄,這都是那個叫阿娃的命,不怪你,你也已經盡力了。”觀山道人安撫道。


    稍微頓了頓,繼續詢問:“不過我現在更想知道,這個阿娃後來又去了哪兒?他在這裏沒有治好自己的病,總得去別的地方再碰碰機會吧?”


    淨壇大師說道:“那是肯定的,他們已經嚐試了很多可能,雖然都沒有效果,但不管怎麽說,也排除了許多方法,越是到最後,越有可能發現治療的機會。”


    “在離開我們這裏之後,阿娃又去了其他各種各樣的地方,名門仙山,世家古跡,隻要是有一點名氣的地方,他們都不敢放過。”


    “但是,盡管他們嚐試了很多地方,但依舊效果寥寥,現在阿娃躺在床上動彈不得,也沒有辦法工作,整個人越來越頹廢,因為他的病,他們家欠下了一大筆債,現在正想盡辦法還錢,同時他的家人為了治好他的病四處奔波,想盡一切辦法都想讓他好起來。”


    “隻是依我看,希望渺茫,他們這麽做,也不過是自我安慰罷了,阿娃的病真的很奇怪,尋常的手段根本是不行的。”


    淨壇大師沉重著臉色,悠悠歎氣。


    如果可以,他多想治好阿娃的病。


    可惜自己沒有那個能力。


    先前阿娃來找他的時候,他就已經看出來了。


    阿娃的病真的很奇怪,比一般的疑難雜症更加離奇。


    不然也不會去了那麽多地方都沒有治好。


    因為醫學治不好,所以就將希望寄托於玄學。


    佛法普度世人。


    念佛誦經可以洗刷罪孽。


    但佛法始終是佛法。


    它不是醫術。


    如果連當世的醫院都治不好,那佛法能起到的效果也微乎其微。


    淨壇大師本來是抱著嚐試一下,看看有沒有機會起到一點點作用的心態去做的。


    結果卻令他大失所望。


    一點用也沒有。


    不僅耽誤了時間,還浪費了人家的錢。


    這讓他心裏一直過意不去。


    也成為了他這麽久以來的心結。


    他一直將這件事記在心裏,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夠找到辦法,解開自己的心結。


    今日與陳靖韜、觀山道人他們見麵,也是抱著這樣一個想法。


    都是修道之人,說不定知道些什麽。


    而此時,聽到他的話,觀山道人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突然插了句嘴:“大師,我有一個問題有點好奇,既然你知道阿娃的病是他那個道長師父引起的,為什麽當時不找到那個道長,讓他解掉阿娃的怪病呢?”


    淨壇大師歎了口氣,說道:“我們也並不是沒有想過,所謂解鈴還須係鈴人,我能沒有辦法,就去找了那位道長,但是那個道長根本不承認是自己引起的,而且此事也沒有證據,所以我們也拿他沒有辦法。”


    淨壇大師說著,目光在三人身上來回掃視,語氣帶著一絲希冀:“這件事已經成為了我的心結,我也為此事苦惱了許久,一直沒有辦法解決,今天把這件事跟你們說,就想看看你們有沒有什麽好的辦法?”


    “辦法嘛……”觀山道人陷入了沉默。


    此事聽起來十分離奇。


    而且他也沒有親眼見到阿娃,也不知道阿娃的具體症狀是什麽。


    若是隻聽淨壇大師口述,難免會影響判斷。


    尤其是這種疑難雜症,最好還是能夠親眼目睹更好。


    山月道人目光從陳靖韜和觀山道人身上掃過:“你們兩個都是以道醫為生,我今天也看了你們的能力,都還不錯,不知道你們有沒有什麽想法?盡管說出來!”


    陳靖韜想了想,說道:“此事我還不敢妄下結論,畢竟道醫並非法術,我也不能隔空把人治好,最好還是能夠親眼見到他的症狀,才能夠對症下藥。”


    “我也這麽想,不能親眼見到阿娃的症狀,我們也實在給不了太好的建議。”觀山道人說道,“不過,我剛才聽淨壇大師的描述,這種症狀似乎有點像是降頭或者蠱毒。”


    “降頭?”淨壇大師一愣。


    “蠱毒?”山月道人也是一驚。


    兩人仔細回想了一下方才淨壇大師的描述,似乎真如觀山道人說的這般。


    這種症狀還真有點像降頭或者蠱毒。


    陳靖韜聽了這話,也覺得合理。


    一般的疑難雜症哪有這麽離奇?


    隻有降頭或者蠱毒這種陰險的東西,才容易讓人束手無策。


    因為一般修行之人很少接觸這一類東西,並不是很懂,所以遇到了沒有辦法也屬正常。


    隻有少數修行之人會專門修習這些東西,也是為了增強自己的能力。


    所謂行走江湖,技多不壓身。


    有時候,學的東西平時不用沒什麽,一旦碰上了,它就派上了大用場。


    觀山道人點了點頭,繼續道:“沒錯,依我之見,阿娃的症狀真的有點是中了降頭或者蠱毒,像這種奇奇怪怪的東西,往往隻有他們會下的人才會解,所以,這麽長時間以來他的病症沒有任何好轉,或許是他們找的方向錯了,不應該去找普通的醫生,也不能去找你我這樣的正經修行人,而是要去找會這些奇怪東西的人!”


    聞言,淨壇大師和山月道人麵麵相覷,似有所悟。


    陳靖韜聽著觀山道人侃侃而談,也覺得他這話非常有道理。


    所謂專業的事情要找專業的人來辦。


    像阿娃這種怪病,尋常的醫生和正經的修行人是沒法治好的。


    就隻有找那些會這種奇怪東西的人,才有可能治好。


    先前阿娃就是找錯了方向,所以才一直沒有效果。


    若是一開始就找對了,或許也不用浪費這麽多時間,還花了這麽多錢。


    陳靖韜看向觀山道人的目光帶著一絲驚喜。


    先前他來應聘的時候隻知道他在山上跟著師父學過幾年道醫,卻沒想到他還有這般見識,實屬難能可貴。


    一下子,他對觀山道人有些刮目相看了。


    看著年紀不大,沒想到知道的還挺多。


    把他招進來真是個明智的選擇。


    這時,觀山道人目光掃過三人,繼續道:“據我所知,有些道長,他們也會學習各種各樣的東西,不僅僅學道門的東西,一些旁門左道的東西他們也會學,目的就是為了提升自己的能力,因為像他們行走江湖,難免會遇到一些不對付的敵人,這就免不了會彼此鬥法,學習這些旁門左道的東西,就是為了在鬥法的時候能夠用上。”


    “一般人根本想不到對方會旁門左道這些害人的東西,所以很少會有防備,這就給了對方機會。而那些學了旁門左道害人之法的人,就可以趁機出其不意,贏下鬥法。”


    聽到觀山道人的講述,在場三人也是一臉吃驚。


    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事。


    真是長見識了!


    觀山道人繼續道:“除此之外,還有第二個原因,就是在日後遇到一些難對付的人,也可以用這些旁門左道的害人之法對付人家,讓人家防備不及,最終落敗,雖然聽起來有些不厚道,但這也是行走江湖十分厲害的一種防範手段。”


    “而依我看來,學習這種旁門左道之法的人不少,雖然平時裏不咋見到,但若是仔細找,還是能找到的,他們不一定是道門的人,也有可能是市井中的一些神棍神婆之類的。”


    “所以,我們要找到能治好阿娃怪病的人,不一定要找道門的人,道門的人也不一定就知道怎麽解決他的怪病,我們應該找的,是那些學習了旁門左道之法的人!”


    “你們覺得呢?”


    觀山道人說罷,看向其他人。


    淨壇大師聽到觀山道人的回答,忍不住露出喜悅,連連點頭稱讚:“有道理,你說的十分有道理,我之前隻糾結於道門,卻忘了還有那些不起眼的旁門左道,他們也一樣有讓人稱奇的手段,你今天一語點醒夢中人,當真是叫我如夢初醒啊!”


    淨壇大師嗬嗬的笑了起來,對觀山道人的回答十分滿意。


    沒想到困擾了自己這麽久的難題,今天竟被觀山道人一語點醒。


    這位道長著實不一般。


    而且還知道旁門左道的一些事情。


    當真是讓人漲知識了。


    在這一點上,自己自愧不如。


    隻能說活到老學到老,自己還有很多東西要學!


    陳靖韜張了張口,剛要說話。


    這時,陳加吉卻打斷了他:“老哥等一下,讓我出來,我有話要說!”


    “你要說什麽?”陳靖韜疑惑,但還是將身體控製權還給了陳加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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