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分兩”,便是準備好五十根蓍草,從中隨便取出一根放回原處,再把剩下的四十九根隨便一分為二。


    然後,用右手從右邊的蓍草中隨便取出一根,夾在左手的無名指和小指之間,稱之為“掛一”。


    所謂“揲四”,便是用右手把左邊的蓍草四四揲之,數到最後,不管餘下四根還是三根、兩根或一根,全部夾在左手的無名指和中指之間。


    最後,再依葫蘆畫瓢,用左手把右邊的蓍草依然四四揲之,把最後餘下的蓍草,依然夾在左手的中指和食指之間。


    這樣一來,夾在左手中的三束蓍草之和,必定是九根或五根,這便是蓍筮法的最後一步——“歸奇”。


    這四個步驟完成後,便完成了六爻三變中的第一爻第一變,也就是說,這四個步驟重複三次,便能得到八卦六爻中的第一爻。


    六十四卦的每一卦都是有六爻組成,所以,把這四個步驟重複三六一十八次,才能得的一個完整的卦象,也就得出“蓍筮法”的流程口訣:三變得一爻,六爻成一卦。


    如上所述,第一變完成後,將第一次餘下的九根或五根蓍草除去,再把剩下的四十根或四十四根蓍草,按照第一變的方法,再重複一遍上述四個步驟之後,所得蓍草餘數之和,必定是八根或四根,也就完成了第二變。


    第三變是將第二變所餘下的八根或四根蓍草除去,再把剩下的三十二根或三十六根蓍草重複四步流程,最後必定還會得到八根或四根蓍草。


    經由以上三變,就得到八卦位置最下方的一爻,也就是初爻——至於初爻是陰是陽,則由三變而得來的數理為準。


    如果第一變餘下的蓍草數目是九或五,而第二變和第三變的餘數都是八或四的話,那麽,九和八是多數,五和四是少數。


    如此類推,蓍草數目組合無非四種結果——兩多一少,兩少一多,三個多數和三個少數。


    如兩多一少,則三變中有兩次多數,一次少數,即蓍草數目組合為九、四、八或九、八、四。


    這種兩多一少的數目組合被稱之為“少陽”,簡稱為“單”,用一條長橫線“??”作為表示符號,而這一變也就是六爻八卦中最下邊的一爻,命之為“初爻”——又因“少陽”為“陽爻”,所以稱之為“初九”;反之,這一爻若是“陰爻”,便被稱之為“初六”。


    同樣,其餘三種數目的組合結果,也各有不同的稱謂和表示符號。


    其中,兩少一多為“少陰”,簡稱為“拆”,用兩條短橫線“??”標記;三個多數稱為“老陽”,簡稱為“重”,被記做“○”字符號;而三個少數則被稱之為“老陰”,簡稱為“交”,所以標記符號便是與其非常相像的“x”字符號。


    依照“蓍筮法”獲得第一爻的方法再重新演繹五遍,便會得到“六爻”中的其餘“五爻”。再把這“五爻”依次疊加在“初爻”之上,便成為一個完整的卦象,也就能根據《易經》的爻辭、彖傳和象傳等解說詞來推斷吉凶禍福。


    但是,別說這麽繁瑣複雜的“蓍筮法”,即便再三簡化後的“金錢課”,龍中堂也僅僅作為打發無聊時光或陪翠兒閑玩的遊戲,高興時玩半天,不高興時三五個月不鼓搗也未可知,卻從未如此恭恭敬敬老老實實地占卜過。


    因此,當他看到上至炎帝,下至蛇皮,誠惶誠恐,滿麵肅然地舉辦這麽一個盛大隆重的儀式,居然僅僅為了用“蓍筮法”占卜一次,不由既驚訝又不屑,甚至還有些暗自好笑。


    可更讓他驚訝的是,儀式的進展卻並非如他所想的那麽複雜——僅僅“九變三爻”後,伯琴便收回蓍草,凝神注視著圓鼎中緩緩自焚的三支蕙草,緩緩解卦道:“西陵氏虔心問卜,幸得本卦為‘離’,利貞亨吉,安心無憂。”


    嫘祖登時麵現喜色,急忙伏身再拜,叩謝問道:“多謝筮神指點。可陛下為何一直杳無音訊呢?”


    “安家立業,婚喪嫁娶,自然無憂。”伯琴沉聲道:“然,若為兵戎筮問,則離九惕、利艱貞、往有功。”


    聞聽伯琴解說,龍中堂不由連連點頭,方才的些許不屑和好笑也瞬間煙消雲散,敬佩之意油然而生,暗暗讚道:伯琴前輩使用的“蓍筮法”雖然稍顯簡單,卦象也僅僅成為“先天之數”,可他卻用先天八卦術便推導出兩兩相重後的六十四卦之卦辭和卦理,說明他對八卦的研究已經登峰造極,出神入化。


    暗自讚歎中,隻見嫘祖又問:“小女子愚昧,敢問筮神,何為‘離九惕、利艱貞、往有功’?請筮神賜教。”


    “‘離’者,居家為吉,然,若取為兵戈象,則內外含‘凶’。”說到這裏,伯琴微微一頓,輕歎一聲,又道:“唉!‘離’之上部,為半個‘惱’字,意為此心豎立,不能平和中正,所以凶也。”


    龍中堂聽的不禁又有些疑惑,心想:他到底是卜筮還是測字?說著說著,怎麽開始分析字形字意?難道,現在已經有了《字斛》之類的測字遊戲?


    暗自疑惑中,隻聽伯琴繼續詮釋道:“所以,若能罷兵止戈,兩下收兵,各安其所,定然無憂。”


    龍中堂不由心中一凜,似有所悟——莫非,伯琴前輩借著蓍筮的機會,勸說嫘祖等人別再打仗?若真是這等心思,可謂用心良苦。


    思忖之中,他迅速收回一直盯著伯琴的目光,偷偷瞄了炎帝一眼,隻見炎帝神情肅穆,正襟危坐,兩隻眼睛似睜似閉,既像出神地看著伯琴,又像眯著眼睛專心聆聽,看不出絲毫的喜怒哀樂。


    伯琴依然麵無表情,緩緩誦道:“‘九’者,陽剛之極,性剛烈,強攻擊,故乾九為戰,充滿必勝的狂妄執念,也就引出‘惕’字——不僅浴血沙場要警惕,好戰之心更要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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