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孟穗歲嗖的一下站起身,因為腦袋暈眩,險些又一頭栽倒在地。


    秦恪忙攙住她,眉頭一皺,剛欲說話,就聽孟穗歲拔高聲調,氣得不輕:“你說什麽?我這麽費盡心思把你救回來,你又跑出去了?秦恪!你到底想不想活?你要是不想活了,直接一頭撞死,別在這考驗我的耐心,我救不了你那麽多次。”


    孟穗歲臉色鐵青,看秦恪的目光帶著憤怒。


    她這麽不擇手段,廢寢忘食,他倒好,完全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秦恪靜靜看著她,半晌,漂亮的桃花眼微彎,唇邊勾起淡淡的笑意:“怎麽會呢?穗歲千辛萬苦把我從鬼門關拉回來,我自會比任何人都惜命。”


    孟穗歲狐疑地看他:“什麽意思?你趁我睡著,下地跑去找出路,是惜命?”


    話說到最後,孟穗歲神色變得冷嘲,十分不忿,這家夥就是從小一個人長大,對任何人都沒有感情,導致不惜命,也甭管旁人怎麽想,遇上事兒就往上衝。


    “我出去……解決問題,看到了誤入冰層的兀鷲,朝遠處飛去了,既然會有兀鷲,那就必然有出路,我們找一找就能出去。”秦恪聲音含笑,眸中盛滿光芒。


    “真的?!”孟穗歲眼神大亮,反手握住秦恪,高興道:“我們能出去?”


    秦恪頷首,尾音勾著笑意,聲線幹淨而溫柔:“是,我們能出去。”


    孟穗歲鬆了口氣,大大方方道:“是我誤會你了,既然能出去,那你就先好好養著,等傷口愈合一些了,咱們再出發!或者我做個雪橇,拉著你?”


    孟穗歲摸了摸下巴,想著可行性,其實她更想買個輪椅,直接把人給推著走。


    不過,正如秦恪所說,冰層既然有誤入的動物,那肯定也不乏食肉動物,真要碰上了,他們倆就是送菜的,還是冷靜些,養好身體是重中之重。


    秦恪望著孟穗歲,誇了一句:“穗歲醫術高超,我這傷,再養幾天就沒問題了。”


    孟穗歲撇撇嘴:“還帶著固定板呢,什麽養幾天就沒問題了,別拍馬屁,反正你聽我的,等什麽時候養的差不多了,咱們再走,反正也不差這兩天。”


    孟穗歲說著,歎了口氣,拉開帳篷看了一眼,雪下的更大了。


    救援隊是肯定不會來了,她也詳細檢查了,商城裏沒賣的信號彈,手槍這種東西,隻有很尋常的救援設備,真想要信號彈,需要研製,科研成果不多不少十萬積分。


    十萬,比科研藥物還要貴,既然眼下有了出路,就沒必要再想信號彈的事了。


    【“如今最要緊的是秦恪的身體,隻要他的傷勢愈合,早回晚回也沒區別了。”】


    “餓了吧?我做飯。”孟穗歲瞥了秦恪一眼,這人,一言不發也能坐在那裏一直看著她,這回清醒過來,人倒是溫柔了許多,含笑唇勾著弧度,笑意更濃。


    秦恪眉宇間又恢複了疏懶,眼神卻是溫柔的:“你做什麽我都喜歡。”


    孟穗歲無語地看了他一眼,她問的是餓不餓,他倒好,直接一步到位拍起馬屁了。


    她餓了一天一夜,腹中饑腸轆轆,也沒做什麽複雜的菜,就煮了個方便麵。


    孟穗歲拉開帳篷,和秦恪坐在毯子上,一人捧著一碗方便麵,嘶溜嘶溜吃了起來,外麵大雪紛飛,帳篷裏生著小泥爐,上頭碳鍋咕嘟咕嘟冒著泡,倒也別有一番意境。


    “誰能想到,我居然有一天能在掉到冰隙裏,雲淡風輕地吃泡麵?”


    孟穗歲搖了搖頭,表情既感慨又複雜,語氣卻十分自嘲。


    穿越到五十年代,她經曆了許多上輩子沒經曆的事,也算是一種體驗吧。


    秦恪回眸看她,輕聲道:“孟穗歲,你會一直留在這裏嗎?”


    聞言,吃麵的孟穗歲心髒都停跳了一瞬,詫異地看向他:“你說什麽?”


    秦恪抿了下唇線,掌心收緊:“我說,你會一直留在阿勒壩嗎?”


    孟穗歲鬆了口氣,回頭望著外麵的雪景,又幹了口飯,點頭道:“會呀,不是都和你結婚了?再說,既然是隨軍,肯定不能半途而廢啊!隻要你不趕我走,我就會一直留在阿勒壩的,對了,我找了份工作,掃盲班老師。”


    【“團場也想去,但是能搶了蘇荷的工作,我心甚慰!”】


    孟穗歲心裏暗忖一句,又美滋滋吃起了方便麵。


    秦恪聽到她的心聲,說道:“你去掃盲班倒是大材小用了。”


    孟穗歲聳了聳肩:“反正都是為人民服務,能把孩子教好,也是好事。”


    秦恪沉默下來,沒再說什麽,兩人安靜吃完這頓飯,就開始圍爐煮茶了。


    “這可是雨前龍井!你嚐嚐味道怎麽樣!”孟穗歲給秦恪倒了一杯,含笑看著他。


    秦恪垂眸看著茶盞裏浮浮沉沉的綠芽,輕笑:“很香。”


    孟穗歲看他什麽都沒問,心裏既高興又失望,高興的是秦恪接受能力很強,好奇心卻不強,不刨根問底,失望的是又失去了一個給秦恪講故事的機會。


    【“我本來都想好了,就說是我爹留的寶貝,畢竟他是大鬼子的大英雄,在普通人的認知裏,他這樣的人死了也是能上天的,照顧照顧獨生女應該也正常吧?”】


    孟穗歲遲疑地想著,雖然這個理由依舊很蹩腳,但她實在沒有更好的主意了。


    初見時,秦恪能因為她爹孟三多把她帶回阿勒壩,可見是敬重他的。


    聽著孟穗歲的心裏話,秦恪抿了一口清茶,眸子裏折著光。


    他什麽都不準備問,也不會讓她說,這種事是獨屬於她一個人的秘密,不應該讓任何人知道,他會做那個唯一知情的人,也會為她隱藏掩蓋,不讓任何人窺見她的不同。


    晚上兩人並排躺著準備睡覺,孟穗歲都意識模糊了,忽然聽到秦恪說:“高熱時,我好像看到你了。”


    孟穗歲打了個激靈,瞬間就醒過來了。


    “你,你看到我了??”孟穗歲結結巴巴,差點沒咬到舌頭。


    【“完了完了,他肯定是看到我科研藥品了,要戳穿了,要揭露了!”】


    【“怎麽辦?怎麽辦?”】


    孟穗歲心跳如鼓,等著秦恪接下一句話,好順理成章開始解釋。


    這一刻,她既有秘密即將暴露的緊張,也有秦恪作為另一個知情人,她可以放心大膽用物資的放鬆與釋懷,兩種情緒不停交織,帳篷裏安靜的隻剩下兩人的心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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