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木胸前立刻綻放了兩朵血花,血肉從後背兩塊碗大的血洞中飛濺而出,已經摸上了槍柄的右手無力的垂下,屍體重重的向後仰去,砰的一聲在雜草中砸出一個大字型。


    馬遷安毫無征兆的搶先開槍,震驚了荒木身邊的特務,除了3、4個及其機靈訓練有素的特務在第一時間臥倒,另外幾人隨即被保鏢們開槍擊中。


    蹲伏的保鏢在一瞬間站起身形,舉起各種槍支迅猛開火,兩個身形高大的家夥手持彈鼓式“芝加哥打字機”,扣住扳機瘋狂掃射,“嗒嗒嗒嗒嗒嗒……”彈如雨下。


    馬遷安兩槍過後,順勢後仰也“摔倒”在草叢中。姿勢不太好看,像個狗熊。不過他可不想逞英雄,一般情況下“英雄”應該具有睥睨天下的氣概,手持一挺永遠打不完子彈的九六式,邊照著一個地方猛打邊大踏步前進,嘴裏還應怒吼著“雜種叉叉”之類的話,並且被洞穿十幾個窟窿眼後還能幸福的躺在戀人的懷中,嘰嘰半天。


    馬遷安不想做那樣的英雄,他知道最先開槍的地方一定是對方反擊的最厲害的地方,再挺直身體杵在那裏純粹是大便吃多了。


    移形換位,移形換位!馬遷安手腳並用以極快的速度滾到了一個小凹坑中,扯著嗓子呼喊,“都臥倒!扔手榴彈!”


    馬遷安臥倒後,此起彼伏站立射擊的保鏢們在鬼子反擊下,幾秒鍾內就倒下了3人,聽到馬遷安張方榮急速而聲嘶力竭的高喊,遭受反擊的保鏢們紛紛掏出手榴彈,扯開引線玩命向前拋去。


    借助幾十枚手榴彈炸出的煙霧,馬遷安命令保鏢們撤退到北麵林子邊緣,保鏢們有的爬,有的貓腰飛跑,亂哄哄的跑,不時有人暴露身軀被背後的鬼子精準射擊打倒。“陳嘉申”沒有爬,以其不可思議的靈活貓著腰左跳一下,右躍一下,來回奔跑之字形,如此矯健的身影,如此精湛的逃生術,給保鏢們留下了不可磨滅的深深“震撼”。額滴個神兒啊!這還是那個60多歲的老人嗎?不!這不是!這是世界最優秀的短跑王啊!


    爬行在草叢中的鬼子們站起來一片,偷襲不成改強攻,鬼子的戰術瞬間一變,200多人散散落落好大一片,在齊腰深的草叢中飛奔向前,像一群嗡嗡作響的馬蜂轟的一聲撲了過來。煞那間將乃木希典創造的肉彈攻擊精神發揮到極致。


    宮本聲嘶力竭的怒吼著,蹦跳著,“鼓勵”著自己的隊伍“建立功勳”,在他的眼中看來,這種不計傷亡的強行攻擊是能最快達到俘獲陳嘉申的最優解。


    “嗵嗵嗵嗵……塔塔塔塔……砰砰砰……”隱藏在三個方向高大樹木上的機槍開始怒吼,20多挺布朗機槍將彈雨像潑水般撒向正在直立跑動的鬼子身上。彈流甩著弧線像割草機一樣收割著軀體,一片彈幕,大片大片的茅草被削了腦袋,打折了身軀,空地之間殘草爛葉漫天飛舞。粹不及防的正在衝鋒的鬼子們血肉橫飛,被擊中的,沒有被擊中的幾乎在相同的時間內倒了下去。


    “哐”……“嗚……”,迫擊炮彈破空的聲音響徹在空地上空。聽到尖利的恐怖的聲音,宮本與赤鬆臉色變得煞白,僵伏在當場,巨大的恐懼一下子攫住了他們,心髒仿佛停止了跳動。


    “轟隆隆……”悶雷一般的爆炸聲撕碎了幸存鬼子的僥幸心理,十幾朵死亡之花盛開在鬼子群中,斷肢殘臂隨著煙柱升騰而起。帶隊的小軍官喝止不住,幾乎所有的鬼子都向著四麵八方,向著自己心目中的安全地帶“奮勇攀爬”,一波波ng像波紋一樣四處蕩開。


    迫擊炮射速很快,炮彈連綿不絕向著預定地域飛去,幾棵作為標杆的“火燎樹”在爆炸的ng中瘋狂的抖動著身體,左搖右晃。“轟!”一顆炮彈正巧砸在了一棵樹木的樹幹上,淩空爆炸,“颯颯!”飛濺的彈片從半空中刷刷紮入地麵,也紮入附近的鬼子兵身上。戰場中央慘嚎聲響成一片。


    展銳兜底的戰鬥也打響了,100餘名全副武裝的戰士借助濃密的樹木掩護,將宮本與赤鬆帶領的最精銳的特工小隊死死的封在森林邊緣,宮本完全來不及再指揮空地上的幸存者,他和赤鬆現在完全是為了生存而戰,捕獵者成了被捕獵者,巨大的反差令宮本徹底崩潰。宮本的隊伍隻占據了森林中不到20米的縱深,依托大樹及灌木掩護,與他來路上的展銳的隊伍殊死搏鬥。


    馬遷安退到北麵森林中安全地帶後,開始注意觀瞧戰場形勢,鬼子在炮擊與半空中機槍掃射雙重打擊下,殘存的鬼子依然還有反抗,草中某些地方往往出人意料的射出精準的子彈,將隱藏在大樹上的己方機槍手擊落在地。西邊某一處竟然被鬼子爬到了可以投擲手雷的距離,幾枚手雷在西邊隊伍頭頂半空中爆炸,造成傷亡。


    草叢給鬼子提供了一定的掩護,掩映在草裏的一些枯木、窪地、樹樁也給鬼子提供了遮蔽之物。而己方三麵埋伏部隊視線被炮彈煙霧遮斷,彈藥傾瀉漸漸失去了目標。


    “傳令!”馬遷安揮手叫過幾個通信員,“迫擊炮停止大規模轟擊,改為精準炮擊,讓戰士爬樹上,觀察目標指引射擊。另,部隊全線向前匍匐移動,用機槍衝鋒槍掃射麵前的荒草根部,每隔十米左右,向前投一排手榴彈,務必清除遮擋視線的一切障礙物,聽清楚了嗎?”


    “清楚!”通信員都是眼精手精腦精的主兒,記憶力超強,靈活勇敢。兩個通信員響亮的回答,領受了任務,分別向東西跑去。


    連續的炮擊停止了,幾分鍾內十幾門迫擊炮發射了300餘枚炮彈,將空地中央地帶炸成人間地獄,數百炸彈翻出了新鮮的紅土壤,覆蓋在周邊的雜草之上,雜草齊刷刷倒伏或被炸飛,中央地帶一覽無餘。不過即使這樣的轟擊,也有鬼子幸存下來,躲在彈坑中。


    躲在彈坑中的鬼子正慶幸自己的好運,猛然間感到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忽然遠去,聰明點的立即爬出來,借著煙霧還未散盡,向來路猛跑,他們知道周邊樹上有機槍,他們懂得規避,靈活擺動身體,躲閃一串串子彈,埋伏在樹上的機槍手已經損失了一些,粹不及防之下,參與追殺的機槍隻有幾挺,大部分機槍手還在盯著漸漸散去的硝煙下麵,來不及重新部署與瞄準,7、8個鬼子連滾帶爬返回了出發點,加入了宮本與赤鬆的精銳隊伍中。


    笨點的鬼子不知道利用炮彈的硝煙,依舊傻傻的窩在彈坑中,當硝煙散盡,當他們發現自己這十幾個人要對付居高臨下的十幾挺機槍時,一切都晚了,彈雨以犁庭掃穴之勢重新光臨,武器上差著一個檔次的鬼子根本沒法發起有效地反擊。


    匍匐著排成一排的戰士們從東北西三個方向協調一致開始了行動,在此起彼伏的口令聲中,齊刷刷掃射打倒麵前的茅草。


    “射擊!”


    “噠噠噠……”


    “投彈!”


    “轟轟轟……”


    荒草一段段被清除,鬼子的掩蔽物逐漸減少,不少藏在草裏的鬼子被密集的排射撕碎了身體,不時有殘缺不全的肢體被一排排手榴彈炸上半空。


    迫擊炮在樹上戰士火眼金睛的觀察之下,不斷將死亡炮彈砸在茅草茂密之處,砸在可疑的地點。


    四排手榴彈砸過之後,各個方向的戰士們各自向前推進了30米-50米不等,可供鬼子藏身的茅草地段隻剩下屈指可數的幾十米。


    眼見得無取勝之道,意誌最薄弱的日本膠園“有誌青年”開始脫下白色汗衫或兜襠布,綁在槍尖上舉過頭頂乞降。有不滿同伴懦弱的鬼子開始指責或威脅,草地裏磯裏哇啦聲音吵成一片。


    距離鬼子幾十米,馬遷安聽到了憤怒的鳥語和零星三八槍聲,也看到了一麵綁在槍尖上的破汗衫,想投降?等一會兒,預防鬼子使詐。遂問旁邊的人,“他們吵什麽?”


    一個懂得一知半解日語的戰士胡亂猜測了一番,“聽不太明白,好像有豬啊,降伏啊,還有八嘎,陛下什麽的。”


    馬遷安白了這個戰士一眼,八嘎,板載,這些詞我也懂。


    “準備投彈!距離20米。”馬遷安大聲發出口令,這批手榴彈是最後一批了,他準備全部投到最後的茅草地帶中央。


    聽到馬遷安大聲發令,一個懂漢語的鬼子拚盡全身力氣高聲喊道:“投降!我們投降!”


    “停止投彈!”馬遷安及時製止了戰士們的動作,亮開他那著名的大嗓門,衝著自己的隊伍吼叫起來:“所有戰士聽令!停止射擊!停止投彈!”


    槍聲一瞬間停止了下來,馬遷安的戰鬥原則是,頑抗的一律消滅,投降的也可接受,隻要鬼子失去戰鬥力即可,他知道鬼子困獸猶鬥也是很厲害的,渾身捆滿手榴彈自爆的也不在少數,逼急眼了,自己這方也要有重大傷亡。


    “日本人聽著!願意投降者我們保證你的生命安全!脫光衣服,高舉雙手慢慢走出來,膽敢詐降一律殺死!”


    草叢中又響起了一陣哇哇聲,幾分鍾後,一個、兩個、三個,稀稀落落站起十幾個鬼子,高舉著雙手光著身體慢慢向馬遷安方向走來。


    來到馬遷安的地界,戰士們迅速將投降的鬼子捆綁,鬼子們垂頭喪氣聚成一堆,癱坐在地。


    十幾個鬼子身心俱全的沒有,全部輕傷。馬遷安看的奇怪,叫出了那個會漢語的鬼子,托著他的下巴問:“重傷員呢?沒受傷的呢?”


    年輕的鬼子異常沮喪,但不敢不回答馬遷安的問題,失神的望著馬遷安答:“都受傷了,重傷員已經走不動了,自知不行,準備為陛下獻身。”


    配合著這個鬼子的話語,幾處草叢轟然響起了爆炸聲,殘臂鮮血四處飛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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