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善後的工作很多,馬遷安探望傷員不成馬上就給自己找了個活,提審俘虜。這個工作很重要,馬遷安迫切想知道日本人在本地的組織結構圖,自己一次消滅了200多鬼子的有生力量會不會對敵人的力量造成傷筋動骨的影響?還不能百分之百的確定。


    “太田啊!不要拘束嘛,坐吧!”馬遷安看到被押上來的太田很拘謹很鬱悶的站在自己的桌子麵前,隨手將自己的杯子推給他,很隨意的用聊天的口吻勸道:“喝點水吧,我知道你還不了解我們,但我們對你主動投降,對你槍斃冥頑不靈的鬼子的行為還是很欣賞的,我們已經是同一戰線了不是嗎?”


    說我主動投降這沒錯,那種情況下不投降就是死,我還不想死,但你說我槍殺同伴的行為,那可不是我主動的,是你們逼的!太田頹喪的低下頭,重重的坐在了桌前的椅子上。


    馬遷安給了太田主動投誠人員待遇,沒有捆綁他。太田傷在臉上和左腿上,臉上基本都是蹭傷,腿上中了一小塊手榴彈皮,早在戰鬥結束時就扣了出來,傷不重。


    太田依舊低垂著頭不吭聲。


    “你是不是在後悔當時沒有自殺,沒有為你的天皇盡忠?”馬遷安順手又收回了自己的水杯,吸溜一聲喝了一口水,發出很大的動靜。


    太田驚得抬起頭,嘴裏含混不清的冒出幾個無意義的音節,像是為自己辯護,又像是被馬遷安說中了心事,表情交織著惶恐與悔恨交加,手足無措。


    馬遷安皺起了眉頭,有些不耐煩的說道:“你這個樣子,讓我怎麽能相信你呢?原本我還打算重用你這個主動投降又能用實際行動與日本人割斷聯係的人才,現在看來,你沒有誠意,這可如何是好?”


    馬遷安故意加重了“人才”兩字的音節,並隨後有意無意的將勃朗寧從腰上解下來,當啷一聲扔在桌上,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太田。


    太田冷汗刷的一下流了出來,屁股離座站了起來,驚恐的瞄了一眼桌上的手槍,彎下腰鞠了一個九十度大躬,顫抖著聲音回道:“我的,有誠意!完全有誠意!”


    哦?馬遷安收回手槍,笑容重新回到了他的臉上,“好呀!我們中國人有句古話,識時務者為俊傑,看來太田君是識時務的,這我就放心了!”


    完全被震懾住的太田收斂起自己的態度,小心翼翼的陪著笑臉異常尷尬的笑著,“不知詹君想知道什麽,鄙人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這就好!”馬遷安帶著鼓勵的表情,很“欣慰”的看著奴顏婢膝的太田,自豪感不由自主不可遏製的從心底冒了出來,“說說所有的關於你們的情況,記住不要說謊,我的情報來源很多,很容易印證的,說謊的下場你的知道?”


    “嗨依!”太田又一個九十度大鞠躬,在死亡的威脅下,太田又一次屈服了。


    太甜開始竹筒倒豆子,將自己所了解到的情況毫無保留的倒了個幹淨,他認為自己並不知道高密級的東西,即使都說出來也不算什麽,所以他很幹脆,心裏毫無障礙。


    馬遷安一邊聽太田傾倒情報一邊翻檢著自己從抽屜裏拿出來的“文件”,這些“文件”大多是倪登繪提供的,兩相印證之下,到沒發現太甜所說與倪登繪的情報有什麽大的出入,隻在一些小的無關緊要的地方上各自表述不同,數字稍微有些差別,這可以理解。


    有一些比較新鮮的,倪登繪提供的東西裏沒有的,馬遷安統統將它們記載了下來。太田隻看到馬遷安下筆如飛,不知道他在幹什麽,心中越發惴惴,言辭表達也越發嚴謹起來,唯恐一個不對,馬遷安就會找碴。


    “很好!現在我來問,你來答。”馬遷安見太田再也說不出來什麽新東西,放下自己的鋼筆,撿起記錄的紙張,挑一些問題重新來問。


    太田打起精神又回答了一遍,這次的答案與剛才提供的東西沒有衝突,沒有邏輯疑點,馬遷安才放下心來。


    放下心來的馬遷安沒有閑著,有一搭無一搭的問著太田家裏人的情況,又或問太田與小泉接觸的情況,問這些問題的同時,馬遷安重又撿起鋼筆,飛快的寫了一張“效忠書”。


    “念念!”馬遷安笑眯眯的將“效忠書”遞給太田,蠱惑太田念念。


    “我,太田次郎自願效忠於陳氏投資集團,自願接受陳氏集團交派的任務,反對日本帝國主義,反對冥頑不靈的軍國戰犯強加給中國人民頭上的侵略戰爭。我謹以餘生奉獻給陳氏集團,堅決打倒以天皇為首的戰犯集團,打擊天皇麾下的所有走狗!永不反悔!即日”


    念完後,太田麵如死灰,在馬遷安逼視下顫巍巍簽上了自己的名字並按了手印。


    詹君實在是太歹毒了!將我陷入萬劫不複之地。太田默默無語眼巴巴看著馬遷安將那頁紙放入了自己的口袋。


    一個勤務兵走進來,大聲報告後瞄了一眼太田,隨後俯身在桌子上悄悄告訴倪登繪又來了。


    “哦?馬共的人來了?這麽快?剛幫助我們打完仗就開始要酬勞,真是窮瘋了,我們是那麽小氣的人嗎?”


    勤務兵楞了一下,隨即被馬遷安轟走了。


    倪登繪在鄭漢祥的帶領下意氣風發的走了進來,一進門就嚷嚷了一句:“聽說詹先生來了,真是擇日不如撞日,巧了,這回我可得好好敲敲你的竹杠……”話音未落,倪登繪一眼看到剛轉過頭來瞥著他的太田,馬上收嘴,好奇的問道:“這位是?麵生的很呐,嗬嗬。”


    馬遷安對鄭漢祥使了個眼色,吩咐他將太田帶走,好吃好喝招待著,但暫時限製自由。


    太田順從的站起來,跟隨鄭漢祥而去,經過倪登繪身邊,有意無意又瞥了他一眼。


    “那位是?”倪登繪目送太田出屋,撓了一下自己的眉毛問馬遷安。


    “一個迷路的人,跑到莊園裏來的,正在清查他的情況。”馬遷安扯起謊來麵不改色。


    倪登繪沒興趣分辨真偽,很快提到了自己前來的正題,他一屁股坐在桌前的椅子上,低頭快速從自己的包裏翻檢出一疊文件遞給馬遷安,有些炫耀的問:“看看吧,值多少?”


    文件竟然很正規,有的是影印件,馬遷安粗略翻看了一遍,判斷出是一些殖民政府機關流轉的公文之類的東西,雖不能馬上找出有用的線索,但要是靜下心來應該能找出一些殖民政府真正的意思表達,有一定密級但不是很高。


    “你開價多少呢?”馬遷安輕輕敲打著手中的文件,慢條斯理的問。


    “這個數!行不?”倪登繪伸出一隻手掌,五個指頭張開著,想了想又加上一隻手掌“還要5箱子彈”。


    “折成錢給你們成不?500磅?”馬遷安沒有還價,隻不過提出另外一個解決辦法。


    “唔,那不行!”倪登繪將頭搖的像ng鼓一般,補充了一句:“有錢也買不到這麽好的。”倪登繪快速計算了一下,知道500磅是可以的,但那ng費時間和關係擔驚受怕才能搞到手,哪有直接拿到機槍這麽爽快。


    馬遷安佯作為難的樣子,心頭樂開了花,心中暗道:來得正好,就算你今天不來,明天我也要派人去你那裏,沒有你們來蹚渾水,我怎麽摘的清楚?


    馬遷安站起來繞出桌子,低著頭在屋裏泥地上兜圈子,看的倪登繪莫名其妙,心中擔心是不是要價高了或是馬遷安對這些不是日本人的情報不感興趣,心中忐忑不由自主問了一句:“詹先生,難道有什麽不滿意?這些東西可是我費了很大勁搞到的,那要不就按你說的辦,給錢也行。”倪登繪見勢退了一步。


    見倪登繪開始鬆口,馬遷安得意的暗笑了一下,談判嘛,哪有一開始就兜底的。馬遷安將眉毛挑起,忽然豁然開朗的樣子,對著倪登繪高興的說:“500磅嘛,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我忽然想起一個今早晨才得到的消息,這樣吧,我拿這個消息跟你換,我這個消息絕對屬實,是打獵的莊丁發現的,你可占了大便宜了。”


    什麽消息?難道比500磅還值錢?倪登繪在馬遷安麵前沒有優勢,所謂的情報販賣隻有一家買主,這要看買家的興趣,現在是買方市場,倪登繪不敢得罪馬遷安,隻能順著馬遷安的話頭接下去湊趣,“大便宜?”


    “唔!大便宜,林子裏也不知從哪來的一群武裝分子,都被人打死在那裏了,好大一片哦,散落著好幾十隻步槍哦,還有汽車。”


    你在騙我?倪登繪第一個冒出來的念頭就是這個,不過看馬遷安說的無比認真,半信半疑的問了一句:“這大便宜你咋不撿?還有汽車?”


    “嗨!這不你來了嘛,本來我就要派人去檢洋落去了,槍我可以撿,但汽車就不好撿了,畢竟我的公司是有頭有臉的,來路不明的容易被人識別的東西我可不撿,但是你們就不同了,你們怕過誰呀不是嗎?”馬遷安滿麵笑容拍了一記。


    是的,倪登繪他們真不怕東西的主人找上門,他們本就是非法武裝,對抗著整個殖民政府。


    倪登繪心頭盤算了一陣,一挺機槍大概值7、8支步槍的價值,馬遷安這是用死人的步槍把自己的機槍給省出來呀,真好算盤!不過,要是真還有10輛汽車,去一趟還真值。


    “他們是什麽人?怎麽被人打死在林子裏?”


    “我真不知道,要不是莊丁嘴饞去打野豬,誰知道那裏竟然有這事發生呢?”馬遷安很無辜的搖了搖手。


    哦?倪登繪腦海中立刻浮現出剛才看到的那個滿臉擦傷的人,心中斷定馬遷安肯定知道點什麽。


    “怎麽樣?要去檢洋落就快點去,晚了就被主人撿走了,我想這支武裝失蹤了,總會有人去找。”馬遷安像一個魔鬼一樣誘惑著倪登繪。


    “好!”倪登繪猶豫了一分鍾,終於下定決心,“把那個打獵的莊丁給我,帶我去看看。”


    見倪登繪同意了,馬遷安按捺住自己的欣喜,忙不迭出去安排人員,臨出門認真的吩咐倪登繪,“不要亂走啊,當客人就應該有當客人的覺悟,不然主人很不高興。”


    出了門,馬遷安神清氣爽,揮手叫過兩個莊丁戰士,“來呀!站雙崗!好好保護我們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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