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7點,太田次郎帶著些憂鬱的神情回來了,站在一樓大廳電梯前低頭沉思了幾秒鍾,終於離開了那部直達8樓宿舍的電梯,轉頭鑽進了另一部到達自己辦公室的電梯。


    大廳旁邊辦公室值班的森林狼保安盯著剛剛合攏的電梯門,心中讚歎了一句這個剛來不超過一周的叫田達的年輕人,真是一個工作狂。每天都是九點多鍾才從辦公室下來,再換乘直達宿舍的電梯回去休息,早晨天不亮就又回到辦公室,真是廢寢忘食,與那個詹助理可以比個高下了。


    從電梯裏出來,太田順著走廊走到自己的辦公室,習慣性的觀察了一眼隔壁馬遷安的辦公室木門,從門楣上透出的微弱光亮顯示,馬遷安也沒下班,還在工作,猶豫了一小會,太田挪動腳步走到馬遷安辦公室門前,小心的曲起手指敲了敲。


    “進來!”屋內馬遷安一聲不算威嚴的聲音將太田嚇得一哆嗦,小心翼翼伸手一推,門竟然沒鎖,以前經常是鎖著的,每次敲門都要等上十幾秒才能等來開門,今天有些意外,不過大腦被各種沉重事情塞滿了的太田來不及深想,順著半開的門側著身子斜了進去。


    馬遷安似有所料到一樣,毫不驚訝太田的到來,隻是伸手一指一張放在室內的大桌子,平淡的問了一句:“太田啊,回來啦?下午玩的還好嗎?”


    “好!謝詹助理體恤屬下,我吃了兩頓飯,喝了一點酒,又看了場電影,好久沒這樣自在了。”太田恭謹的回答完,挪到桌子邊欠著屁股坐了下去,沒敢坐實,唯恐馬遷安又問什麽,他決定還是要站起來回答。


    馬遷安凝視了太田幾秒鍾,將他看的渾身發熱,極不舒服,不得已低下頭躲避馬遷安銳利的目光。


    “嗬,這些天你表現的很好,我打算明天就給你一個正式的編製,工資也給你定好了,比照集團公司中層幹部,隻多不少。”馬遷安繼續瞄著太田,觀察著他。


    太田受寵若驚般站起來,誠惶誠恐,“這,這,謝謝大人栽培,我一定肝腦塗地報效大人。”


    馬遷安隨意敲了敲自己麵前的桌麵,伸手拿起一疊紙張,示意太田過來,“來,我剛收到一份資料,日語的,你給翻譯一下。”


    太田趨上前去接過一包沉甸甸的資料,心中無奈的歎了口氣,這詹助理對日本的情況興趣極大,也不知從哪裏搞到的日本國的各種地理經濟文化等方麵的雜誌和報紙,沒日沒夜的讓自己翻譯成中文,看來今天這一大包又要忙活兩天了。


    太田先粗略的翻看了一遍,發現這包雜誌裏不少是涉及到礦業方麵的論文和最新信息,都是日本國內出版的專業雜誌,看日期都不久遠,不知道這位詹助理從何渠道弄到手的,不過這也不奇怪,既然是公開發行的,想必有人定期從日本將這些東西郵寄到星加坡,而陳氏公司以尋礦開礦發家,搜集世界各地的礦產業信息也就沒什麽不合理的地方。


    見太田翻檢完畢,馬遷安特意囑咐了一句,“注意先翻譯涉及到三棱集團的信息,尤其是三棱礦產公司的消息,隻要有他的隻言片語就全部翻給我看。”


    聽到三棱集團這幾個字,太田麵色閃過一絲異色,不過他很快穩住了心神。


    枯燥無味的翻譯工作進行了兩個小時,馬遷安不讓太田回自己的辦公室,就讓他坐在那張大辦公桌旁進行工作,兩人各忙各的,室內倒也平靜。


    隻不過太田的內心卻不像表麵那樣平靜,幾個小時前他被小泉的人“請”去後,小米太與小泉對他的威脅與安撫還時不時回蕩在腦海中,以至於自己今天的工作效率大打折扣。太田偷瞄了馬遷安一眼,見馬遷安依舊埋頭在案中,沒有看自己,這才心中稍安,平複了一下忐忑的心情。


    九點半鍾,馬遷安終於結束了自己的工作,順便檢查了一下太田翻譯完的資料,指著有關三棱礦產那一部分誇了他兩句。


    太田注意到,馬遷安將自己翻譯成漢語的幾頁紙張與他自己手中拿著的一疊文件放在了一起,在桌上頓了頓理齊,隨即俯身打開了側牆邊的半人高保險櫃,將文件仔細放了進去,隨後合上保險櫃的門,在密碼鎖上隨意扭了幾下,才站起來拍拍手。


    在太田這個角度能看到馬遷安開櫃放文件關上櫃門的整個過程,與上次“無意中”看到的一樣,右左右,3圈、2圈、1圈,隻不過上次太田不敢細看,隻記住了第一個密碼31,第二個第三個密碼卻沒有看到,今天太田卻睜大眼睛仔細觀瞧了一遍,在馬遷安站起身體之前,太田已經記住了餘下的兩個密碼,見馬遷安起身,太田慌忙轉過頭整理還未翻譯好的資料,裝入袋中。


    馬遷安起身,伸了個懶腰,口氣愉快的對著太田道:“好啦,這次岩崎和小泉兩個老東西竟敢挑釁我們公司,嘿!他們怎麽死的都不知道,等我們完成這個合同,就可以毫不費力擊垮小泉的什麽北燁太石油公司,跟我鬥?捏死他就想捏死一個螞蟻,到時候我收購他,派你接收他那個破公司,怎麽樣?”


    馬遷安如此自信的炫耀,太田除了一頭霧水以外並不能理解什麽,馬遷安也不細說。


    太田一邊感激涕零的說著自己都感覺到肉麻的阿諛之詞,一邊困惑的跟著馬遷安走出辦公室。


    不過當太田下到一樓大廳,又重新乘坐那架中途不停直達8樓宿舍的電梯回到自己的單身宿舍,躺在床上苦思冥想了一個小時候終於悟出了點什麽,他猜出詹助理手中一定是握有致小泉公司死地的秘密武器,又想起了前天在飯廳聽到的關於陳氏公司與sl人商貿團接觸的隻言片語,內心終於肯定詹助理手中的東西可能與sl人有關,而這一切答案看來隻有從那個保險櫃中去尋找了。


    迷迷糊糊中,太田又想起岩崎小米太陰險的笑容,想到他答應不追究自己投敵,不追究自己寫效忠書的“小事”,也不報複自己在日本的家人,但這一切的好處是自己要提供陳氏公司的絕密文件作為交換條件的。太田的腦袋開始劇烈疼痛,他想到了去偷詹助理的保險櫃,詹助理是大老板的紅人,說一不二,應該有好多秘密吧?偷了他的文件應該可以完成岩崎的任務了吧?岩崎曾答應隻要他完成任務,就可以讓他回國並許以優厚的條件,這不能不讓太田動心。


    可是要是去偷?危險太大了,萬一被發覺怎麽辦?況且自己根本不擅長偷盜,白天肯定不行,詹助理那裏人來人往的。夜晚?我還沒練成飛簷走壁撬門開鎖的本事,如何從8樓的宿舍神不知鬼不覺的爬到另一半的辦公區去呢?可惡的,為什麽宿舍區與辦公區是隔開的。


    頭要炸了,還是想不到解決辦法,萬一遲幾天詹助理換了保險櫃密碼,自己偷看來的號碼就白費了,不是說有人接應我嗎?到底是誰?


    就在太田半夢半醒之間,宿舍區另一間單身宿舍的門悄悄開了,一個小巧靈活的身影快速竄到太田的門前,用手指中一個物件輕輕插入門鎖撥弄一陣,隨手扭開了門閃身而進,幾步滾到床前,捂住了太田的嘴巴。


    “誰?”被捂住嘴巴的太田咕嚕著說出一個字。


    “噓!岩崎大人派我來的。”來人燃亮了小小的手電,照在了自己的臉上。


    “你?”太田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第二天早晨,馬遷安出奇沒有在天亮之前來公司,來到公司已經8點,弄得熟悉他作息時間的一個大樓警衛還關心般的問了問他是否生病了,身體不舒服。


    這個警衛參與過圍殲戰鬥,對馬遷安極為敬仰,昨夜是他值班。


    “嗬嗬!鬧鍾壞了。”馬遷安一邊敷衍警衛對自己的關心,一邊向上瞄了一眼問,“昨晚沒出什麽意外吧?”


    “沒!能有什麽事?”警衛莫名其妙的摸了一下腦袋,心道:戒備森嚴的,還能出什麽事?


    沒事最好!有事才不好呢!全部都悄悄地,我悄悄地,日本人也悄悄地,大家都悄悄的,悄悄地完成“偉大的事業”。如此最好!


    來到自己辦公室,馬遷安直奔牆邊的保險櫃,用放大鏡仔細觀瞧了一會兒櫃門把手,皺了一下眉,隨後右三圈左兩圈再右一圈扭開密碼鎖,打開櫃門,見所有文件都整整齊齊擺放在那裏,櫃底下的十幾萬現金紋絲未動,不禁皺了第二次眉頭,待拿了一個特號放大鏡仔細觀察了一下文件堆,終於輕輕地籲了口氣,笑了。


    文件與原位置有了三毫米的位移,右側原本若隱若現的一點紅漆現在已經露出一半,這文件肯定有人動過了。好狡猾的家夥!估計是怕自己發覺而沒有采取偷竊的做法,應該是拍照了。


    “嘿嘿嘿……”笑了一會兒,馬遷安合上保險櫃,開心的在辦公室內翻了幾個空翻,“哐”的一聲砸倒了一張椅子。


    揉著劇痛的小腿,馬遷安看著四分五裂的椅子,苦笑著罵了自己一句,“該!得意就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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