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老先生沒有重新崛起之前,他要出行一次遠門是很費時費力的,可現在不同,先生是擁有5架飛機的航空公司的老板,出行這件事簡單得多。


    不過,陳嘉申先生卻不能如願,據航空公司總經理回報,公司所屬的2架客機現在全部在中國國內,而且已經2天沒有飛了,據說停在機場的時候被人把一個重要部件給偷走了,正在尋找進口機件,短期內不能飛。3架運輸機有2架在緬甸參與向滇緬公路起點臘戍運送緊急貨物,一架正在檢修。


    老管家陳東順苦著臉坐在馬遷安辦公室內,正在訴苦。


    “小馬,你這計策也不太好使,我快頂不住了,老爺好像發現我在糊弄他,威脅我要撤了我舅弟的職位,你快想個辦法。”


    陳東順的舅弟是航空公司的總經理,按陳東順吩咐硬著頭皮扯謊騙陳嘉申的那位。


    前兩天,馬遷安勸阻不了執意要去重慶的陳嘉申,隻好背後找到陳東順,給他分析了現狀,陳東順一聽老爺這次去重慶搞不好要吃虧,可能觸怒老蔣,忠心護主的他同意了馬遷安的拖字訣計策,但現在頂不住陳嘉申的壓力,來找馬遷安討主意來了。


    今天是41年18日,就在昨天,老蔣發表了撤銷新四軍番號,宣布新四軍為叛軍的通告,國共兩黨劍拔弩張正吵得激烈,老蔣也正在火頭上,此時去,火上澆油的可能性非常大。


    “繼續拖,繼續拖,熬過這段時間就差不多了。”馬遷安沒有別的辦法,隻能指使陳東順繼續走下去。


    曆史上也沒老先生親自跑到重慶指責老蔣這一段,萬一出了什麽別的事,咋辦?剛剛在此地開創的大好局麵即使不會隨陳嘉申人亡政息,但也要大打折扣,想繼續發展不容易了,能守住現在的成績就不錯了,畢竟這個集團是由於陳嘉申巨大的人望和人脈才支撐起來的,中樞亂跑啥呀亂跑!這老頭,熱血程度超高。


    馬遷安也露出一個苦笑給陳東順。


    就在兩人感慨陳老先生拳拳愛國之心的時候,沒關嚴的門猛然被陳嘉申打開了,老頭見屋裏還有自己的老管家,一怔,隨即笑意馬上爬上了臉龐,他伸出一隻手放到耳朵後麵做傾聽狀,微笑著說:“你們剛才好像說,繼續拖?拖什麽?我沒聽清,再說一遍。”


    馬遷安與陳東順慌忙站起對視了一眼,一齊搖頭,“您聽錯了,我們啥也沒說。”


    “光喝水?什麽都不說?”陳嘉申指了指桌上早就不冒熱氣的茶杯,毫不客氣戳破兩個騙人精的小把戲。


    “啊,那什麽……”馬遷安眨著眼睛想主意,陳東順貼牆邊想溜走。


    陳嘉申關上門,將已經走到門邊想從門縫擠出去的陳東順攔了下來,對他揚了揚下巴說道:“行啦,行啦,我還不知道你們倆?搞鬼。”


    被當麵揭露,馬遷安嘿嘿嘿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連忙招呼陳嘉申坐。


    陳嘉申站著沒動,得意的拍了拍手中的小皮包對著兩人說道:“哼!靠我們自己的飛機,還指不定猴年馬月呢,告訴你們倆,你們的陰謀破產了!我已經讓大李子訂購了4張英航的到香港的機票,我們再從香港乘中航的飛機直達重慶。”


    馬遷安與陳東順目瞪口呆,千防萬防還是防不住,人家還有國際航線呢,不過那個大李子什麽家夥?不聽管家招呼。


    很快興衝衝的“大李子”背個背囊出現了,這鳥人,原來是李鳳山,什麽時候和陳老先生打的這麽火熱?


    日本人並沒有掐斷香港-重慶民航線,犯不著因為這事與英國人撕破臉皮,這條航線還是暢通的,這是馬遷安打死也沒料到的事。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啊!馬遷安隻好蒼白的安慰了自己。


    4張機票?那除了陳嘉申本人,我自己,還有那個背著巨大背包的一臉興奮的李鳳山,還有誰?馬遷安瞧了瞧陳東順。


    “不是他,他還要督促集團的董事們經理們好好管理公司,剩下的是陳晃。”陳嘉申明白馬遷安眼光的探詢意思,好聰明的老頭,真是不好糊弄。


    隻要不是尤文婷就好,馬遷安明顯鬆了一口氣。馬遷安不是傻子,尤文婷對他不斷滋生的默默情意他懂的,但是現在必須裝不知道,這危險的事一件接一件,看看,老爺子又出了難題,隻帶這麽倆人就敢去罵人,要是老蔣一怒之下娘希匹了,他不能拿老爺子咋樣,但來一個殺雞駭猴,我這隨從可就危險了,把俺關到息烽監獄跟楊虎城做伴那都是燒高香了,指不定就給秘密處理了,俺一代天才就嗝屁了。


    不去?咋說的出口呢!媽的,去就去,先去抱紅岩嘴八路軍辦事處周副主席大腿去,他咋也不能看著陳老先生這麽衝動吧。


    陳嘉申才不管馬遷安亂七八糟的在想什麽,少有的頑皮的打了一個響指宣告自己的勝利:“今天中午就走,快點準備,半小時以後樓下見,去機場。”


    事情已不可更改,當陳嘉申與陳東順出去以後,馬遷安開始快速的收拾自己的行囊,嘴裏一邊數落李鳳山幫助陳嘉申搞偷襲,一邊打開保險櫃,將裏麵的美元英鎊一股腦劃拉到皮箱裏,隨身衣物的什麽都簡單,單身漢的生活沒什麽累贅。


    李鳳山聽完數落,才知道馬遷安的意思,那就是阻止陳嘉申在這個關鍵時候去重慶。不過他的辯解理由也很有力,將馬遷安頂的半天沒說出話來,他說:陳先生是誰啊!那是大boss,他老人家想辦的事,你小人家攔得住嗎?


    我小人家?我!馬遷安哭笑不得。


    “你的錢真多,嘖嘖!”李鳳山看著一捆捆鈔票,有些心動。


    馬遷安白了他一眼,“鳳山大哥,你注意了,這些錢都是經費,誰也不得亂花,每一筆錢的去處都要有交待,你以為它們是我的?要是我的,我就分你一半。”


    “嘖!那敢情好!”李鳳山將眼光移到別處,不再盯著馬遷安的動作。


    馬遷安想了想,還是數出1000美元,在國內美元等同於黃金,1000美元相當於28盎司黃金。


    將1000美元交到李鳳山手中,馬遷安吩咐道:“諾,你的出差費用,先從我這裏拿,打借條。”


    李鳳山大喜,連忙掏出鋼筆,在稿紙上留下了老張爬似地筆跡:今收到詹木斯美金一千元,回來報賬,李山鳳。


    馬遷安眯著眼皺著眉耐心的看完,隨即小心的將借條收到保險櫃裏,合上門拍了一下頂蓋說:“我的這些錢也是打借條才借出來的,現在我都欠陳老先生一屁股債了。”


    一百萬?兩百萬?一千萬還是二千萬?反正是花錢如流水,陳老先生二話沒有,這樣的金主兒哪裏找去?可千萬得保護好了。


    時間到,兩人急匆匆跑下樓,一頭鑽進了早已在大樓門口等待的轎車裏麵,汽車隨即轟鳴著緩緩起步。


    剛得到消息的尤文婷來不及送行,眼見著幾個人的汽車就要離去,慌忙撲到窗戶前,探出身子揮舞著手絹告別。


    車子一拐彎,車裏的陳嘉申與馬遷安都看到了尤文婷揮動的手臂,感覺到了她焦急擔心的情感。


    車開出老遠,陳嘉申才深深歎了一口氣,低聲呢喃了一句,“這孩子。”


    尤文婷從小就跟著他們一家生活,陳嘉申早已把她看成自己的女兒,對尤文婷有著深深地溺愛。


    “我的幾個男孩女孩現在都長大成人,自己獨立過日子了,我不管他們了。唉!現在我就是放心不下文婷,心機淺,人善良,將來免不了受氣啊!”老先生對著司機後腦勺自言自語。


    與他排排坐的馬遷安裝作沒聽見,目不斜視,奈何李鳳山非常配合陳嘉申,唉聲歎氣的,一聲比一聲大。


    “唉!”馬遷安也重重歎了口氣,用大家都能聽到的聲音“悄聲”響應道:“此去重慶,虎狼之地,生死未卜啊!”


    嗯?陳嘉申聽馬遷安說的沉重,斜睨了馬遷安一眼,沒吭聲,借勢收回了自己的慨歎。


    飛機到了香港,中航航班因故未起飛,陳嘉申隻能等了一天,這讓馬遷安緊繃的心弦稍微鬆了一下,時間拖得越久,皖南事變就解決的越好,去重慶的危險性就越小。


    趁停留在香港的一天,馬遷安打聽到了八路軍駐香港辦事處,找到了辦事處主任廖誠摯,以陳嘉申的名義捐獻了5萬英鎊,以解辦事處經費不足的問題。


    韓滿江率領的東江總隊戰士出海這件事是經過了廖誠摯同誌的竭力幫助的,還掏了1千英鎊付了蛇頭的首款,幾乎傾家蕩產。


    在辦事處簡陋的辦公室裏,馬遷安作為陳嘉申的代表受到了廖同誌親切的接待,他並不知道眼前的馬遷安也是自己的同誌,馬遷安也不想透露這點,但這不妨礙兩人談得火熱,很多問題兩人都打成了共識。


    送別了馬遷安,廖誠摯回到辦事處給延安發了一份電報,雲收到陳老先生代表詹木斯先生捐獻的現款5萬英鎊,順便詢問這位詹木斯是誰?這人視野很開闊,是一人才可不可以接觸,拉入自己的隊伍?


    收到電報的任bs先愣了一會,隨即哈哈大笑,隨即回電:你盡可以信任這個叫詹木斯的家夥,不要追查此人是誰了,他與你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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