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亞傑離開大約3分鍾,從城頭上果然下來兩個“日本兵”,正背著槍支站到了一群偽警察後麵。


    偽警察班長剛開始沒有在意,直到其中一個警察發覺異常捅了捅他,又對著他嘰咕了一下眼睛後,偽班長才注意到自己身後站的不是早晨見到的那倆皇軍,立刻有點不安。


    “太君……”偽班長點頭哈腰湊上前來,剛一開口就被新來的日本兵打斷。


    “快快的!今天的人的多,快速的!嗯?”


    偽班長不敢不從,一條狗又能對主人的命令說什麽呢?雖然他也想知道早晨一同來上崗的倆太君哪去了,是不是被這兩位替換下去了,但主人好像沒有理會他的意思。


    人群流動速度立刻加快了,偽警察們隻是粗略的看一眼證件,再看一眼站在自己身前的趕集人,來不及仔細辨認就揮手放人,日本人在後麵催的緊,他們不敢不加快放行速度,這樣一開無端損失掉不少敲詐的借口,時間不夠用。


    戰士們過去差不多20人了,指揮官盧炳瑞過去了,樸吉鬆也過去了,通過的戰士頭也不回趕著通關的第一輛毛驢車向城裏走去,帶隊的軍官早已得到城內的地圖,也知道他們將向哪裏去。


    城門邊一個沒有證件的人被攔住了,偽警察如臨大敵刷拉一聲將沒有良民證的人包圍,端著槍指著他,嘴裏還心虛的喊著,“抗聯?反滿分子?抓了!”


    被包圍的人急的滿頭大汗,連連喊冤,聲稱自己丟了良民證,同來的人可以作證。


    “老總啊,俺冤枉啊,俺是良民不信你問問二蛋,問楊疙瘩也行,俺們可都是一個村的,說我是抗聯?真真冤死俺了。”


    偽班長當然不信,好不容易抓到一個現行,不敲一筆怎麽說得過去呢,但可惱的是後邊還有倆日本兵,他不得不躬身前來請示。


    一個日本兵蠻橫的將偽班長推開一邊,上前一揮手將圍在一堆的偽軍驅散,轉臉問那個沒證件的,“你的,良民?證人的有?”


    旁邊立刻蹦出兩個“證人”,一疊聲保證沒有良民證的那個人所言不虛,“太君,太君,他真是良民,證件掉了,我能作證。”


    “開路!進去的!”日本兵連看都沒看證人的證件,楊手將他們幾個放行。


    隨後另一個日本兵也站到了前排,好像對檢查很感興趣,“義不容辭”做起了偽警察們應該做的事情-檢查證件的粗活。


    馬遷安跟在一輛驢車後麵佝僂著身體,也搖搖晃晃的把“良民證”晃了晃給“鬼子兵”看,可惜這倆鬼子根本就不看,麵無表情向城裏一指讓驢車進城。


    城外的民眾被快速的放進去一大半,偽警察班長急的抓耳撓腮,再這樣下去,今天的秋風就別想打著,一分錢不摟,可疑的人員也不盤問,這倆日本人也太不會辦事了,這讓兄弟們拿什麽喝酒啊?


    不待偽警察班長上前勸告兩個日本嫩雛,這兩個日本兵仿佛收到了什麽信號自己醒悟了似的,揮手拉過偽警察班長,“你的,繼續檢查!還有100多人歸你的。”


    唉呀媽呀,這句話簡直就像天籟之音,偽班長臉上立刻笑得像個菊花,甭提多滿意了。


    倆日本兵撤了,順著門洞回到城裏,一會功夫又出現在城門上方,默默看了一眼縮回了亭子內部。


    馬遷安帶領的先遣隊早已經混在百姓中進了城,後麵待檢的100多人都是真正趕集來的,已經沒有抗聯在其中。


    進了城,馬遷安帶領著最後進城的大約30多人不疾不徐接近自己的目標,作戰計劃早已經背的熟熟的了,他們這隊人的任務就是封堵鐵驪城守備隊駐地,根據情報表明,守備隊大院內還住進了哈爾濱派來協防的一個中隊鬼子,人數不少大約300多人。


    盧炳瑞與樸吉鬆帶領另一隊人馬去封堵憲兵隊的駐地,離馬遷安的作戰地點大約500米左右。


    先遣隊的目標全部是鬼子,至於城內的偽警察挺進隊、城外駐紮的鐵路警護團一個營的滿洲軍隊則不在先遣隊的作戰範圍內,馬遷安根本就沒有看上這些漢奸隊的戰鬥力,這是一方麵原因,另外一方麵原因是馬遷安考慮到,廣毅不還在挺進隊那裏麽,相信廣毅有辦法拖住挺進隊對鬼子的增援。


    抗聯的隊伍拉得比較長,三三兩兩混在街上行人之中,他們現在都是空手,沒有攜帶槍支,裝作趕集進來的鄉下農民隨處閑逛,今天是傳統大集,街上行人較多,先遣隊的人員分散著走,並未引起路人懷疑。


    馬遷安跟著驢車走入了一處較偏僻的街巷,根據廣毅提供的情報,這條街離守備隊駐地隻隔了一趟民居,後巷中可以通行一輛大車,巷尾倒數第三家有個後門正衝著這條小巷而開,馬遷安早已算計好進入這家民居做暫時落腳點,作為分發武器的地點。


    7、8個人進入小巷停在了那家人家的後門口,馬遷安不打算敲門祈求進入院中,這也是不太可能的,他打算用一些迫不得已的招數。


    馬遷安歪歪腦袋示意一個戰士過來,“王寶和,罰你上牆爬過去把後門打開。”


    叫王寶和的戰士就是剛才不小心丟了良民證差點露餡的那個,一路上惴惴不安擔心自己拖了全隊的後腿,正琢磨如何戴罪立功,聽馬遷安給他下了一個“處罰通知”,比自己預想的要輕多了,大喜,小跑著幾步竄上牆頭,雙手一按,唰的一聲翻過了一人多高的磚牆,輕輕落地一骨碌滾到後門裏,拔掉了門閂,將門猛地敞開。


    隨著門軸轉動發出的響聲,早已繃緊神經等在後門外的戰士一個接一個躍進院門,隨後又迅速散開尋找院落的主人,他們要不出聲息的控製住這所院落,如此做是必須的。


    三個戰士快速通過房山頭與院牆的過道衝到了前院,隨即扭開房門進入屋內。一分鍾後,兩個房屋的主人被帶到了後院。


    一大一小兩個,大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衣著整潔還帶著一副黑框圓邊眼睛,較鎮定,小的是一個穿著花布衫的十來歲的小女娃,睜著烏溜溜的眼睛驚懼的看著後院忙忙碌碌的人群。


    眾人已經抽調了大車上的底板,正將一支支錚亮的長槍短槍按順序在牆邊理好。


    馬遷安打量了一下男主人,簡短說了一句,“不要怕,借你的院子用一用,等一下打響了你就可以從後門走了。”


    眼鏡男點點頭,並未流露出恐懼的表情,這種神態引起馬遷安注意,隨口問道:“幹什麽的?”


    “教書的。”眼鏡男不卑不亢答了一句。


    “我爸爸是校長!”小女娃見這些人並不動粗,膽子大了起來,從眼鏡男後腰處探出腦袋,搖晃一下齊頸短發,認真補充了一句。


    “噢,老師!失敬失敬!等會按我說的做,保管你沒危險。”馬遷安一邊忙乎著武裝自己,一邊安慰這父女倆。


    院落裏不斷有人悄悄進來,不一刻就集中了50多人,將小小的後院擠得滿滿登登,在馬遷安指揮下,一部分人挑起房屋的後窗,翻進了房間內。


    又一輛驢車進入這個小院,隨後十幾分鍾陸續又進來20幾人,人員差不多到齊了。通信員抱出藏在車底部的步話機,拉出天線打開電源調整波段,隨後開始輕聲呼叫,“黃山黃山,我是泰山,我已就位你們如何?”


    連續呼叫了幾分鍾,終於聽到對方的回答,“黃山就位!”


    馬遷安指揮的這部分代號泰山,盧炳瑞指揮的那部分叫黃山,聽到盧炳瑞也已就位,馬遷安鬆了一口氣,從入城到武器分發到手,最害怕的事情就是被發現,現在一切都好。


    “叔叔,你們有槍,是什麽人?不是土匪吧?不會綁票吧?”小女孩沉寂半天,見大家都已持械待發,心中有些驚慌不禁開口問道。


    馬遷安笑笑,努嘴示意一個小戰士替自己解釋這個問題,他現在根本沒有時間。


    不一刻聯係上城外荒坡處的周玉成,周玉成天未明的時候已經將部隊運動到離城3-5公裏易於隱藏的地方了,南城門外小樹林裏也有埋伏,這一次周玉成發了狠,要包餃子。


    周玉成的聲音很清晰,“好了!就等你呢,你說動我馬上就動!”


    “好!進攻開始!老周你可要快點啊,我這可沒有重武器。”


    由於攜帶不便,先遣隊除了攜帶兩支火箭筒外,其餘的武器俱為輕武器,如果周玉成到來的時間過晚,馬遷安還真擔心自己鎖不住鬼子。


    鬼子守備隊的兵營占據了很大一塊地盤,兵營周圍大多圍著木柵欄或鐵柵欄,少數幾個地方僅僅是一圈鐵絲網,由於是設在城裏的兵營,他們並未在防衛上下多大功夫,隻在兵營偏西北角地方蓋了一座小炮樓作為瞭望之用,炮樓下邊則是一塊小操場,供兵營裏的鬼子操練之用。


    “行動!”馬遷安發出了命令。


    立刻又三個人爬上了屋頂,架起一支狙擊步槍和一挺機槍對準了威脅最大的炮樓。


    其餘的人員從大開的大門處蜂擁而出,一左一右分成兩個方向快速奔跑,在路人瞠目結舌驚慌尖叫聲中,兩支隊伍繼續繞著兵營飛奔,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人或兩人找好了位置,或民宅或店鋪,或街道旁有利的掩蔽物,紛紛就位。


    一分鍾,隻用了一分鍾,70幾個人的隊伍拉出一道薄薄的封鎖線,竟然將鬼子兵營鎖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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