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說起這r本子治下的老百姓,受的苦那就別提了,比以前還不如,我簡單給你說說吧,可能對你有些用處。”


    “請講!”馬遷安點著頭,神情變得專注,同時老實不客氣的從草棚角落裏“搜出”一個新筆記本,並從馬占山上衣口袋裏搜出一支鋼筆。


    老人家裝什麽裝啊,誰不知道您老不識字,還揣著鋼筆?歸我了!


    馬占山氣的又摩挲了一把光頭。


    興安東省的十幾萬百姓大多數都是闖關東來的關裏人,早年間官府統治薄弱,來闖關東的人到了東北尋找落腳點的時候,也很少有什麽具體的目標,走到哪相中了就在哪裏落腳,汗珠子摔八瓣撅著屁股開荒種地,隻要舍得下力氣,東北的肥沃土地不糊弄人,真的是種下的氣力長出來的是黃金,幾年下來荒地變成熟地,打下的糧食滿囤滿倉,吃都吃不完。


    原先生活在這裏的蒙族人遊牧放馬,吃羊喝酒過的生活也可以,最起碼的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不用為吃的發愁。


    但自從r本人來到東北,騎到中國人頭上以後,一切都變了,老百姓日子越過越窮,尤其是最近幾年,r本人為了維持其龐大的戰爭費用,變本加厲盤剝百姓,百姓的生活水平從溫飽逐漸下滑到貧困交加,就連中小地主的生活水平都一落千丈,從小富裕滑到了溫飽的境地。


    r本人壓榨百姓的手段和政令主要有:


    1、強製征兵,凡滿20歲的青壯男子都要服兵役,各旗縣都駐有征兵機構,每年征發大批青壯年參軍為偽政府服務,體檢不合格的約三分之二的被稱為“國兵漏”的青壯也無法回家,他們被編為各種“勤勞奉仕隊”到各種礦山、橋梁、公路駐地義務勞動三年。僅此一項,無數家庭失去壯勞力,生產生活受到很大影響。


    2、實施統治法,“滿洲國”在r本殖民者的操縱下,頒布了《貿易統治法》、《家畜交易市場法》、《食鹽火柴專賣法》、《商業法》等各種統治法,對小麥、棉布、皮革、肉油等各種農牧業產品實行統購與管製,凡屬統治品任何人不得私自買賣,違者視為經濟犯。各地商人隻得將存貨藏起來,貨物運轉的鏈條一下子被打斷。銀行當鋪、飲食旅店、藥材雜貨鋪、糧食等行業多半倒閉歇業,失業者甚多。農村牧區更為困難,甚至連一尺布一盒火柴都買不到,有背景的投機商人趁機囤積居奇哄抬物價,暗中出售牟取暴利。不法商人與警察暗中勾結,日偽當局按期配給的數量有限的商品,被警察和偽職員層層剝皮,到了基層所剩無幾。


    3、出荷農牧產品,日偽當局強迫農牧民“出荷”農牧產品,出荷的意思就是強迫農牧民賤賣產品,在牧區一般要強買三成的牛馬羊,在農區一般要強買五成左右的糧食,規定價格很低,遠不能補償生產費用,農牧民生產的越多虧損越大,但要是以少種糧食少養牲畜的方法進行對抗就要遭到軍警的殘酷鎮壓,反而會掠奪走最後一點口糧,一家人就會掙紮在死亡線上。佃民出荷之後還要交租,剩餘糧食根本不足以維持全家一年食用,隻有用野菜麩糠度日,或者借高利貸驢打滾的利永遠也還不清,成為了實際上的奴隸階層。


    4、強種鴉片,偽滿製定了《滿洲帝國鴉片法》,強迫百姓種植,成立鴉片專賣署,每逢交售煙幹後期,煙政科就會派人下鄉催繳煙幹,限期交足否則嚴刑催打,甚至危及身家性命。若被懷疑私藏大煙,輕則吊打重則殺害。r本人強迫中國人種鴉片,鼓勵中國人吸食鴉片,自己卻是不吸的,其心極其險惡。


    5、精神上則是進行奴化教育,給學生灌輸“日滿親善”,“尊敬日本天皇”等,灌輸反供反蘇親日思想。一方麵利用蒙古上層繼續統治蒙古族群眾,一方麵居心叵測挑撥蒙古族與其他民族的關係,尤其是對漢族的關係,以達到坐收漁人之利的目的。


    馬遷安一邊聽一邊飛快的記錄著,這些資料經過包雲尉的總結概括,說的言簡意賅切中要害,是不可多得的興安東省民生概況,可以作為製定戰略目標時的強有力的參考文件。


    包雲尉的講述告一段落,看到馬遷安還有期許的目光,知他還沒有聽夠,但自己時間緊迫不得不繁話簡說,“馬將軍,我回去以後會把更詳細的東西整理好,你還有什麽要求現在一並提出來,你看時間……”


    “哦?明白明白!”馬遷安醒悟過來,自己也不能總拉著人家不放不是?人家還有事呢。


    “好的包大叔,那我可就不客氣了。”馬遷安將筆記本翻開新的一頁,一邊自己在上麵飛快的劃拉著什麽一邊提出要求,“我需要海拉爾要塞的情報,越細越好。”看著包雲尉有些迷惑的眼神,馬遷安不理會他這個表情接著道:“我知道這個要塞不在興安東省,但您可以提供一些東西的,它離我們也不是很遠,您不可能一點都不知道。”


    包雲尉有些沉重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一點,我還不是省長的時候路過海拉爾,聽當地官員說為了修建這個要塞死了好幾萬勞工,都是被r本人殺的。”


    不是好幾萬啊我的包大叔,是整整13萬勞工。馬遷安當然知道這個數字,他對這座浸滿了中國人鮮血的要塞恨之入骨。


    “我能怎麽做呢?我知道的有限,等我回去後一定派人將這部分情報送過來。”包雲尉手中不掌握這個秘密要塞的具體情況,回答的有些遲疑。


    馬遷安想了想,他也明白這有點強人所難了,“那這樣吧,您老多搜集一些當年參與建設這個要塞的r本人的情況,把他們的落腳點提供給我,我去把他們抓來解決。”


    “幹這個事的時候,您老可要謹慎小心一點。”馬遷安緊接著補充了一句,按後世的說法r本人對這個要塞是絕對保密的,除了中國人勞工都被殺死外,那些參與建設的r本人在事後也被分散到各處,極難找到。r本人都如此重視這個要塞,如果有人瞎打聽工程師的下落,那不是嫌自己命長麽?


    包雲尉笑了,“放心吧小馬,我做這行也不是一年兩年了,r本人想抓到我的馬腳,恐怕還得長幾個腦袋才行。”


    “哎這話我愛聽!”沉寂多時傾聽的馬占山忽然開口讚揚,“薑還是老的辣,老包可比你這毛孩子謹慎多了,還用的著你提醒?”


    馬遷安對著馬占山回翻了一個白眼仁。


    交待了聯絡方式,電台呼號密碼等技術數據後,馬遷安作了總結發言。


    “總之啊,我們在興安東省的宗旨就是以國共合作為中心,團結各族人民、各**黨派、各愛國軍隊、各階級愛國人士以及海外華僑,形成抗日民族統一戰線。在這麵旗幟下,我們每個人都要團結一致,開始轟轟烈烈的民族革命戰爭,最終驅逐小日本,還我河山!”


    馬遷安興致勃勃接著道:“具體的呢,就是包大叔提供及時有效的情報,暗中提供日偽經濟、軍事、政治的一切動態,我們會派蒙族戰士以各種身份到您的身邊去協助您,保護您,同時建立更有效的情報網。馬占山司令戎馬倥傯的空閑階段,要去聯係敵偽上層,利用您這中央身份和老東北軍身份,爭取敵偽上層的反正。我呢則帶領戰士們打擊日偽同時,建立我們的地方基層政權,讓反抗的星星之火,燎遍興安嶺內外!”


    馬占山看著意氣風發指手畫腳的馬遷安,“生氣的”提醒道:“小兔崽子的,我是司令!我還沒死呢,哪裏輪到你來發號施令?”


    包雲尉正在聽馬遷安敘說具體方針策略,正聽得頷首階段猛聽老馬訓侄子,不禁大感興趣,在他看來小馬也確實有簪越之處,不知這家子怎麽處理這個問題。


    馬遷安滿不在乎的一攤手道:“好好好!聽您的,您老有什麽高見?”


    馬占山摸著上唇的小胡子,沉吟半晌最終無奈的說道:“話都讓你說了,還能有什麽高見?就按你說的辦!”


    哦?咦?哈哈哈……。三人麵麵相覷之後捧腹大笑。


    “我這個侄子啊,還是很厲害的。”馬占山不好意思的對著包雲尉解釋道:“蔣委員長又給我來信了,讓我給他提親,他那個外甥女死乞白賴就要跟我侄子交朋友,真是讓我頭疼。”


    包雲尉看著馬占山自豪的麵孔,心說你這老爺子哪點看出頭痛來?這不是變相誇小馬將軍呢嗎?又不好“揭露”老爺子真實想法,忍笑忍得很辛苦。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馬遷安左右搖擺著腦袋,躲閃著包雲尉探詢的目光。


    “小馬將軍還未娶妻?”


    “沒呐,快了,哦不,大丈夫戎馬一生,匈奴未滅何以家為?我們抗聯有很多戰士都打著光棍呢,在戰時我怎麽可以帶頭娶老婆呢?放在古代臨陣招親是要殺頭的。”吱唔了半天,馬遷安總算給自己找到了一點理由。


    “佩服佩服!”包雲尉有些肅然起敬了,站起身對馬遷安打了一個拱手,鬧得馬遷安很不好意思,這什麽呀?我亂說的。


    馬占山悄悄送走了包雲尉,回到自己的草屋發現馬遷安還在那裏奮筆疾書,遂臉一板伸手道:“小子竟敢搶老子的鋼筆?這是你們毛先生送給我的,我還要拿它寫字呢,還我!”


    啥?馬遷安驚詫的抬起臉,“寫字?您老識字麽?”


    啥?這回輪到馬占山驚訝了,“混小子說什麽呢?十年前我就會寫字了,報紙上都登過我寫的“還我河山”四個大字,就連胡漢民都說我寫得好呢,你敢說我不識字?”


    胡漢民是國民黨元老,當時四大書法家之一,可惜36年已經去世了。


    怕馬遷安不相信,馬占山搶過鋼筆真的在筆記本上寫下了“還我河山”四個鋼筆字,真的頗有風骨,馬遷安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哎呀破百度又騙人,不是說馬占山不識字嗎?怎麽能寫出鋼筋鐵骨般的“還我河山”。


    馬占山趁馬遷安驚訝間把鋼筆收歸自己的上衣兜裏,笑眯眯的問道:“我說小子你這回信了吧?”


    馬遷安點點頭。


    “我說小子,你剛才說的什麽匈奴未滅何以家為是不是真的呀?那你這支豈不是要凋零了?我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富貴家的丫頭不是跟你娃娃親嗎?有照片嗎我看看。”


    “沒有,您看什麽照片啊?人都來了。”


    哦?馬占山的眼睛唰的就亮了,“我得瞧瞧,給你把把關。”


    咦?老頭眼睛好亮啊?馬遷安狐疑的看著馬占山心頭犯嘀咕,老頭想什麽呢?不是逼著我拜堂成親吧?


    馬占山忽然有些扭捏的問:“小花長的像誰?像富貴多一些還是像茹萍多一些?”


    馬遷安奇怪的問:“茹萍是誰?”


    “就是小花她娘嘛,你這都不知道?哦也難怪這是她的小名。”馬占山眼神斜向一飄,沒有躲過正仔細觀察他的馬遷安的目光。


    小花他娘是張大娘啊,我怎麽知道人家的閨名泥?哎?有故事了!


    “我不知道!”馬遷安忍住笑容扭轉頭,害怕再瞧馬占山的尷尬的麵孔,自己就要忍不住放聲大笑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鐵血驃騎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三十三層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三十三層並收藏鐵血驃騎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