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信與不信,事實總是具有與生俱來的說服力。當爆炸的濃煙形成大片大片冉冉升騰的“烏雲”,當眾人的眼睛再也無法看清下麵“地獄”具體情況時,馬遷安的肺終於擺脫了神經的控製,重新呼吸起來。


    這一刻他想大聲叫喊抒發心意,這一刻他想雙腳高高跳起潑灑激情,但總算保持了一點鎮定,猛揮了兩下手臂作罷,長出了一口氣後恢複了“威嚴有加”的模樣。


    老子是司令,司令總該有點司令的樣子嘛。


    萬枚炮彈在兩分鍾內落地的場麵,莫說所有的抗聯戰士沒見過,就算後世來人,見多識廣的馬遷安也未曾見過。他有過預估,他知道那場麵一定是極其廣大的,卻不曾想是如此的磅礴浩然。


    據說二戰後統計,造成軍隊人員傷亡的最凶惡的武器不是人手一支的長槍,而是火炮,百分之五十的人員倒在了火炮的肆虐中。


    此一刻,馬遷安深深感覺到了此理不虛,攻擊密集隊形的敵人,除了原子彈,也就是這數量眾多射速極快的炮群了。


    “司令……”參謀李祥雲艱難的吐出兩字,似有千言萬語,卻被這場麵震撼的無法出口。


    縝密的計劃,精確地計算,辛勤的操練,如今一切都得到了回報,這無疑是一個空前偉大的勝利,昔日驕橫殘暴的鬼子,在足以撕碎任何肉體的強大炮火麵前,粉身碎骨了。


    即使未能全殲餘下的鬼子,司令員僅憑這數分鍾內消滅3千鬼子。本身傷亡寥寥可數的戰績,也足可以躋身國內最著名戰將之列,不,豈止是之列,在李祥雲的心目中,如果不是因為存在著對其餘戰功卓著的前輩的尊敬,馬遷安的戰術水準直逼將軍第一人的水平。


    硝煙散盡之後,馬遷安驚奇的發現散落在其餘地域的鬼子如同呆傻一般,黃焦焦的趴在地上,大部分手捂雙耳極力伏低身體,動也不敢動。隻有少部分軀體如同大蛆一般,蠕動著向周圍山脊方向亂爬亂滾。


    隆隆的炮擊震破了鬼子的膽,也震暈了他們的頭。軍力強盛如斯的關東軍,也從未經受從未目睹如此盛大的炮火洗禮,他們在數分鍾內做不出任何逃命的表示,隻會憑借著本能緊緊趴在地麵上,恨不能鑽入地下變成蚯蚓逃出生天。


    炮兵觀察哨重新活躍起來,各種口音的報告聲隨著電波,回響在炮兵指揮部的眾多步話機裏,最新的數據隨即被參謀標在了地圖上。


    王肖青出色的指揮技能和炮手們精湛的炮擊技術,徹底征服了馬遷安,馬遷安懸著的心終於落回肚裏,決定不再幹涉王肖青的指揮,徹底放權後,馬遷安將注意力轉到了周圍山脊上的戰鬥。


    周邊山脊的戰鬥在炮擊發起的瞬間就進入了白熱化的狀態,總隊直屬的幾個連隊從山脊背後的山坡隱蔽處一躍而起,迅速接近守衛在山脊上的鬼子哨兵部隊,借助樹木草叢等地形地貌的遮掩,在山脊上鬼子正目瞪口呆看著山穀開闊地的濃煙滾滾的戰場時,一舉突入鬼子群中,大開殺戒。


    如雨般的手榴彈摔進了鬼子匆忙構築的機槍巢中,轟轟的爆炸聲匯入了群炮的鳴響中,喀喀喀……密集的槍聲響起,毫不留情清肅著驚呆了的鬼子兵,一時間人影憧憧,三麵山脊上全部閃動著抗聯戰士憤怒的身影。


    張小花的隊伍贏的異常輕鬆,十餘個狙擊手依托樹杈,透過4倍鏡,彈無虛發,將麵前二百米處的數十個守衛山穀入口的鬼子送上了西天。


    當特種中隊的戰士成功登上山坡小凸台的時候,凸台鬼子的抵抗已不成章法,被漫卷而來的抗聯戰士一舉吞沒。當最後一名頑抗的鬼子被楊洪一槍托砸下了凸台時,張小花已經緊張的舉起望遠鏡瞭望嘴巴山了。


    鑽山豹第一次見識了抗聯精銳的戰鬥場麵,這場麵將他驚得眼珠子都要凸出來,心底裏佩服的五體投地,看向張小花的眼神再不是透漏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輕蔑,而是既驚疑不定又帶著熱烈。


    這小娘們手下的兵如此驕橫,而她又是他們的頭兒,如此說來,這小娘們豈不是能耐大了去了嗎?剛才我還對人家帶搭不希理的,感情我是個井底裏的癩蛤蟆,沒見過多大個天,唉呀媽呀,丟老人了。


    鑽山豹訕訕的詢問走過他身邊的楊博勇,少見的用上了尊稱,“楊大哥,她叫個啥來的?好威風好女子!”


    “咋?”楊博勇順著鑽山豹的眼神兒看去,弄明白鑽山豹是在“誇”張小花,不禁嘲弄鑽山豹道:“剛才你不是還笑話我聽一個女人的指揮,笑我沒籃子嗎?不笑了?服了?”


    “大哥你看你,說著說著還拿起把了,我鑽山豹是個有眼睛的人,我的眼睛會看東西,我不服你,但不代表我的眼睛就長到頭頂上去了,那個女子比我強,我帶不出來她手底下那樣的兵,我服氣。”


    楊博勇眼睛眨了眨,一個促狹的主意浮現在腦海中,看鑽山豹這鬼樣子,莫不是動了春心,讓你跟我沒大沒小的,大花布衫子,你碰個釘子去吧,喔哈哈哈……


    大花布衫子是楊博勇給鑽山豹起的外號,為了“報複”鑽山豹總是與他討價還價若即若離,楊博勇打算“辣手摧花”了。


    “要想知道她是誰,你自己去問不就得了嘛,正好多接觸接觸,那個啊……”楊博勇故意將最後一個字說的抑揚頓挫。鑽山豹甚至還能察覺出楊博勇有些不懷好意的笑容。


    好像不對勁兒,但是哪裏不對勁兒呢?鑽山豹終於禁不住“誘惑”,作出昂首挺胸的姿態趨到了張小花的旁邊。


    楊博勇笑嘻嘻的看著鑽山豹臊了個大紅臉回來。


    鑽山豹一回到楊博勇身前,惱羞成怒的埋怨道:“楊猴子你太不地道了,你明知道她是張小花,為嘛不早點說?還讓我巴巴的上去丟臉,你你你太壞了,老子生氣了,不給你幹髒活了。”


    張小花的大名在這一帶如雷貫耳,鑽山豹沒見過張小花但也知道這個女人是馬遷安的女人,自己還還有點小想法,訕不搭的湊上前搭話,他感覺自己很丟人。


    楊博勇“奇怪”的叫起屈來,“哎我說你個花布衫,丟什麽臉了?我讓你上前去認識認識說說話,自我介紹一下,怎麽就丟人了?莫不是你說了什麽見不得人的話被人抽回來了?”


    鑽山豹一窘,他是準備顯擺一下自己的,不過一聽張小花介紹自己的名字後,他立刻就打消了這個念頭,不過正所謂做賊心虛,他認為自己的心思已經被楊博勇看破了,楊博勇故意讓他去丟醜,叔可忍嬸不可忍,這可惡的家夥,我不抱怨兩句能遮醜嗎?這都不給台階下,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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