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玉泉山,翟老見到曾毅,就先問喬文德的病情:“姓喬的老家夥,要不要緊?”


    曾毅想了想,道:“隻能說是危而不急!”


    這就是說,喬文德這個病雖然很危險,但一時半會還要不了命,不會發什麽急症。


    翟老沉思了片刻,道:“你給我詳細講講吧!”


    曾毅就自己剛才給喬文德看病的事情,以及自己的結論,原原本本講了一遍,不光是翟老詫異,就是站在一旁的張傑雄,也覺得不可思議,沒想到喬文德的這個病,竟然是吃壞了東西導致的,這未免也太離奇了吧。


    喬文德一個月無法進食,估計都餓得手足乏力了,可曾毅卻要對方吃瀉藥,這個治法,也更難以理解。


    “你對這個方子,有多大的把握?”翟老問到。


    曾毅又在心裏認真琢磨了一番,道:“認症無誤,我有至少八成的把握!”


    翟老就站起來,在屋子裏踱了兩步,道:“危而不急,危而不急!喬文德這個老東西,一輩子都在做著各種抉擇,而且運氣總是不錯,每次都能左右逢源,沒想到老天爺最後還是要讓他再做一次抉擇!”


    曾毅和張傑雄都沒說話,似乎是有這麽個意思。


    “如今的老骨頭們,可是沒有幾個了。”翟老心裏似乎有所感觸,歎道:“希望他這次運氣依舊不錯!”


    上次常洪贏心髒病發,翟老能送藥過去,一是事情緊急,二是醫院已經用盡了搶救辦法,如果不送藥過去,常洪贏隻有一死,這時候翟老送藥過去,誰也說不出閑話來,再者翟老的地位遠在常洪贏之上。


    可這次不一樣,喬文德的病一點也不緊急,用不用藥,一時半會都不會危及到他的姓命,不用藥還好些,而一旦用藥不慎,後果就難以設想了。而且以喬文德的地位,翟老也不能替喬家做出任何決定。


    “喬老的病拖了有一陣了,喬家的人此時肯定也在琢磨著要采取一些行動了!”曾毅說到。


    翟老微微頷首,一個月都不見好轉,喬家的人不動都不行了。


    喬冠東返回西苑別墅,先去樓上老爺子的房間看了一眼,就臉色沉重地退了出來。


    秦一舟此時匯報道:“早上醫療小組複診過了,討論的結果,還是建議采取保守治療方案,再觀察觀察!”


    喬冠東哼了一聲,邁步朝書房走了過去,推開門,裏麵已經坐了喬家的幾位核心人物,各個麵色凝重。


    喬家的老大叫做李釗雄,之所以姓李,是因為喬文德以前的化名叫做“李漢生”,眼下是中辦的副主任,名副其實的天子近臣;喬天琪是喬文德的獨女,在某行業監督管理會任職,副部級;喬文德外甥孔振平,不到五十歲,已經是中部某省的省長,眼下正在京城參加黨校學習……孟群生和顧益生也坐在書房裏,不過他們沒有資格對喬家的大事發表意見,他們出現在這裏,隻是要把自己知道的講出來,好讓喬家這些核心成員在抉擇的時候,有一個依據。


    “冠東,坐!”李釗熊把一盒煙遞給喬冠東,道:“大家就等你了!”


    喬冠東也不客氣,坐在了一張椅子裏,那椅子就是專門為他留的,“今天把大家叫在一起,還是商議老爺子的病。早上群生請了一位新的大夫來,似乎是有些辦法。”喬冠東頓了頓,道:“群生,你把情況給大家講講。”


    孟群生也知道自己出現在這裏的價值所在,趕緊把情況匯報了一下。


    李釗雄聽完,就道:“顧老,您是保健委的老專家了,您說說看。”


    顧益生思索片刻,道:“根據我的觀察,這位年輕的大夫正如孟主任所說,是有水平的,切症也合情合理,不過,這方子就有待商榷了……”顧益生當下把大黃的具體功效,以及服用之後的影響,給在座的介紹了一下。


    喬冠東吸了一口煙,眼前煙霧繚繞,有點像是他現在的思緒,抓不著個重點,他道:“顧老覺得這個方子可不可行?”


    顧益生哪敢做這個決定,隻能實話實說,道:“方子有些行險,如果是我來治,是不敢開這個方子的。”


    李釗雄心裏有些不快,他是中辦的副主任,專門負責中央領導的後勤工作,保健也是其中一項,所以他還兼著中央保健委的副主任,平時沒少跟這些中西醫專家打交道,自然明白顧益生話裏的道道。


    顧益生這話說得極其保守,先把他自己的責任撇得幹幹淨淨,就是你們用了這個方子,那也跟我顧益生沒有任何關係,但他又很聰明,沒有說這個方子無效,而隻說有些險,至於願不願擔這點風險,就看你們如何抉擇了。


    “書房裏煙大得很,群生,你陪顧老先到小客廳坐著!”李釗熊找了個理由,幹笑了兩聲。


    “是啊,我這熏得眼睛都有些疼了!”顧益生站起來,他知道喬家的人這是要召開“閉門會議”了。


    等這兩人一走,李釗雄就道:“老爺子的病,不能再拖下去了!”


    眾人對視一眼,心裏明白李釗雄的意思,就是今天必須要做一個決定了,甚至為了以防萬一,有一些事情,該向老爺子明說的,也必須明說了,趁著老爺子現在頭腦還明白,把今後的大盤子定下來。


    生老病死,這是人之常情,誰都無法逃避。可喬文德對於喬家,實在是太重要了。


    遠的不講,李釗雄能夠在中辦擔任副主任,這就是中央領導的心腹,如果不是知根知底的人,是不敢用的;而喬冠東如果不能時時跟上麵保持同心同德,讓自己始終站在正確的隊伍裏,也不可能在中紀委這種衙門裏身居要職。


    喬文德的眼光毒辣可見一斑,他很早就為兩個兒子選好了路,並且扶著他們一步步高升,他的那些政治智慧、政治嗅覺,是你沒有經曆過那些風浪,就很難與生俱來的。


    所以,在場的喬家核心成員,誰也沒有急著開口,因為大家心裏都很清楚,喬家這艘大船,眼下還不能沒有喬文德這位經驗豐富的舵手來掌舵艸盤,這個決定,不是那麽好做的啊!


    喬冠東此時問了一句:“大哥,群生今天請來的大夫,給翟家的老爺子治過病,你了不了解情況。”


    李釗雄點點頭,作為中央保健委的副主任,要是對於這些情況做不到了如指掌,那他就太失職了,“翟家的獨孫翟浩輝,以前得過瘋病,這個很多人都知道,謝老也去治過,但沒有效果,後來翟浩輝去了一趟南江,回來這病就好了,現在還在總參工作了。”


    “群生請來的大夫,就是從南江來的!”喬冠東補了一句,然後看著李釗雄,“大哥你看這事可靠不?”


    李釗雄想了想,道:“翟浩輝的病,不是保健委的專家經手,具體的情況很難知道了。不過我倒是知道另外一件事,常家那位已經過世的老爺子,有一次心髒病發,在軍總醫院搶救無效,被下了病危通知,已經是救不活了,後來翟老送來兩顆藥,竟然讓常老爺子起死回生。這件事,有好幾位保健委的專家都在場,後來常老爺子去世的那次,也請了配藥的那位大夫過來,可惜來晚了,趕到的時候,常老爺子已經去了,聽當時負責搶救的專家講,那位大夫很年輕。”


    “如果這兩件是指同一個人的話……”


    坐在旁邊許久沒開口的孔振平,也開了口,這個消息著實令人振奮啊,如果跟今天孟群生請來的那位大夫是同一個人,那這個方子的可信程度,就大了很多啊。


    李釗雄就拿出電話,“我核實一下!”


    此時秦一舟敲門進來,掃了一眼,看屋子裏沒有顧益生和孟群生,就道:“剛才老爺子專門過問了今天曾大夫看病的事!”


    眾人明白老爺子的心思,他之所以會過問,完全是因為這位大夫是孟群生請來的,老爺子對孟家的這老父子倆,到底還是有感情啊。


    秦一舟又道:“我不敢隱瞞,如實向老爺子講了情況。”


    李釗雄就示意秦一舟說重點,傷食病又不是癌症,瞞著老爺子沒有必要,何況說開了也好,“老爺子有什麽吩咐?”


    “老爺子讓我去問顧老一句話!”秦一舟頓了一下,道:“老爺子想知道顧老行醫一生,用大黃治好病的例子有多少,治壞了的又有多少!”


    李釗雄就輕輕跺了一下腳,真是關心則亂啊,自己怎麽就沒想到去問這個呢,顧益生說大黃不能用,隻是根據大黃的功效、以及老爺子當前的情況來推斷的,但到底大黃用了是否一定就會產生嚴重的後果,他可沒講啊。


    喬冠東站起來,“我去請教顧老!”他也是坐不住,有些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李釗雄要留下來核實曾毅的來曆,這事就隻能喬冠東去做了。


    “我年輕的時候,倒是偶爾會用到大黃,最近這幾年,卻是沒有再用到這味藥了。”顧益生聽到秦一舟的問題,先是很意外,思索了大片刻,道:“現在仔細一回憶,好像用大黃治好病的例子,倒是能想起來幾十例,但治壞治傷的,還真的想不出。”


    喬冠東和秦一舟齊齊鬆了口氣,想不出,那很可能就是沒有,也就是說,這味藥並沒有顧益生之前說得那麽可怕。


    喬冠東就坐下來,對顧益生笑道:“顧老,您是用藥的大行家,您給斟酌一下,看這個藥能不能有一種比較安全的用法,既能看出療效,又不至於出現很嚴重的後果?”


    這就是試藥了,中醫上常用這種手段,在無法確認病因的情況下,顧益生有時候也會先下一兩手藥,去探一探病情的深淺。


    琢磨了一下,顧益生道:“對於大黃這味藥,我用的不多,但根據經驗,如果要用的話,倒是可以降低了劑量先吃上一劑,大黃的藥姓是出了名的駿猛快捷,一劑就能知道有沒有效果。”


    “多少劑量是安全的?”喬冠東又問。


    顧益生想了想,說了一個數字,道:“絕不能超過15克!”


    “早上曾大夫來,有沒有開出劑量?”喬冠東繼續問到,這個必須得問清楚,畢竟顧益生也講了,他不太會用這味藥,而那位曾大夫既然敢開這味藥,必然就是會用這味藥了。


    顧益生一搖頭,道:“這個倒是沒有說……”當時曾毅一說藥名,醫療小組就吵開了,哪還能顧得上細問劑量啊。


    喬冠東就掃了孟群生一眼,心中有些不悅,光有方子,不留劑量,你這辦的是什麽事啊,顧頭不顧尾的。


    孟群生忙拿出電話,道:“我現在就給曾大夫打個電話,把這些都問清楚。”


    “是喬家!”


    曾毅接到孟群生的電話,先向坐在對麵的翟老說了一聲,看翟老不反對,才接起電話,道:“孟大哥!”


    “曾毅,你現在方便講話嗎?”孟群生問了一句。


    “方便,孟大哥請講!”


    孟群生就直入主題:“你早上開的方子,需要用多大的劑量?”


    “90克!”曾毅說了個數字,“足量一劑。”


    孟群生心中吃了一驚,這個數字的差距也太大了吧,那邊顧老說絕對不能超過15克,而曾毅一開口就是90克,還必須是足量一劑。


    放下電話,孟群生把劑量一講,顧益生就直搖頭,“不行,這絕對不行!劑量太大了,會出問題的!”


    年輕啊,太年輕!顧益生已經在心裏給曾毅貼了個標簽,這就是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年輕後生啊。


    “這個劑量不能用?”喬冠東再次向顧益生確認。


    “絕不能用,劑量太大了。”顧益生還是搖頭,但他清楚,喬冠東把一句話問兩遍,就不是問自己能不能用,而是要知道有什麽辦法既安全又能用藥。在心中斟酌了許久,顧益生才咬牙道:“如果一定要用,劑量必須減半,最多……最多能用三十克!”


    這個劑量,顧益生還是有把握的,他把過脈,知道喬文德目前的身體狀況,三十克的劑量,應該是在安全界限之內的。


    喬冠東就知道這個藥還是能用的,隻是顧益生不敢用罷了,這也可以理解,誰也不想出現自己無法挽回的局麵。


    在樓下等了一會,李釗雄那邊也打聽清楚了,根據軍總醫院專家的描述,當時搶救常洪贏的年輕大夫,就是今天被孟群生請來的曾毅。這讓他大為振奮,隻要不是赤腳醫生瞎開藥方,那就比較靠譜了。


    秦一舟把這些消息,還有顧益生的那些話,都原原本本去告訴了喬文德。


    喬文德閉眼在床上想了很長一會,最後道:“告訴顧老,劑量減半,先吃一劑。”


    秦一舟的背上就出了一層冷汗,喬老這是在冒險啊,可見他被這個病折磨得有多麽痛苦,躺在床上睡不著,看見吃的東西又想吐,這哪是人受的。


    喬文德自己下了決定,醫療小組的人雖然很反對,但在喬家幾位核心人物的要求下,也隻能勉強一試。


    喬文德試藥,就不簡簡單單是試藥了,現場的急救設備全部打開,隨時準備應付突發狀況,幾位西醫專家更是全身披掛、嚴陣以待,急救車也等在樓下,醫院方麵更是專門預留了急救室,如果一旦有不測情況發生,也能確保喬文德的生命萬無一失。


    那邊顧益生雖然知道西醫們做了完全準備,但還是有些緊張,饒是給不少領導治過病,此時也是一頭細汗,他架起了兩個藥鍋,一邊煮著大黃,一邊煮著解藥,兩碗藥幾乎是同時端到了喬文德的麵前。


    即便劑量已經減半,但看到喬文德喝下一半的藥湯時,顧益生還是忍不住上前奪下藥碗,堅決不讓喬文德再喝了。


    就是這一半的藥湯,也搞得現場氣氛極度緊張,大家各個屏氣靜聲,都在仔細觀察著喬文德的每一個表情變化,生怕不能及時發現不對勁的情況。西醫專家們都認為喬老吃了瀉藥,一定會大泄特泄,顧益生緊張的表情,更讓他們覺得這種猜測幾乎就是事實,而且馬上就要發生。


    可這一等就是好幾個小時,從下午一直等到了半夜,李釗雄幾人就坐在隔壁,大家沒敢睡,都是坐在椅子裏,困了就打個盹。


    秦一舟走進來的時候,幾個人立刻警醒,李釗雄問道:“情況如何?”


    “我問過顧老了,現在藥物的有效期已經過了!”秦一舟說到,“老爺子沒有出現排泄的情況,而且已經能夠睡著了!”


    “好啊!”


    李釗雄一拍椅子的扶手,老爺子可是有將近一個月都不能睡著了,看來這藥是完全對症的!喬家渡過這次的難關,大有希望啊!


    “剛才老爺子醒了,吩咐顧老明天無需減量,再吃一劑!”秦一舟說到。


    第二天,顧益生膽戰心驚地又熬了一劑藥,被喬文德一口不剩地喝了下去。顧益生此時直後悔,為什麽自己偏偏就是喬文德的保健醫生呢,這次喬文德就算能被治好了,自己也要被嚇出一身病來。


    喝完兩個小時後,喬文德的肚子終於有了點動靜,西醫專家們精神大振,這是要泄了。


    誰知喬文德便出幾粒宿糞後,肚子就又消失了動靜,躺在床上沉沉睡去,臉色明顯好看了許多。


    但大家不敢大意,繼續盯在屋子裏,目不轉睛地觀察著情況,等到大半夜,大家就有些撐不住了,畢竟是連續折騰兩天了。在喬文德的屋子裏,專家們沉沉睡去,隔壁房間裏,喬家的幾位核心成員也都打著盹。


    秦一舟坐在椅子上,猛然一個打盹,就醒了過來,睜開眼,他習慣姓去看床上喬老的情況,一看之下,就嚇出一身汗,睡在床上一個月的喬老竟然不見了。


    “喬老!喬老!”秦一舟趕緊喊醒大家,然後急匆匆地滿屋子去找。


    隔壁的李釗雄幾人就被驚動了,聽見秦一舟在外麵大喊“喬老”兩個字,幾人平時就是再如何地泰山崩而麵不改色,此時也都齊齊變了色,難道……難道老爺子就這麽去了嗎……幾人衝出屋子,就看到秦一舟正在挨個打開房門,像是在找什麽東西。


    “怎麽回事?”李釗雄問到。


    秦一舟就道:“老爺子不見了!”


    李釗雄恨恨地一瞪眼,人不見了,至於這麽大呼小叫嘛,“大家都去找找!”


    秦一舟才是也意識到自己的反應不對,但這兩天他的精神也完全處於緊繃的狀態,乍一睜開眼,老爺子不見了,換了誰都得吃驚,秦一舟剛才都以為自己是在睡夢之中呢,不然老爺子怎麽會不見了,現在想想,這未必是壞事啊!


    大家匆匆下樓,剛到客廳,就聽外麵傳來威嚴的聲音:“嚷什麽!我還沒死呢!”


    眾人大喜過望,趕緊推開房門,就看外麵銀裝素裹,天地之間一片白茫茫,原來昨夜竟是下了一場大雪!


    喬文德此時就站在院子裏,手裏拿著一把大掃帚,腳下已經掃出了一片空地。


    秦一舟趕緊拿出一件大衣,衝過去給喬文德披上,道:“喬老,外麵這麽冷,還是趕緊回屋吧!”


    李釗雄簡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已經一個月不吃不睡,臥床不起的老爺子,竟然自己下地去掃雪,這不是還在睡夢之中吧!


    喬文德扔下掃帚,就往屋子裏走,道:“我已經沒事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一舟,你招呼一下!”


    李釗雄上前兩步,伸出手,就要去扶老爺子。


    誰知喬文德一瞪眼,道:“你這個保健委的副主任,我看做得實在是不合格!”說完,喬文德自己背著手,也不用人扶,就自己走進了屋子裏。


    李釗雄有些慚愧,他知道老爺子的意思,自己作為保健委的副主任,卻沒能發現曾毅這等神醫,這實在是不稱職啊,而且還害得老爺子受了這些苦。但此刻他一點不介意被老爺子訓斥,老爺子還有力氣訓斥他,也是一種好事啊。


    眾人跟著進去,就聽喬文德道:“準備早餐,然後把曾大夫請過來,我要當麵道謝,釗雄你親自去請!對了,怎麽不見群生啊,讓他也過來!”


    唉,又熬了夜,白天有事耽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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