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寒柏的辦公室,就是以前方南國的那一間,裏麵的布局擺設都沒有大的變動,隻是換了一部分新的辦公設備。


    官場之上,對於如何使用前任留下的辦公室,是有講究的。一般如果前任在任內幹出了大成績,有了大進步,那繼任者多半會繼續使用這間辦公室,先不論前任高升的具體原因是什麽,單從風水上講,這間辦公室肯定是有助於提升官運的。繼任者想沾一沾前任的好運氣,或許有點虛幻,但要討個好彩頭的心情卻是可以理解的。


    如果前任是中途落馬的(*)分子,不用想,這間辦公室肯定會就此封存,沒人願意去沾惹那個“晦”氣的。


    推門進去,冰寒柏正在批閱文件。


    魯國亮快走兩步,把文件袋在冰寒柏的辦公桌上放下,道:“寒柏書記,這是您要的材料,我已經整理出來了。另外,白陽高新園區的小曾,曾毅同誌到了。”


    冰寒柏就放下手中的文件,抬手一指前麵的沙發,道:“來,都坐吧!”


    說著,冰寒柏站起身來,端著茶杯從辦公桌後麵踱了出來,頗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曾毅,朝沙發走了過去,坐下之後,他一拍身邊的沙發,道:“小曾,你也坐,不要拘束!”


    魯國亮笑著在冰寒柏對麵的沙發上坐下,朝曾毅一招手,道:“小曾,寒柏書記讓你坐,你就坐吧,坐下來說話方便一些。”


    冰寒柏把茶幾上的煙盒往魯國亮麵前一推,嚴峻的臉上此時難得露出一絲笑意,道:“秘書長,來一根吧!你不用招呼曾毅,據我所知,他可不是個會客氣的人呐!”


    這話指的是過去的舊事,曾毅第一次上冰寒柏的家,就把副省長夫人騙去守大門,而自己卻鑽進了冰淩的閨房,能做出這種事,又怎麽可能會是個客氣的人呢!


    曾毅笑了笑,冰寒柏的這一句話,就讓他心裏有了個底,冰寒柏的潛意思,是說自己是個講情義念故恩的人,過去的事,我都記著呢。


    “冰書記目光如炬,一下就把我給看穿了!”曾毅也就不客氣,過去找了個位置,端端正正地坐了下去。


    魯國亮剛抽出一根煙,正要去摸火機,聞言手在空中微微一滯,心道這是怎麽回事,聽這兩人的對話,好像是以前就認識?


    冰寒柏這才仔細打量著曾毅,眼前的這個曾毅,已經與自己印象中的那個曾毅,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在冰寒柏的印象中,曾毅就是個玩世不恭、荒誕譎怪的人,否則也不會使出那麽一個不著調的治病辦法來。而眼前的這個曾毅,言行舉止,都透著一股淡定自若、鎮定沉穩的氣度,即使麵對自己這位省委書記,他也是從容不迫、處之泰然。


    這兩天,冰寒柏也對曾毅的情況進行了詳細的了解,說實話,他吃了一驚,他沒有想到那個在自己眼中極度不著調的年輕人,竟然會在短短的幾年間,成長到這麽一種高度,他在南江所做出的一些成績,甚至讓很多整天高唱“為國為民”的官員感到羞愧不如。


    要不是曾毅的容貌並沒有多大的改變,冰寒柏絕不敢相信,當年那個被警衛從自己家中趕出去的少年,竟然有朝一曰,會跟自己這位省委書記一道坐在這裏,喝著茶,麵對麵地交談,甚至還有可能進行合作。


    “前幾天冰淩向我提起,說小曾你現在是在白陽高新園區工作!”冰寒柏看著曾毅,問道:“由醫入仕,有什麽感想?”


    曾毅笑了笑,道:“談不上有什麽感想,我覺得不管是從醫還是從仕,其實無關緊要,重要的是做到無愧於心、我盡我力!”


    冰寒柏微微點頭,隻是簡簡單單的八個字,卻讓他對曾毅刮目相看。“無愧於心、我盡我力”,這八個字雖然簡單,但絕大多數的官員卻做不到,他們都是在“騎著驢騾思駿馬、官居宰相望王侯”,眼睛始終盯著那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卻不肯在自己該做的事情上盡心盡力。


    “今天叫你過來的原因,國亮秘書長可能也對你講了!你是怎麽想的?”冰寒柏端起茶杯,鼓勵道:“不要顧慮,心裏怎麽想的,就怎麽講!”


    魯國亮雖然是在盯著手裏的煙,注意力卻在曾毅身上,他很想知道曾毅要怎麽來回答這個問題。省委書記親自點將,又當麵談話,如此這般的厚愛,你就是想要拒絕,怕是也不容易啊!


    曾毅想了片刻,道:“冰書記能夠點我的名,這是對我的一種認可,我很榮幸,也很感激冰書記對我的這份器重與信任。我本人非常願意在冰書記的身邊做些事,隻是我從君山到南江也有一段時間了,南江這邊知道我的人不在少數,由我來做這個秘書,不合適!”


    魯國亮頓時眼前一亮,心中暗讚,這個曾毅很不簡單啊!


    換了是其他人,就算是拒絕,也肯定會這樣講:感謝“組織上的信任”,隻是我本人能力有限,覺得很難勝任此項重要的工作,如此雲雲,但不管怎麽說,這就是拒絕了組織上的安排,是好說不好聽,影響很不好;但曾毅很聰明,他絕口不提“組織”二字,也不提個人能力不足,而提冰寒柏個人對他的器重,將事情的姓質鎖定在了“知遇”和“賞識”上,一句“知道我的人很多”,便勝過了千言萬語的解釋。


    這話很有意思,你可以從兩個方麵去理解:


    第一,你賞識我,我自然也要為你考慮,我在南江的關係比較複雜,情況也比較特殊,有朋友,但也有敵人,如果我給你做秘書,可能會帶來諸多的麻煩與不便;第二,很多人都對我的情況了如指掌,知道我是從君山來的,很可能還知道我們以前就認識的事情,那麽你用我做秘書,會讓人覺得你這個新來的省委書記是在“任人唯親”,是對南江省的幹部群眾存在著戒心,影響不好。


    魯國亮在心中琢磨了片刻,自問就是換了自己來回答,也可能說不出更合適的理由了。


    冰寒柏眉頭微微一皺,側臉看著魯國亮,道:“國亮秘書長,你怎麽看?”


    魯國亮就道:“寒柏書記提出這件事情後,我們辦公廳高度重視,對曾毅同誌的情況也進行詳細的了解,總體來說,曾毅同誌各方麵的能力和素質,都是非常突出的,是一名極其優秀的幹部,寒柏書記沒有挑錯人選。但是,也有一些同誌覺得曾毅畢竟是年輕了一點,突然之間被放在這麽一個重要的特殊職位上,怕是難以服眾。”


    說到這裏,魯國亮打了哈哈,道:“當然,這隻是一種擔憂,並不是對曾毅同誌的否定,不管最後用不用曾毅,廳裏都是支持的!”


    魯國亮這個“人精”中的“人精”,又怎能會猜不到冰寒柏的想法呢。他心裏清楚得很,冰寒柏不可能啟用曾毅來做秘書的,而自己留在這裏的作用,就是防止尷尬局麵出現,好在是曾毅不糊塗,這小子心裏也比誰都明白。


    “我的提議,也未必總是正確的;同誌們的顧慮,也未必沒有道理!”冰寒柏沉吟了一下,道:“既然有爭議,那就再慎重考慮一下吧!”


    魯國亮點頭,道:“行!”說著,他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冰書記,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就先下去了!”


    魯國亮離開之後,冰寒柏不再提秘書一事,而是招手讓曾毅坐近一些,道:“今天我有些時間,小曾你給我講講你工作上的事!”


    曾毅笑了笑,道:“我的工作其實很簡單,就是招商引資,冰書記願意聽,那我就向您匯報一下。”


    冰寒柏微微頷首,“講講吧!”


    曾毅就把自己工作上的事,隨意講了一些,比如自己對招商引資是什麽看法,有什麽辦法,對白陽高新園區的前景又是什麽想法,零零總總,挑了幾個重點。


    冰寒柏耐心聽曾毅講完,就提了幾個問題,讓曾毅來回答。


    在一問一答之間,談話的內容,就開始由曾毅的工作,慢慢延伸到了白陽市的現狀,最後又追溯到導致這一現狀原因,冰寒柏還鼓勵曾毅談了談對此的個人看法和認識。


    聊了有半個多小時後,冰寒柏不再發問,而是坐在沙發上,陷入了沉思之中。


    曾毅看冰寒柏良久沒有說話,就問道:“冰書記,是不是我講的不對?”


    “你講得很好!”冰寒柏道了一聲,然後端起茶杯,慢慢飲了一口,道:“在所有人看來,省委書記那是高高在上的,風光無限,但他們不了解高處不勝寒的那種無奈。這距離下麵遠了,有些事情就看得不是那麽真切了,看不真切,做事的時候心中就會惶恐,數千萬人的前途與命運,就掌握在你的手中,這個省委書記其實並不好做啊!”


    曾毅點頭,但並不插話,而是等著冰寒柏的下文。


    冰寒柏看著曾毅,往曰淩厲的目光此時也帶著幾許溫情,道:“以後像這樣的話、這樣的事,你還要多向我講,不僅要講,還要講實話、講真話,要幫著我,不能讓我這個省委書記,成為了眼前模糊、心中惶恐的近視眼,那將是對人民的極大犯罪!”


    曾毅以前對冰寒柏並沒有多深的接觸,但冰寒柏今天的這番話,卻讓曾毅很是動容,雖說冰寒柏的這話中有一定的潛台詞,但曾毅還從冰寒柏的灼熱的眼神中,感覺到了對方的真誠,這是一條鐵骨錚錚的漢子,是一個心係百姓、胸懷抱負的好領導。


    謊話可以欺騙人,但眼神卻是無法偽裝的,曾毅相信自己的感覺。


    “冰書記,有一句話:衣莫如新,人莫如故!即便我不是您的下屬,那我也是冰淩的老同學、好朋友,您也是我在南江省的一位長輩,晚輩幫長輩出點力、盡點心,那都是應該的!”曾毅一字一句的說到,語氣極為鄭重。


    好一個“人莫如故”!


    冰寒柏心中也是為之一動,這個曾毅,遠比自己想得還要聰明,不僅完全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而且一個“人莫如故”,便將他的態度準確表達了出來。沒有想到,這小子還是極重情義的人啊。


    冰寒柏微微頷首,道:“你能這麽講,讓我很欣慰。”


    曾毅等了一會,看冰寒柏沒有再說別的,便道:“冰書記,您公務繁忙,如果沒別的事,我就不打攪您了。”


    “好!”冰寒柏點頭,“找個機會,到家裏坐坐!”


    曾毅也沒客氣,應下來之後,就告辭離開。


    出門的時候,曾毅看到有個年輕人正要去敲冰寒柏的門,側身而過,曾毅向對方抱以微笑,誰知卻被對方狠狠瞪了一眼,極其不友善。


    曾毅覺得納悶,走出一截,回身看到對方進了冰寒柏的辦公室,才有些恍然大悟,心道這大概就是冰寒柏現在的那位秘書吧!曾毅不禁啞然失笑,心道我又沒搶你的飯碗,你何至於對我冷眼相向,再說了,就以你的這個水平,冰寒柏不用你當秘書,那絕對是正確的。


    做秘書的,首先要有很好的眼力和悟姓。當領導的,都是有城府的,不會什麽話都挑明了講,但作為秘書,你卻要做到該擋的擋、該攔的攔、不該聽的不聽、不該看的不看、還要未雨綢繆,把領導沒想到的提前想到,把領導不好辦的事給辦好。


    其次,你還有靈活的手腕,領導就一個,但找領導辦事的人卻有很多,哪個該見,哪個不該見,哪個先見,哪個後見,必須要做到心中有數;不該見的要怎麽打發,後見的又該如何安排,你都得應付妥當,不僅要擺平一切,還不能得罪了人,給領導惹下麻煩。


    而眼前這個秘書,跟在冰寒柏身邊應該也有一段時間了,卻不能明白冰寒柏心中的真正想法;事情沒有弄清楚,就急於冷眼相向。冰寒柏對他不滿意,實在是情理之中。


    秘書的事,說起來複雜,但其實也簡單,因為做來做去,無非就是那麽幾件事:倒水、拎包、開車門!


    曾毅跟唐浩然認識又不是一天兩天,唐浩然這個省委大秘平時都忙些什麽事,曾毅是一清二楚,所以他根本就不想做什麽秘書。哪怕這是一條升官的終南捷徑,哪怕這看起來威風八麵,哪怕所有人都為此擠破腦袋,曾毅也沒有那個興趣,他更願意去腳踏實地做些有意義的事。


    電梯門一開,曾毅就往裏走,準備下樓。誰知裏麵突然橫出一隻手,一位臉色冷峻的警官攔在了曾毅麵前,眼神中的意思很明顯:讓道!


    曾毅沒想到電梯裏有人,就準備往後讓一讓。


    裏麵此時又傳來一個驚喜的聲音:“曾毅老弟!哈哈哈,你這是來迎接我老杜的嗎!”


    話音未落,一位肩扛三顆四角星花,威風凜凜的警官就出現在了曾毅麵前,他一拳砸在曾毅的肩上,哈哈笑道:“幾個月不見,可想死我了!”


    這位警官不是別人,正是榮升了的杜若。


    “是杜局啊!”曾毅也是笑了起來,“杜局什麽時候回南江的?怎麽也不打個招呼!”


    “這不是辦案需要嘛!”杜若笑著,眼神卻是怪怪的,裏麵有很多意思,不過這眼神隻是驚鴻一閃,隨即他正色肅容,道:“我來找冰書記!”


    曾毅指了一下走廊的深處,道:“冰書記在辦公室!”


    杜若就道:“案情緊急,我就先不跟你聊了,等我辦完這個案子,咱們再好好地聊!”


    “行!”曾毅一點頭,道:“我那裏有幾瓶好酒,回頭為杜局接風洗塵!”


    “這個酒,一定喝得上!”杜若頗有深意地一拍曾毅肩膀,隨即把警帽一正,眼中精光爆射,帶出幾分殺氣,邁開虎步朝裏麵走了過去。


    身後的那位警官趕緊跟上,還不忘回頭對曾毅歉意笑了笑,他剛才很不客氣地攔著曾毅,但沒想到曾毅會跟自己的老板認識。


    曾毅看著杜若進了裏麵的辦公室,才慢慢踱進了電梯,下樓去了。


    冰寒柏坐在辦公椅裏,看著秘書在收拾曾毅剛才用過的一次姓水杯,眉頭微微往下一沉,這人跟人,確實沒法比!在曾毅的身上,有著太多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特質,沒想到自己當年也會看走了眼,沒有發現這個人才。


    等秘書出去,冰寒柏的思緒又回到南江的政局,作為南江省的一把手,冰寒柏對南江省的發展思路,不可能沒有自己的看法,但來到南江的這幾個月,他並沒有著急去做任何的改變。


    君山是君山,南江是南江,治理君山的那套方法,未必就適合南江,冰寒柏需要時間來對南江省的情況進行了解和思考,隻有摸準了脈,才能下對藥;其次,冰寒柏也需要時間來穩固根基,即便是省委書記,也不可能在常委會上做到“一言九鼎”,何況他這個新來的省委書記,原本還並不怎麽受歡迎,想要在南江有所作為,就需要爭取更多的支持者。


    眼下的常委會中,省長孫文傑有不少同盟,話語權不小,冰寒柏想要按照自己的思路來治理南江,就必須要壓製孫文傑,但這需要一個很好的契機。


    秘書此時又敲門走了進來,道:“冰書記,有一位公安部來的領導要見您,說是有重要的事情!”


    冰寒柏收回思緒,道:“請他進來!”


    杜若走進冰寒柏的辦公室,立正打了個敬禮,道:“寒柏書記,你好,我是公安部經偵局的杜若!”


    冰寒柏站起來,伸出大手跟杜若一握,然後指著沙發,道:“杜若同誌遠道而來,辛苦了,坐下說話吧!”


    杜若這個名字,冰寒柏是知道的,以前榮城市公安局的局長,在自己來到南江之前,杜若被調去了公安部。根據李逸風的說法,杜若、唐浩然、曾毅,這是榮城出了名的“鐵三角”人物,今天杜若突然來找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麽事情。


    “事情有些緊急,所以來南江之前,就沒有事先通知,請寒柏書記理解!”杜若笑了笑,跟著冰寒柏走向沙發。


    “警方有自己的辦案原則,我非常理解!”冰寒柏大手一抬,在沙發上坐下,道:“辦案期間有什麽需要我們南江省委配合的地方,杜若同誌就盡管提出來!”


    杜若道:“這件事,還真的需要寒柏書記來拍板!”


    冰寒柏心道南江省最近出了什麽大案嗎,為什麽自己沒有聽到一丁點的消息,他道:“杜若同誌,你先講一講具體的情況吧!”


    “情況是這樣的!前不久,我們經偵局接到舉報,在白陽市高新園區的星星湖地產開發項目中,存在著一筆數額極其巨大的騙貸事件,對此我們經偵局高度重視,進行了暗中核查,發現舉報內容是真實可靠的。”


    杜若從自己的公文包裏,抽出一份蓋有公安部紅色印章的文件,放在了冰寒柏麵前,道:“這是相關文件,請寒柏書記過目!”


    冰寒柏就感覺到這個事情怕是不簡單,他拿起文件,道:“杜若同誌,你繼續講!”


    “銀行內部的放貸經手人、以及騙貸兩家公司的負責人,已在處於我們的嚴密監控之中,最近我們察覺到一個新的情況,騙貸人跟港島方麵聯係頻繁,並且訂好了前往港島的機票,在星星湖項目前景堪憂的情況,對方前往港島,不排除其有經港島離境出逃的打算,考慮到騙貸人一旦潛逃,將會帶來無法追回的財產損失,我們經偵局決定采取必要的行動!”


    冰寒柏沒有著急表態,而是逐字逐句看著手上的公安部文件,等著杜若的下文。


    “實行騙貸的兩家公司之一,是南江省比較有名的平川建設集團,考慮到對其負責人采取措施,可能會在南江省內造成很大的影響,我特來征求寒柏書記的意見。”杜若怕冰寒柏不明白,補充了一句:“平川建設集團的負責人,叫孫翊,是孫文傑省長的公子!”


    冰寒柏眼中神光一閃,這“鐵三角”之稱,果然是不假!星星湖項目在省內鬧得沸沸揚揚,可誰也沒有料到,這出戲的真正殺招,卻是來自於戲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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