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振邦和韋長鋒都有些意外,隨即就釋然了,曾毅很可能是隨行的保健大夫!


    第二個跳下來的,正是陸航大隊的上校譚軍,雙腳剛一落地,就看到眼前將星閃耀,軍區的大佬幾乎全部到齊,譚軍異常激動,一個立正,抬手敬禮:“首長好!”


    楚振邦抬手回禮,問道:“徐老將軍的情況現在如何?”


    譚軍更加激動了,自己今天成功把老首長們營救了回來,大功一件肯定是跑不了了,隻是沒想到還能跟司令員楚振邦如此近距離地對話,譚軍就整理一下思路,就準備回答司令員的這個問題,“……”


    剛要張嘴,譚軍突然發現楚振邦的視線並沒有停留在自己的身上,而是投向了自己身旁的曾毅,當時他心中就震驚到無以複加,難道司令員認識這個曾毅……果然,曾毅開了口,道:“楚司令放心,徐老現在已經沒有危險了,隻是需要靜養休息。”


    能夠一眼認出司令員,這還有什麽值得懷疑,肯定是早就認識,譚軍的目光悄悄從曾毅身上掃過,在直升機上,老幹部們隻信任曾毅,不讓軍醫插手徐老的救護,自己帶去的軍醫,完全成了擺設;現在下了飛機,楚司令開口就向他詢問徐老的病情。這個年輕人,到底是什麽來頭啊。


    楚振邦聽曾毅這麽說,心中大定,道:“辛苦了,都辛苦了!”


    譚軍站得筆直,這第二句辛苦了,明顯是對自己講的。


    直升機上的戰士跳下來,迅速拿出一個簡易的舷梯搭好,徐老就在兩名軍醫的陪護下,首先邁步走了下來,早已等候在一旁的擔架床就立刻靠了過來。


    徐老雙腳落地,看到這麽多的白大褂圍著自己,就大手一擺,神色不悅地喝道:“這是幹什麽!我還沒有老到邁不動腿!”


    楚振邦上前兩步,敬禮道:“老將軍,您老雄風猶在,一點都沒老啊!隻是今天情況特殊,還是到醫院做一個全麵的檢查比較好!”


    “是!徐大炮你就不要逞能了!”喬老此時出現在艙門口,笑道:“剛才在山上,你可沒有這麽威風啊!”


    楚振邦一行又立刻向喬老敬禮。


    喬老擺了擺手,示意不必搞得這麽鄭重其事,他邁步下了舷梯,走到徐老跟前,道:“老徐啊,你就給振邦他們省點事吧,去做個檢查,又不能要了你的老命,也好讓我們老哥幾個能放點心。”


    徐老才不再說什麽了,隻是腳下卻不肯挪步。


    喬老笑了笑,道:“小曾,來,你給這個老家夥講講道理!”


    曾毅這才上前,道:“徐老,你的身體情況很好,確實不需要進行任何治療,隻是你不去做這個檢查,我們保健組就無法向省裏交差,到時候領導的板子打下來,我這小身板可……”


    曾毅佯作一幅很為難的樣子,他心裏很明白,徐老這是麵子上過不去!在老幹部團裏麵,徐老自誇身體最好,結果今天誰也沒倒下,偏偏隻有他倒下了,還連累大家的集體活動草草收場,徐老就有點不下去這個台階了。


    “我看誰敢亂打板子!反了他!”


    徐老大眼一瞪,怒哼了一聲,隻是不再堅持了,腳下一跺,就朝外麵的救護車走了過去,有醫生搶過來想獻殷勤,卻被徐老大手一甩,給趕走了。


    “振邦,給你們添麻煩了!”喬老這才伸出手,微微笑著,跟楚振邦一握,道:“我替徐老感謝大家!”


    “老首長,你這是說的什麽話啊!是我們沒有做好這個地主,今天徐老將軍要是有個好歹,我這個司令員,可是沒臉再當下去了!”楚振邦急忙客氣,臉上露出極度慚愧的表情,他心裏挺感激,剛才要不是喬老幫他轉圜了幾句,他可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徐老的強脾氣,那是出了名的。


    喬老也沒有多講什麽,道:“讓大家都去忙吧,就你們幾個到醫院去聽聽結果就可以了!”


    楚振邦就明白喬老的意思了,當下一抬手,道:“老首長,車子在那邊,醫院方麵也已經準備好了,咱們這就過去!”


    等楚振邦領著老幹部們離開,韋長鋒轉身命令在場的人都散了,然後快速跟了上去。


    一輛軍車拉響警報,在前開道,車隊就衝出了軍區大院,然後風馳電掣,直奔省人民醫院而去。


    譚軍臨上直升機,還朝車隊的方向看了看,心道自己今天可算是見著真人了,喬老和楚司令都沒有辦法勸得動有“大炮”之稱的徐老將軍,結果曾毅一開口,徐老就主動上了醫護車,這曾毅還真不是凡人啊。徐老將軍要是犯了脾氣,誰的麵子都不好使,聽說徐老還曾跟零號首長拍過桌子紅過臉,事後首長拿他一點辦法沒有,這生來就是個牛脾氣!


    南江省的重要領導,此時全都等在了省人民醫院,從接到尤振亞的報告起,大家就始終懸著一顆心,老幹部團這次來到南江,絕對是一件好事,但如果徐老有個三長兩短的話,那好事就會立刻變成壞事,而且是大大的壞事,壞到不能再壞!


    這個結果,不是南江省能夠承擔得起的。


    冰寒柏的神情極其凝重,站在那裏一言不發,隻是吸煙,不經意掃了一眼身旁的孫文傑,發現孫文傑的表情也是毫不輕鬆。


    禍不單行啊!


    冰寒柏的神情一下變得更為凝重了,最近幾天,孫文傑的曰子也是一點都不好過,他的老領導鍾鐵峰鍾老剛到南江,就染了風寒,沒能參加上這次的紅色之旅活動,而是留在榮城接受治療。沒想到這一個小小的傷風感冒,在經過治療之後,反而是越來越嚴重,聽說鍾老今天已經臥床不起了,中央的保健委的專家,已經趕到了南江。


    一個鍾老,就已經讓南江省難以應付了,現在又多了一個徐老,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倒黴紮了堆!


    根據尤振亞的匯報,經過曾毅的搶救,徐老的情況已經得到了很好的控製,雖然目前情況未知,但冰寒柏也隻能期望徐老千萬別出事,否則可真夠南江省上上下下喝一壺的了。


    潘保晉站在隊伍的最後麵,眉頭皺成了一個大大的“川”字,雖然魯國亮才是南江省保健委的主任,但涉及到具體的保健的工作,卻都是由潘保晉在負責的,他才是保健委的實際責任人,不僅負責省委重要領導的曰常保健,還要負責中央首長、以及重要外賓在南江省期間的保健工作。


    這次的老幹部團,是南江省近幾年來接待的最大規模、最高規格的中央首長團,省裏把保健工作交給潘保晉去做,可老幹部現在卻一個兩個接連躺倒,潘保晉身上的壓力可想而知,“組織不力、業務不精”的責任,肯定是逃不掉了。


    耳邊傳來警笛省,南江省的一眾領導,就把手裏的煙蒂掐滅,站在那裏靜靜等待著車隊的到來。


    車隊最前方的,自然是那輛醫護車,車子停穩,徐老就在曾毅的陪同下,邁步走下車子。


    萬幸!


    冰寒柏看到徐老是自己邁步走下車的,當時心裏懸著的兩塊石頭,就落地了一塊,他快步上前,先把責任主動攬了過來,道:“老將軍,我們南江省沒有做好保障工作,讓您受驚了,我這個省委書記有愧啊!”


    徐老擺擺手,道:“這病就跟‘賊’一樣,哪有防賊千曰的道理嘛,不賴你們!”


    冰寒柏鬆了口氣,徐老的通情豁達,實在讓人欽佩,他忙道:“老將軍,醫院已經安排好了,還是做一個全麵的檢查吧!”


    “是啊是啊,徐老您必須得檢查一下,可不能留下什麽隱患,否則我們的罪過可大了!”周圍的常委們一起附和著。


    徐老一豎眉,想發作,但最後還是忍住了,道:“好,那就查一下吧!檢查身體也用不著這麽多人,這樣吧,小曾留下,其他人就都回去工作吧!你們放著省裏的大事小事不做,卻圍在老頭子我這裏,算怎麽回事啊!”


    說完,徐老一背手,邁步朝裏麵走了過去!


    醫院的大夫護士也早早把擔架床推了過來,卻沒有派上用場,隻得跟在徐老的身後,往電梯那邊走了過去。


    後麵的車子此時也到了,冰寒柏已經看到大軍區司令員楚振邦下了車,去給喬老等老幹部開車門,當下他趕緊朝魯國亮使了個眼色。


    魯國亮心領神會,立刻帶著潘保晉等人去追徐老。而冰寒柏則帶領其他常委,調頭又去迎接喬老、楚振邦一行。


    眾人寒暄過去,就進了醫院準備好的小會議室,等待著徐老的檢查結果。


    醫院方麵也沒想到會來這麽多領導,小會議室容量非常有限,老領導坐下了,剩下的椅子就不夠其他人一起坐,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最後誰也沒坐,就站著那裏等。


    有秘書在門外發現了這個情況,嚇出一頭冷汗,立刻跑出去叫人搬來椅子,才把這個問題給解決了。


    冰寒柏坐下之後,感覺到有人在用目光打量自己,抬頭看去,發現是大軍區的司令員楚振邦。


    楚振邦朝冰寒柏看了一眼,卻是不露任何痕跡,然後把視線轉向了會議室的門口。


    冰寒柏就明白楚振邦這是有話要對自己講,但是老領導在場,他不好離開,於是輕輕咳了一嗓子,借機點了頭,意思是說自己知道了,會找機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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