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曾毅接到了翟浩輝的電話,問道:“情況如何?”


    “進門就被老爺子一番訓斥,而且是當著很多人的麵,訓得我到現在都直不起腰來……”翟浩輝歎了口氣,情緒不怎麽高。


    曾毅微微皺眉,心道不應該啊,老爺子既然把笑笑叫上玉泉山,那肯定就是同意這件事了,怎麽翟浩輝還會如此喪氣呢。


    “訓完之後,老爺子給我下了一道死命令……”翟浩輝說到這裏,故意一頓,然後語調突然拔起,道:“讓我立刻把笑笑的父母接到京城,盡快完婚!”


    曾毅就抓著電話,一下站了起來,道:“真的?”


    “是真的!”翟浩輝哈哈大笑。


    曾毅也跟著笑了起來,雖然這跟他的判斷是一致的,但聽到翟浩輝的確認,他心裏的石頭才終於落到了實處,連連道:“恭喜,恭喜,真為你們高興!”


    “這還不多虧你的幫忙?”翟浩輝笑著,道:“今天打這個電話,就是正式通知你,你得再來一趟京城,參加我的婚宴!”


    “你不通知,我也要去的,親自到場祝賀才有誠意嘛!”曾毅立刻就道,不過又問:“隻是,我去參加婚宴合不合適?”


    “合適!”翟浩輝的語氣就非常嚴肅,道:“在我的婚宴之上,誰都可以不來,但你必須到,必須給我捧這個場!這,也是老爺子的意思。”


    以翟老的地位和影響力,現在他的嫡孫娶親,可以想象,到時候這四九城裏得有多熱鬧,除了跟翟家沾親帶故的人之外,中樞首長、軍機要員肯定都會親自到場的,可能還要充當證婚人這一角色;在京各個部委的一把手,隻要能夠湊過去,也一定會湊過去的;在外的各方諸侯,可能就沒有機會參加了。如此高級別的婚宴,放眼望去,沒有一個低於部級的領導,曾毅是怕到時候自己去了,翟浩輝反而不好安排。


    但翟浩輝這麽講了,曾毅就肯定要去的,他笑道:“放心吧,我盡快趕過去!”


    “麻利點!”翟浩輝再次強調。


    “放心!”曾毅哈哈笑著,“你就是今天結,我也一定能趕得過去!”


    把電話放下,翟浩輝嗬嗬笑了兩聲,道:“這小子!”


    身後的笑笑問道:“曾毅怎麽說的?來不來?”


    “來!”翟浩輝眉毛一揚,道:“敢不來!還反了他!”


    笑笑就淡淡地笑了起來,道:“曾毅能來就好!”


    從昨天知道要去玉泉山,笑笑的心裏始終都是忐忑不安,一晚上都沒睡著。今天到了翟家,翟老黑臉坐在那裏,陰沉得嚇人,開口第一句就道:“是不是等我進了棺材,你們才肯告訴我這件事?”


    隻一句,就把笑笑的心髒嚇得差點停止了跳動,翟浩輝也是一臉慘白。


    後麵的事情可想而知,翟老狂風暴雨一般,把翟浩輝狠狠訓斥了一通,兩人就站在翟家的客廳裏,一動也沒敢動,客廳裏的空氣當時凝重得猶如泰山壓頂。


    訓完之後,翟老才似乎消了氣,指著翟浩輝道:“說,這事打算怎麽交代?”


    事到如今,翟浩輝也沒有退路了,一咬牙,他把自己的想法都說了出去,然後就站在那裏,等著老爺子的再次雷霆震怒。


    誰知翟老此時卻輕飄飄來了一句,道:“早該如此了!”說完,翟老的臉上露出幾許慈祥之色,走到笑笑麵前,道:“浩輝這小子太混賬,這段曰子讓你受委屈了!不過現在好了,我這個老頭子來給你做主!”


    事情突然之間,就來了這麽一個大轉折,等回過神來,笑笑再也抑製不住自己的情緒,站在那裏喜極而泣,怎麽也止不住眼淚。


    隻是在笑笑的心裏,她是再清楚不過了,這件事能夠順利解決,是因為曾毅是出了很大力氣,而且冒了極大的風險。翟浩輝能有這麽一位姓情相投的朋友兼兄弟,確實是非常幸運的事,所以,笑笑希望在自己和翟浩輝的婚宴上,曾毅能前來出席。


    曾毅此時也是心情大好,放下電話,就想著自己去京城的時候,要給翟浩輝準備什麽樣的結婚禮物。


    李偉才雖然沒有大才,但在領會和執行曾毅意圖這點上,向來都是不打折扣的,從曾毅辦公室出來,他就驅車趕往下吳村。


    下吳村的包村領導,是吳南鎮的鎮長王愛民,他聽說李偉才要過來跟那些不願意征地的菜農談話,就把菜農的代表叫了幾個過來,站在村委會的門口等著李偉才的到來。


    王愛民現在是有些後悔的,自己當時和陳忠華確實小瞧了高新園區的那位年輕主任,覺得小年輕沒見過什麽世麵,不扛事,隨便出點事故就能把他嚇尿了,結果就組織大家到清池區去鬧,誰知道自己碰上的是一頭不怕虎的小牛犢,還沒來得及享受勝利的喜悅,就被一把抄了賬本,還被發配到村裏蹲點包村,真是苦不堪言。


    還是常青常主任有辦法,拉走幾車土豆白菜,就把局麵給控製住了,李偉才今天急匆匆過來,肯定是著急上火了。


    果然,李偉才到的時候,臉色很不好,麵對王愛民的熱情,也沒有什麽興致應付,隨便敷衍兩句,就進了村委會的會議室。


    王愛民心中更得意了,李偉才這都已經氣急敗壞了,看來是沒有什麽好的招數了。


    “……這次征地,也是為了要把我們的小吳山建設得更好……但偏偏就是有些人,他不想讓我們過得好,周圍好幾個村,地都差不多,種的菜也一樣,為什麽別的村就賣不出去?”李偉才語重心長地看著幾位菜農代表,“大家可要提高警惕啊,不要上了某些人的當,錯過了建設小吳山的大好機會!”


    王愛民看李偉才一番長論,全是空話套話,實在的沒有一句,便道:“李主任講得沒錯,大家一定要提高警惕,不要為了眼前的這一點小利,就中了別人的圈套陷阱!”


    李偉才看了一眼王愛民,心道這小子還是很有一套的,故意提“小利”二字,這完全切中了菜農的心思,圈套陷阱我們沒有看到,但小利確實切切實實拿到了,在菜農耳中,這完全就是一句反話。看來王愛民對下麵這些老百姓的想法和行為,是有一定了解的,可惜的是,王愛民看不清楚大形勢,昏了頭。


    李偉才清了一下嗓子,補充道:“今天就到這裏吧,回去之後大夥好好想一想!一定要相信政斧,政斧是不會欺騙大家的!”


    王愛民拿起杯子喝水,來掩蓋自己的尷尬,李偉才太可惡了,這也是句反話,當時鼓動村民大搞菜籃子工程的,就有王愛民一份功勞,可最後菜農有沒有獲益,在座的菜農最清楚。


    幾個菜農代表聽到李偉才的話,站起來就走,在大家眼裏,李偉才和王愛民都是當官的,是一路貨,肚子裏全裝壞水,一個是坑你沒商量,另外一個是光會耍嘴皮,想一分錢不花,就把菜地征走,哪有這麽美的事。


    不過,李偉才的話還是讓大家有所觸動的,這賣菜的生意肯定做不長,那個菜商也肯定是有問題,反正自己回去抓點緊,趁著有這麽一個大腦袋昏了頭在高價收菜,自己多賣一些,錢賺到兜裏才是真的。


    第二天,下吳村的情況就有些變化了,前幾天,那些菜農大棚裏產出的菜,勉強能裝滿一車,可今天車子一連跑了三趟,都沒有拉完。


    到了第三天,這個數字就到了五車,等再過兩天,就變成了十車。


    這一下,菜商就不樂意了,這不是糊弄鬼嘛,就你們那幾個大棚,放個衛星撐死也就能裝一車半。當下就起了糾紛,菜商要求派自己的人進大棚親自采摘,由菜農采摘的蔬菜,一律不收購。


    菜農也是一步不讓,我摘了你就得收走,要進大棚自己摘也可以,但那得簽長期的收購合同,而且是高價收購,先交一年定金。


    吵吵鬧鬧到了天黑,菜商才同意先拉走一半的菜,剩下的一半,明天再來拉。


    李偉才得到消息之後,笑得嘴都合不住,心道還是曾主任厲害啊,這真正的招數都還沒使出來呢,那邊菜商就已經先被菜農給搞得招架不住了。


    小吳山新區的事情千頭萬緒,曾毅此時卻不得不因為翟浩輝的婚禮,再次來到京城。


    下飛機之後,就看不遠的停機坪上趴了一輛軍a的車子,一位身著軍裝年輕的少尉站在舷梯下麵,看到曾毅走下來,就問道:“是南江來的曾毅首長吧?”


    曾毅笑了,道:“我是曾毅,不過可不是什麽首長。”


    年輕的少尉就道:“我奉命前來接機,車子就在那邊!”


    “辛苦你了!”曾毅就跟著少尉上了車。


    車子出了機場,沒有去玉泉山,而是直奔京西飯店。在少尉的帶領下,曾毅很快辦好了入住手續。少尉今天的任務,隻是把曾毅送到京西飯店,幫曾毅把行李搬進房間,少尉就告辭離開了。


    曾毅在房裏稍作洗漱,他估計這會工夫翟浩輝肯定正在忙著籌備婚禮的事情,怕是也沒有時間見自己,於是就盤算著自己這次在京城期間的曰程安排,翟家辦婚禮,肯定有很多人張羅,也用不著曾毅去幫忙搭手。


    正想著呢,房間傳來敲門的聲,曾毅起身拉開房門,隻見門外站了一對中年夫婦,兩人都是一身軍裝。


    “請問你們找誰?”曾毅問到。


    中年男子的肩上扛著兩杠兩星,是位中校,他朝曾毅伸出大手,笑道:“你就是曾毅吧?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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