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桃一把抓過曾毅手裏的信封,大咧咧往那裏一坐,道:“我瞧瞧你給我安排了個什麽樣的好差事!”說著,陶桃打開信封,從裏麵抽出一張報到函,展開了翹著腳念道:“小吳山養老基金……”


    曾毅點了點頭,按著他原本的想法,是要把陶桃安排到南雲醫學慈善基金,隻是後來想起陶桃往南雲慈善基金捐款的事,曾毅又作罷了,陶桃的捐款既然是隱秘的,肯定就不想被人知道,自己真要是這麽安排的話,難免陶桃會多想,她會覺得有一種隱私被侵犯的感覺,這陶桃就是屬刺蝟的,到時候說不定一生氣,又要給曾毅闖下什麽麻煩來。


    思來想去,曾毅決定把陶桃安置在小吳山養老基金裏。


    在曾毅向來,陶桃這種江湖巨騙要是進了養老基金,肯定是如魚得水,養老基金的投資者,那都是國內企業界的大佬;基金目前管理的小吳山療養基地,又是炙手可熱,好多人托了得力的關係也要排上半年才能入住;小吳山的養老標準也開始進入了實質姓的推廣階段,正需要陶桃這種八麵靈通的人物。


    “這可是個好去處!”曾毅看著陶桃,笑道:“我已經把你的情況對小吳山的領導講過了,那邊的李主任對你非常器重,而且許下條件,說是隻要你肯去小吳山養老基金工作,就立刻給你在小吳山落實一套別墅住房。機會難得,你好好考慮一下吧!”


    為了陶桃的著落,曾毅可是沒少費心思,大大的好處砸下來,就是要讓這妮子能收心踏踏實實地工作,陶桃不屑地撇了撇嘴,把那報到函往桌上一扔,道:“這算什麽,金屋藏嬌嗎?誰不知道小吳山就是你家的大後院!”


    曾毅被噎得差點嗆出咳嗽來,這妮子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別人金屋藏嬌,好歹還有個嬌呢,可你這樣的能算是“嬌”嗎,誰要是跟你走得近一點,都要整天提心吊膽會不會被你賣了!


    把報到函往手下一壓,曾毅黑著臉道:“不去拉倒!”


    “別啊!”陶桃又站了起來,一把抓住曾毅的手腕,然後硬是把報到函從曾毅手下拽了出來,嘻笑道:“俗話說的好:‘無事獻殷勤,非殲即盜’,你對我這麽好,我不得多考慮考慮嘛,免得稀裏糊塗就吃了虧!”


    曾毅直搖頭,心道我認識你這麽久,就隻見過別人吃虧的份,還沒見過誰還能從你那裏占到便宜呢,他道:“你慢慢想,想好了就趕緊去報到!”


    陶桃把報到函塞進自己的皮包裏,道:“不過我也把話講在前麵,這可是你讓我去小吳山的,別到時候我捅下什麽簍子,你又不肯認賬了!”


    “隻要是工作方麵的事!”曾毅說道,他倒是不怕陶桃闖禍,但也不能由著這妮子去任意妄為,這本來就是個憑空能卷三尺浪的主,你要給再給她一點顏色,這妮子立馬就能把南江攪個天翻地覆,換了別人,曾毅還真不怕,偏偏陶桃這丫頭還就有那麽一點點能力。


    陶桃對曾毅的回答很不滿意,道:“這話真多餘!難道我是那種不明理的人嗎?”


    曾毅看著陶桃,淡淡笑道:“我也覺得你不是!”說著,卻是在不住搖頭。


    陶桃就從椅子裏站了起來,指著曾毅道:“我最討厭你這種政客了,一幅言不由衷的樣子,真是虛偽!”


    曾毅無奈地一聳肩,道:“好吧,我承認你就是那種人!”


    “你……”陶桃也被嗆得不輕,指著曾毅半天,最後一跺腳,道:“本姑娘是什麽人,用不著你來講!”說完,皮包往身上一甩,就噔噔地往辦公室門口去了,嘴裏猶自道:“真不該來,看見你就心煩!”


    曾毅笑了笑,道:“請隨手關門!”


    “砰!”


    這丫頭跟故意置氣似的,本來都走出門了,聽到曾毅這句話,又返身狠狠把門一甩,然後揚長而去。


    曾毅直搖頭,在自己所認識的人當中,這桃子絕對是個最難捉摸的人了,就拿今天安排工作的事來講,自己本以為這事肯定要費些周折,甚至這桃子都很有可能要搞出什麽事端來呢,誰知道她就這麽輕易接受了自己的安排,這大大出乎了曾毅的意料。


    不過這肯定是件好事,讓這妮子找點正經事情去做,總強過她整天神出鬼沒,猛不丁給你闖出個什麽禍事要強!


    卻說包起帆在辦公室打了幾個電話,這才拿起曾毅的批示,去給古飛渡送了過去。


    古飛渡看到批示,並沒有多想,城建規劃都是他這位常務副縣長的分管範圍,同時也是他手裏很大的一項權力。在古飛渡來到豐慶縣之後,曾毅並沒有對幾位副縣長的分工做任何調整,古飛渡仍然掌握著縣裏最具分量的幾項行政大權,而且曾毅平時很少幹預古飛渡的具體分管業務。


    正因為如此,古飛渡雖然對曾毅有所成見,也還維持了一團和氣的局麵,畢竟曾毅對他還是很寬厚的。


    “請包主任回複曾縣長一聲,這件事我立刻著手去辦!”


    古飛渡打發了包起帆,也沒有推三阻四,直接拿起電話,讓縣城建局協調一下相關部門,盡快拿個規劃報上來。


    城建局的效率很高,第二天剛上班,就把報告送到了古飛渡的辦公桌上,報告是由辦公室代為轉送的。


    古飛渡對此很是不滿,大概是覺得城建局的局長對自己這位常務副縣長不夠尊重,這種報告,本該是由局長親自出來匯報的。古飛渡沒有發作,也沒有把這份報告束之高閣,但在心裏把這件事記了下來。


    不過等翻開城建局的這份規劃報告,古飛渡的臉色就連續變了幾變,最後滿布黑氣,一掌猛拍在桌上,咬著牙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


    站起身來,古飛渡在辦公室裏來回踱著圈,臉色黑得嚇人,要是不這樣做,古飛渡覺得自己都要被這口氣給憋瘋了,這曾毅簡直是太霸道了,我古飛渡自從來到豐慶縣,事事都小心謹慎,實在不想跟你發生什麽衝突,你曾毅有本事,拉來了幾個大投資項目,我古飛渡沒你那麽大的能耐,我撿一些你看不上眼的小項目,這到底礙著你哪裏了?


    前麵你說古浪集團的投資代表傑克王有前科,我古某人就退避三舍了,可現在古浪集團的總裁親自出馬,你不願意接待,難道還要限製我古飛渡去接待嗎!


    古飛渡在辦公室裏轉了很久,越想越是生氣,最後狠狠一跺腳:既然你曾某人不講究,那就別怪我古某人不客氣了,你曾某人手眼能通天,但我古某人也不是沒人管的孩子,這回我偏偏就要跟你把道理掰扯掰扯。


    心裏拿定主意,古飛渡也不管那份報告了,直接吩咐司機備車,然後匆匆離開了縣政斧大院。


    等下午再次回到縣政斧大院,古飛渡就神定氣閑了許多,提起筆在城建局的規劃方案上批了幾個字:“請立即組織論證”,然後讓人給分發了下去。


    兩天之後,徐明俠給曾毅打來了電話,道:“薑部長前幾天托我核實你說的那件事,我壓了幾天,剛剛把你的那份數據轉交了過去!”


    曾毅一聽,精神大振,道:“謝謝你了,徐大俠!”


    徐明俠對曾毅的這個稱呼很高興,他可是常常自比那些古代俠客的,當下說道:“謝就不必了,有件事還得麻煩你呢!”


    “隻要能辦到的,我絕無二話!”曾毅說到。


    “這件事對你來說一點都不難!”徐明俠嗬嗬一笑,道:“自從你提了特種鋼材的事情,老爺子就上了心,你那邊要是有這方麵的材料,麻煩給我一份,要是老爺子問起,我也好露露臉。”


    “你精通軍事,對特種鋼材豈能不了解,太過自謙了。”曾毅客氣了一句,徐明俠需要這方麵資料,哪裏不能得到,非要從自己這裏要,這分明就是給自己一個機會,也是給自己通個氣,曾毅豈能不領情,道:“不過我這裏倒是有些從國外搜集來的最新材料,今天我就讓人給你送過去,你幫忙給鑒定一下真假。”


    徐明俠哈哈大笑,跟曾毅聊天,他覺得自己說話水平都上來了,道:“行!”


    掛了電話,曾毅又分析了一下,在情況沒有核實之前,薑晚周自然不好公事公辦,直接向東江省調閱地質災害數據,一旦引起別人警覺,又萬一情況不符,那薑晚周的臉就不好看了,不過既然薑晚周讓徐明俠來暗中幫忙核實,就說明自己那天的談話還是起了效果的。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薑晚周在看到那些數據之後,必然會有所行動的,當然了,陶桃的那些黑材料也起了點作用。


    現在就是等待了,看看事情到底能有什麽樣的結果。


    第二天上午,曾毅接到市政斧辦公室的電話,讓他到市裏走一趟。曾毅當然不可能這樣稀裏糊塗就跑去,他一邊吩咐司機備車,一邊讓包起帆去打聽了一下,才知道是副市長王誌東要找自己談話。


    不用猜,這肯定是那位盛工的“離間殺人”計奏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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