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到二樓,大公子就站在樓道裏麵,看到曾毅之後輕聲說道:“老爺子打完牌,有些累,現在睡著了,你跟我進來吧。”


    說完,大公子輕手輕腳地推開小會客室的門。


    曾毅跟在後麵,也把腳步放到最輕,進了門,就看到老人家斜靠在一張沙發躺椅裏睡著了,身上蓋著一張毛毯。令曾毅意外的是,小會客室裏並不是隻有老人家一個,在躺椅旁邊的沙發上,身板挺直地坐著一位老者,兩手撐在一根拐棍上,看到大公子和曾毅進來,老者也不起身,隻是朝大公子微微一點頭。


    曾毅隻瞄了一眼,便對這位老者的身份有一個初步的判斷,這應該也是一位老將軍級別的人物了,而且很受老人家信任,否則怎麽可能在老人家休息的時候,還能待在這間屋子裏呢。要知道,臥榻之側豈能他人酣睡,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不過,曾毅並沒有認出這位老者是誰,要說曾毅在翟老那裏見過的老將軍也不少,可從來沒見過眼前這位。


    大公子便把曾毅領到老人家的跟前,俯下身看了一下老人家的情況,就沒有喚醒他,而是朝曾毅招招手,示意曾毅就這樣給老人家把個脈。


    曾毅左右看看,搬起一張小凳子,輕輕放在老人家的躺椅旁邊,然後坐下去,小心翼翼地掏出老人家的手搭了個脈,坐在那裏細細地診了起來。


    兩隻手的脈都摸過,曾毅就站起身,示意大公子自己已經診完了。


    大公子朝屋裏的老者一點頭,準備告辭帶曾毅離開,誰知此時老者突然放開拐棍,朝曾毅一招手,然後把右手放在了沙發的扶手上。


    這架勢,分明是要曾毅也幫自己把個脈。


    曾毅一愣,就看向了大公子,他不知道這位老者的來意,哪敢隨隨便便出手,萬一弄出岔子,可就不好收場了。


    大公子卻朝曾毅點了個頭,這就是同意了。


    曾毅這才搬起小凳子,又朝那位老者輕手輕腳地走了過去,既然大公子表了態,那曾毅也就沒有什麽顧慮,不管診出什麽,都有大公子來承擔。


    和剛才一樣,曾毅靜靜坐在那裏,仔細把過老者的兩隻手腕,然後什麽也沒有講,隻是站起了身子。


    大公子看曾毅診完了脈,又朝那位老者一點頭,便領著曾毅輕輕地走了出去。


    合上門,大公子什麽也沒講,帶著曾毅下樓,然後進了一間小書房。


    曾毅跟在後麵,心道這倒是自己行醫生涯中一次比較特殊的經曆,自己見到了老人家,卻一句話也沒講,非但如此,整個診脈過程中,所有人也都沒有講話,就像是一出啞劇。隻是曾毅對旁邊那位老者的診脈要求有點感到奇怪,自己不認識他,他也不認識自己,什麽情況也不講,這診的是哪門子脈啊!


    關上小書房的門,大公子隨意往書桌裏麵的椅子裏一坐,示意曾毅靠近些講話。


    曾毅便坐在了書桌對麵的一張椅子裏,順便打量了書桌上的擺設,看樣子,這應該是大公子自己的書房。


    “情況怎樣?”大公子道了一聲,這自然是問老人家的身體情況。


    曾毅便道:“老人家的情況最近保持得很好,沒有什麽大礙,但藥還得堅持吃,方子我再調整一下。”


    大公子便點了點頭,自從吃了曾毅的藥,老爺子這一年倒是沒病沒災,以前常年相伴的一些小病痛,也都沒有發作,飯量和精神都比以前好了很多,看來曾毅這小子確實是摸到中醫的門檻了,這次既然曾毅來了,大公子自然要讓曾毅給老爺子再把把脈。


    曾毅就掏出筆,從大公子的書桌上抽出一張紙,坐在那裏斟酌片刻,寫出個方子。其實人到了老年,就是與病為伴、與藥為伍的過程,老人家也不例外。


    接過方子看了一遍,大公子便把方子收進了抽屜,然後又看著曾毅。


    曾毅就知道這是要問另外一位老者的情況,便道:“那位老者也沒有什麽大礙,身體保養得很好,隻是有一件事要特別注意。”


    大公子便看著曾毅,等著曾毅的下文,剛才大公子就在一旁,那可是完全的“盲診”,曾毅不知道那位老者的情況,老者也沒有講是因為什麽要把脈,就這麽稀裏糊塗地一把脈,曾毅到底能診出什麽,大公子對此十分感興趣,所以他也沒有透漏半分老者的情況。


    曾毅便伸出一指,指著自己左邊胸腔的一個位置,接著說道:“在那位老者身體的這個位置,心跟肺之間,應該是有一個不屬於身體的東西存在,這個得非常注意。”


    大公子臉上表情不變,心裏卻感到十分驚訝,他非常地清楚知道,那位老者的心跟肺之間確實存在一個東西,是卡了一塊彈片,可這也能通過把脈知道嗎,這曾毅簡直是透視眼啊!


    “情況很嚴重?”大公子問到。


    曾毅便道:“眼下倒不嚴重,隻是到了明年春天的時候,那個東西可能要發作,有些凶險!”


    大公子微微點頭,把這個事情記下了,他相信曾毅不會隨便亂說的,這肯定是有一定的把握。


    仔細想了一下,曾毅又道:“那位老者有點輕微的孤獨症,家屬多陪伴會有好處,其它的,也就沒有什麽了。”


    大公子又是一驚,要是曾毅說別人孤獨,大公子也就是隨便一聽罷了,到了這個歲數的老人,多多少少都會有點孤獨,可曾毅卻鄭重其事地講那位老者有點孤獨,這就讓大公子有點吃驚了。


    因為比起其他老人,剛才老者的的確確是孤獨,而且是非常孤獨。


    這就讓大公子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南江省的組織部二部長事件,當初顧明夫在高升之前喜難自抑,讓曾毅把脈給斷了出來,絕對稱得上是神奇!這麽一看,難道人的情緒還可以真的能反映在脈象上?


    曾毅能夠看出那位老者的心肺之間存在異物,這已經讓大公子很驚訝了,現在竟然還能看出老者的孤獨情緒,這都讓大公子有點震驚的感覺了。


    “需不需要用藥?”大公子問到。


    曾毅搖了搖頭,道:“想來應該是那位老者平時有針對姓地服藥,情況並不嚴重。”


    大公子心裏不得不佩服,曾毅的醫術確實有點太玄奇了,那位老者平時確實在服藥,而且已經堅持多年了,給老者開藥方的人也不是普通醫生,而是大國手。


    在小書房裏跟大公子又聊了一會老人家的保健情況,曾毅便起身告辭,龍清泉現在還躺在醫院裏呢,曾毅不能在外麵滯留太長的時間,而且最重要的事情也解決了,曾毅也就準備趕回京城醫院去。


    看著曾毅離開,大公子站在那裏想了一會,然後背著手,抬步朝樓上去了。


    回到京城醫院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曾毅還了車,就匆匆趕到監護室。


    龍美心正站在監護室的外間,看到曾毅回來,便道:“你回來了?事情辦得順利嗎?”


    曾毅點點頭,道:“都辦完了!”


    “出來這麽久,中化市那邊沒有什麽問題吧?”龍美心淡淡笑了一下,問到,她看曾毅今天急匆匆離開,還以為是工作上的事情。


    曾毅擺擺手,道:“局裏一大幫子領導,少我一個照樣轉,沒問題!”


    龍美心聽曾毅這麽講,才放下心來,道:“晚飯吃了沒有,我不知道你什麽時候回來,還給你留了飯!”


    曾毅一摸肚皮,道:“飯還真沒有吃呢!”


    “那我去給你熱熱,可能有點涼了!”龍美心就急忙說到,然後準備到隔壁去拿飯。


    曾毅道:“不著急,我先去裏麵看看龍署長的情況!”


    “那你一會出來吃!”龍美心道了一句,人已經走了出去。


    曾毅拿起掛在旁邊的白大褂披上,就進了裏麵的監護室,今天的事情辦得出乎意料地順利,竟然讓曾毅到現在都沒有感覺到餓。


    “曾毅回來了!”一進監護室,王副院長就向曾毅打了個招呼。


    曾毅點頭,道:“龍署長今天情況如何?”


    王副院長道:“一切穩定,持續好轉,隻要不再出什麽意外,我看很快就能蘇醒了。”


    曾毅上前看了看監護儀器上的數據,然後又把了把脈,情況確實是在好轉,現在龍清泉的脈象已經平穩有力,不再像之前那樣虛弱無力,摸都摸不到,不出意外,這一兩天應該就可以蘇醒了。


    話是這麽講,但龍清泉一天不蘇醒,曾毅這顆心就得在空中懸著。


    查看了一遍,確認龍清泉情況很好,又檢查了一下用藥記錄,一切都按照既定的方案在進行,曾毅也就放心了,對王副院長道:“王院,今天路上趕得急,我飯還沒吃呢,等吃完飯,我來換你休息!”


    王副院長笑著擺手,道:“去吧,你快去吃飯吧,這裏有我呢!”


    曾毅出了監護室的門,就看到龍美心手裏端著個湯盆走了進來,燙得連腳步都變快了,外間的辦公桌上,已經擺了好幾樣菜。


    “我來!”曾毅快走一步,接過了湯盆,道:“哪有你這樣端湯的!”


    龍美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沒找到墊手的!你趁熱吃吧!”


    曾毅也沒客氣,看到龍清泉情況平穩,他還真感覺有點餓了,當下把湯盆放下,就坐在桌邊準備開飯。


    手剛提起筷子,王副院長從監護室衝了出來,道:“快,快快,曾毅你快去看看,龍署長好像要醒了!”


    話音剛落,曾毅一下站起身,蹭地就朝監護室走去,手裏的筷子都忘了放下。


    龍美心一愣,然後也跟著跑了進去,臉上瞬間有些激動與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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