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你們晚上不睡覺上班不累嗎?”


    “不累呢。”


    “叔叔,那你們買了好吃的,為什麽不吃呀?不餓嗎?”


    “……因為沒空呀。”


    “沒空那為什麽還要買呀?”


    “呃……”


    警車裏,兩個警察被這個問題特別多的小朋友問到無語凝噎,哪有不累,不餓,那是真的沒空。


    小朋友也就四五歲的樣子,正是對什麽都好奇的年齡,問的問題特別多,吃了剛才啤酒肚男人給他的烤腸,懷裏還抱著一小袋子的燒烤,他現在似乎對於車裏的好吃的特別在意。


    “我買的燒烤,跟叔叔換那個碗裏的香香的東西,好不好?”


    曲瀟明坐在後排,雖然係著安全帶,但是卻還是不老實,薑柏峰在一旁拉著他,隻是沒想到,這麽小的孩子竟然也對他們的夜宵如此感興趣。


    “可是,你的燒烤不是給爸爸買的嗎?”


    薑柏峰決定誓死扞衛自己的夜宵,哪怕對方是可愛的小朋友也絕對不能對他的夜宵有任何想法!


    “他減肥,不能吃。”


    “那你還跑出來給他買燒烤?”


    “他不能吃,就隻能我來吃了呀!”


    “小朋友的想法很危險哦……”


    正在開車的老趙不禁笑了出來,這孩子可比剛才的那倆醉漢可愛多了。


    隻不過,買回來還燙的福鼎肉片現在早就已經涼了下來,最多還剩下一點點餘溫,味道也小了點,卻依然很香,主要歸功於車裏算是個密閉空間,剛才把酒味都散出去後,香氣就濃鬱了起來。


    小男孩的家離得近,很快就到了樓下,夫妻倆穿著外套焦急地來回亂轉,終於在看到警車的那一刻激動萬分。


    “曲瀟明!臭小子,大晚上溜出去!”


    “你嚇死媽媽了,你怎麽自己跑出去了?”


    夫妻倆迎著警車就衝了上來,看到自己的兒子安然無恙,依然還是少不了要埋怨幾句,然後又開始向警察道謝。


    老趙和薑柏峰驗證了這對夫妻的身份後才把孩子交了過去,還語重心長地囑咐了幾句要好好看著孩子,夫妻二人連連點頭。


    很快,周圍又安靜了下來,老趙重新發動車子。


    “巡邏完,回去用微波爐打打應該也難吃不了。”


    薑柏峰盯著自己的夜宵,但願在天亮之前他能安穩地吃上一頓。


    不過好像事與願違,接下來兩人又出警了好幾次,什麽打架的,擾民的,跳河的,偷東西的,等他倆終於把事情做完回到派出所,已經是淩晨四點多了。


    “我快餓死了,老趙。”


    邁著沉重的步伐,薑柏峰看到他們一開始帶回來的兩個醉漢被家屬給領了回去,一個個耷拉著腦袋,早就沒了剛才唱歌的那股勁兒。


    不過那個要當大樹的似乎還記得薑柏峰,見到他立馬湊了過來。


    “警察同誌,我記得你們警車裏好像有個塑料袋挺香的咧,你們買的那是什麽?”


    “你喝醉了竟然還記得?”


    薑柏峰愕然,不是說喝醉了的醒了就什麽都不記得了嗎?怎麽這還能記住吃的東西?


    “哎呀,別的不記得了,就記得你說你們要吃飯,我聞著那股香味兒……哎老婆我錯了!”


    這醉漢還想說話,結果看到自己老婆惡狠狠地瞪著他,立馬就收了聲,跟著人離開了派出所。


    “老趙,快,微波爐走起!”


    終於得了空閑的薑柏峰招呼著老趙,因為那袋子福鼎肉片在他的手裏拎著。


    兩人到了休息室,屋裏空蕩蕩的,幾包速溶咖啡放在桌子上,應該是同事還沒來得及泡的。


    老趙找了兩個大點的碗,把塑料碗裏的福鼎肉片倒了出來。


    此時的湯已經完全涼了,不帶一點兒溫度,不過倒進碗裏的時候,香味兒一下子就翻了上來。


    黃色的辣椒段跟綠色的香菜比起肉還要顯眼得多,畢竟在海琴,黃辣椒真的不怎麽常見,當地夜市上的福鼎肉片放的都是小米辣一類的紅色辣椒。


    “我聽說正宗的福鼎肉片就是放黃辣椒。”


    把兩個碗放進微波爐,轉動按鈕,看著燈亮起,嗡嗡的雜音證明著機器已經開始正常工作,隨著溫度的上升,那熟悉的味道變得越發濃鬱。


    “我怎麽聽說正宗的福鼎肉片不放紫菜還有榨菜這些東西?”


    “不是你跟人家老板說所有配料都放?海琴的福鼎肉片那就是放紫菜和榨菜。”


    兩個人雖然鬥著嘴,但是目光都還是看著微波爐裏的東西,忙了一晚上,肚子餓得咕咕叫,再不吃點兒,人都要餓傻了。


    微波爐裏亮著燈,兩碗隨著裏麵的盤子旋轉著,隨著“叮”一聲響起,終於是熱好了。


    打開微波爐的門,原本就已經濃鬱的香氣這下更具有了衝擊力,墊著布,老趙把兩隻碗拿了出來,薑柏峰則是把早就準備好的勺子遞了過去。


    “終於可以吃了。”


    長歎一聲,薑柏峰也沒客氣什麽,直接就舀了一大勺開吃。


    這一勺裏麵有肉有湯,還混著些紫菜,入口酸辣鮮香,雖然肉帶著那種微波爐加熱後所特有的硬感,但是明顯也吃得出,剛出鍋的時候肉一定是鮮嫩的,因為裏麵的部分依然還保持著原來的水準。


    “好吃!我這輩子都沒吃過這麽好吃的福鼎肉片!”


    薑柏峰讚歎著,他是一點沒說謊,福鼎肉片他就沒吃過幾次,就這碗絕對能排第一名,當之無愧。


    “你這輩子沒吃過這麽好吃的?巧了,我也沒!”


    坐在旁邊的老趙已經不顧燙嘴,猛地吃了起來,吃了兩口,他又站起身,從櫥櫃裏掏出來一瓶米醋往碗裏倒了些。


    “來點?”


    重新加熱後的湯醋味明顯淡了些,盡管如此卻也仍然比老趙吃過的任何東西都要好吃,今晚也不知道到底是倒黴還是幸運,竟然能買到如此好吃的夜宵。


    當然,或許現在算是早餐。


    “不用,我吃酸可沒你那麽厲害,我吃著還行,這肉可真好吃,今晚巡邏再去買!”


    薑柏峰興奮地又喝了一口湯,雖然今晚巡邏還是他,但是想到還能再去那家“舟小鋪”,日子好像多了些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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