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一碗油潑麵!”


    陶斌文熟練地喊著,他現在總有種錯覺,自己現在已經成了餐飲行業的熟練工,甚至覺得喊這句話的時候有點小威風,就像是電視劇裏那種高端餐廳的那樣,可以衝著大廚喊要加什麽菜,客人喜歡什麽之類的。


    “差不多該回家咯~”


    看了看手機,戚海銘盤算著要上線打遊戲,如今吃飽喝足,再坐在這兒跟一群大老爺們大眼瞪小眼也沒啥意思。


    主要還是因為吃飽了,再也吃不下了,而且這油潑麵也不能帶回去當早飯,時間久了不管是味道還是麵的狀態都不行,隻能打道回府。


    “哦,你家住哪?”


    方萬喜看樣子也是準備回家,已經開始整理衣服了。


    “我家離得近,拐幾個彎兒就到。”


    戚海銘想著要不是離得近,他也不可能蹲在這兒這麽晚。


    “那還行,不然外麵大風可受不了,我也回家了。”


    點點頭,方萬喜的眼鏡此時又掛鼻梁往下的位置,有時候戚海銘很想問他這個眼鏡戴了跟沒戴有什麽區別。


    “那你們走吧,我再吃一碗。”


    “……”


    “……?”


    “老板,再加一碗油潑麵~多放辣?多放辣!”


    又扯著嗓子喊了句,想起剛才這客人是多要辣椒的就小聲問了句,得到答案後洪亮的嗓音像是能穿透一切。


    “見了鬼,真能吃。”


    頭也沒回,方萬喜率先走出了舟小鋪,外麵的風呼呼往裏刮,還好馬上這門就關上了。


    “他家也在附近,以後估計會成為常客吧。”


    金安笑著,似乎很開心。


    陶斌文在一旁也很開心,這還是他第一次見這麽能吃的人,三大盤子油潑麵,可不是那種秀珍的一小份,這說出去也是個談資,想來都說餐飲業能見到各種各樣的人,倒也是一點沒錯。


    “那大哥,你家呢?在這兒附近不”


    站起身準備出門,戚海銘也跟著來了一句。


    怎麽說跟這個叫金安的大哥也算是相處了一天,感覺是個很爽快的人,多個朋友似乎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我家不在附近。”


    “可惜了。”


    戚海銘搖搖頭,不住這附近,他上班時間也不會來這附近,那以後碰麵的機會估計不會太多。


    “我家就在樓上。”


    “……我就多餘問。”


    突然有點賭氣的感覺,戚海銘也轉身打開了舟小鋪的那個木門。


    “下周我還來啊!下周不會還換菜單吧?”


    臨走,戚海銘像是突然想起什麽,關上剛剛打開的門縫,看著陶斌文問了一句。


    “誰知道呢,大概是。”


    聳了聳肩膀,陶斌文也隻能表示不清楚,老板的心思你別猜,猜也猜不中。


    “管他是啥,反正肯定好吃就行了。”


    嘀咕了一句,戚海銘再次打開了屋門。外麵的風呼呼而過,甚至還能看到樹葉子在空中轉著圈地吹過。


    “嘶,還好吃了油潑麵不怎麽冷。”


    趕緊裹緊了外套,戚海銘小跑離去。


    就這麽一會兒的工夫,舟小鋪裏就安靜了下來。


    那個有點喝醉的男人單手撐著下巴,眼睛時不時地眯兩下,看上去似乎很困的樣子。


    “別睡啊帥哥,我們這兒關門可早啊!一會兒你老婆來了!”


    完全不想麻煩警察叔叔的陶斌文拍了拍這個男人的肩膀,要知道醉漢可是死沉死沉的,他可搬不動這個頭的男人,看著一米八是有了。


    “沒事兒,睡著了我幫你把他扔出去,哈哈!”


    金安現在剛吃完兩碗油潑麵,正是有力氣的時候。


    “別別別,扔出去萬一出事可不行,隻能報警。”


    似乎很有經驗,陶斌文又看了看這個喝醉的男人,不過似乎跟印象中的醉漢還不太一樣,眼前這夥計蠻安靜的。


    “麵好了!”


    廚房裏樓遠舟的喊聲讓陶斌文緩過神來,立馬就轉身離開。


    跟之前一樣,兩盤子麵條被端了出來,光是翠綠的油菜看著就相當誘人,金安這還是第一次覺得蔬菜看起來如此讓人有食欲。


    原本他最是不喜歡豆芽的,因為外麵很多的餐廳總歸是用豆芽來填充碗底,什麽水煮魚什麽毛血旺,筷子一撈下麵全是厚厚的豆芽,至於這豆芽到底是為了口感解膩還是為了其他什麽的,他可不管,隻覺得不好吃。


    唯獨今天,不管是豆芽也好,油菜也罷,跟著油潑麵一起吃,竟然吃出了清甜,吃出了美味,也不知道菜是哪裏買的,有種想要地址的衝動。


    “我的……炒飯來了?”


    一旁喝醉的男人聽到響聲睜開眼睛,看著桌上的那一盤子麵條,猶豫了片刻說了一句。


    “帥哥,是油潑麵,喝了一瓶就連麵和米飯都分不清了?”


    金安哈哈大笑,看到樓遠舟從廚房走出來,笑得更歡了。


    油潑麵的潑油環節才是重頭戲,讓他再看多少次都不會膩。


    戴著口罩的樓遠舟瞅了一眼新來的客人,還是先端著鍋子到了金安的麵前,又是“嘩啦”一聲,辣椒和蒜末經過熱油洗禮後的香味兒再次彌漫在空氣中,香得不行,金安早就拿著筷子等著了。


    “什麽、什麽味道這麽香?”


    旁邊喝醉男人一下子就把一直迷迷瞪瞪的眼睛給睜了開來,陶斌文都沒發現原來這人眼睛還挺大的。


    “油潑麵,你剛才點的。”


    陶斌文扶著這個男人,一起看著樓遠舟把鍋裏的熱油倒進了眼前的盤子裏,下一刻香氣跟熱氣一起撲麵而來。


    “好香,好好吃的樣子。”


    似乎酒比剛才醒了起碼一半,男人立馬四處瞅了瞅,準確無誤地拿起了放在一邊的一次性筷子,就好像之前完全沒喝醉過一樣,動作麻利。


    “賣粥的地方怎麽油潑麵這麽香呢……”


    身體的動作雖然很迅速,可腦子似乎還是沒轉過彎來,此時男人一邊嘀咕著,手裏的筷子在盤子裏簡單地翻拌了幾下,表麵的辣椒麵和蒜末蔥花全都被攪拌均勻,麵條上麵也都裹滿了油料,在油菜和豆芽的陪襯下之下,顯得格外誘人。


    “今天人還挺多……”


    又瞅了一眼這個剛剛來的醉漢,樓遠舟早就料到這個時間段開店一定會有喝醉的人來,倒也沒什麽吃驚的。


    “還行,天冷嘛,路過餓了肯定就想吃點什麽。”


    金安依然大口吃著麵條,不過比起剛才的速度要慢了不少,畢竟肚子已經沒有剛才那麽餓了,現在還能吃下去,完全是因為麵條太好吃,而他又很饞。


    沒多說什麽,樓遠舟衝著金安笑了笑就回了廚房去,陶斌文則是幹脆坐到了這個喝醉男人的對麵。


    不過顯然陶斌文的存在並沒有妨礙這個男人享受美食,在把油潑麵完全翻拌均勻之後,他迫不及待地就把一大筷子麵條塞到了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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