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陶你人呢?人呢~”


    金安以為陶斌文應該就在舟小鋪門口,可從他的角度根本見不到人,於是就喊了起來。


    這聲音在這大清早的九珍街上顯得格外突兀,雖然他本人已經盡量不扯大了嗓門喊,但聲音依舊傳得相當遠,仿佛有什麽魔力一般連街尾似乎都能聽到回聲。


    “噓!這兒!”


    聽到回聲,陶斌文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連忙從車子後麵鑽出來招了招手,又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你怎麽搞得跟……喲,真香!”


    金安一眼就瞅見了陶斌文,剛想揶揄上幾句,鼻子倒是先聞見了剛出爐的鍋魁香氣,比起一個中年男人為什麽捉迷藏,他金安還是更關心這鍋魁是什麽餡兒的。


    “一會兒就都賣光了,你先來幾個吧,也別買太多了,給別人留點……”


    金安來到了麵包車後麵的桌子前,剛剛出鍋的鍋魁還帶著些油光,在晨光之下,竟有點熠熠生輝的感覺。


    “兩種餡兒?一樣來仨!”


    搓了搓手,金安今天起得早,餓得也就早,六個鍋魁對他來說都是小意思,就這還要再去買份豆漿或者豆腐腦才行,要不是陶斌文那句讓他少買點,他估計一樣就要來五個。


    可看了看這鐵盤子裏一共也沒多少,想想方萬喜那家夥還沒來,至於文具店的那家夥來不來的也無所謂,但他還是決定收斂一下,大清早的就別吃那麽多了。


    “行,一樣三個,我跟你說老好吃了。”


    陶斌文拿出六個小紙袋子,開始用夾子一個一個給鍋魁套上,金安閑來無事,就開始聊八卦。


    “你們老板以後都這個時間開門了?”


    “不知道,說以後上班的話提前通知我,時間不定。”


    “時間不定?我記得你也有自己的買賣吧?你總不能一周七天待命?”


    一聽這上班時間不定,金安都震驚了,本來以為他們之前那種開門時間就恨不得關門的態度已經夠過分了,現在沒想到來了個更過分的。


    “周五到周日不一定什麽時候上班,我那個小買賣也有員工打理,我一天去一次露個頭看看就行。”


    陶斌文麻溜地把六個鍋魁放進紙袋子後,又用塑料袋給裝了起來遞給了金安。


    “能雇得起員工,你還跑來兼職,你也是夠拚的啊?”


    “這不是一開始在家閑得無聊,結果碰上了個好活兒。”


    “嘖……不是,你這個位置能賣出去東西?”


    接過鍋魁,金安美滋滋地準備回自己店裏開吃,突然一轉頭看見了麵包車,這種長款麵包車是最近新出的款,皮實好用,還挺好看,而且比老款要長一些,正好把舟小鋪旁邊這個位置擋了個嚴實。


    “你不懂,我現在明白了我們樓老板的心情。”


    陶斌文坐在了椅子上,長舒一口氣,那種慵懶的心情特別適合周六的早晨。


    “搞不懂你們……算了我去買豆腐腦去!”


    買到了鍋魁,金安也不打算久留,想起街口那邊的豆腐腦攤子開了,他一抬腿就奔著那邊走了過去。


    九珍街是條蜿蜒的路,雖然沒有什麽特別大的拐彎, 但整體還是帶著各種緩坡,畢竟是丘陵地區的路,如果完全是平坦的反倒是成了稀奇,也就是近些年發展的那些區片才有平坦的馬路,但也是因為那裏已經到了平原的地帶。


    拎著鍋魁,金安邁著大步子,走了些時間,終於到了那個賣豆腐腦的攤子前。


    這攤子也是有店鋪的,也算是挺久的店了,早晨的時候就把攤子擺出來賣早餐,等過了點就收攤,早晨的生意還算可以,一些老顧客就算不住在周圍也會在這兒吃,畢竟比起美食街很多加上“網紅”二字的美食,這裏的價格便宜得多。


    金安來到攤子前,已經有幾個人在排隊等著拿外賣,還有幾張小桌子前也有人在埋頭吃早餐。


    “喲,老金?今天刮什麽風啊,你怎麽起這麽早?”


    豆腐腦攤的老板是個瘦高個子,圍裙圍著就顯得身材更加消瘦了些,不過他家豆腐腦給量足,連金安都誇吃得爽,倒是跟老板這個人的形象形成了不小的反差。


    “我起來吃美食啊,還能為啥!”


    樂嗬嗬的金安也沒明說是去吃舟小鋪的,順路誇誇別人的飯大家都高興。


    “嘿,你這嘴,今天多給你放點你愛吃的榨菜!”


    攤子老板果然對這句話很受用,手上的活雖然沒停下來,不過臉上的笑容那是牢牢地固定了下來,不管是放豆腐也好還是放各種小料也罷,那都是一放一把,絕對不小氣。


    這攤子上除了豆腐腦,還有油條、炸糕、火燒之類的,是另外幾個人在忙活,剛才出鍋的已經賣光了,現在那原本放東西的籃子裏空空如也。


    “怪了,明明那邊兒還沒開始炸呢,我怎麽聞見香味呢?那香味還帶著熱乎氣兒……”


    一個戴眼鏡的姑娘小聲嘀咕著,她旁邊的男生也點了點頭。


    “我還以為我餓出幻嗅了,你也聞見了?”


    “就剛才這個人過來之後才有的味道……”


    兩人把目光落在了一旁等豆腐腦的金安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最終還是盯著手裏的袋子看了起來。


    “大哥,能問問你買的什麽嗎?這麽香的味道,大哥你買美食的眼光真好。”


    姑娘一秒確定是金安買了好吃的,這附近她天天路過,周圍的早餐店她熟得不能再熟悉了,連哪家店鋪老板喜歡買什麽牌子的麵粉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可金安手裏這袋子裏的東西,她可沒見過。


    “咦?你還挺懂行的啊?這可是舟小鋪的鍋魁,誰吃誰知道。”


    金安壓低了嗓音,一臉神神秘秘的樣子。


    “啊?舟小鋪?不是……這個時間營業了?”


    顯然知道是什麽地方,姑娘一臉震驚,她昨晚在吃貨論壇就看到了一片哀嚎,那些喜歡在晚上出去吃夜宵的家夥們都在抱怨舟小鋪沒開門,還說從沒見過這麽任性的老板。


    咋的,這些人剛抱怨了沒多久,舟小鋪的老板就“改邪歸正”了?


    不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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