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點也動不了,如果他要殺我的話,那我就隻能等死。


    他要殺人為什麽要把監控打開,直播殺人嗎?這多少有點變態了。


    他走過來,卻沒有走到我麵前,而是走到魚池邊,把地上拚命掙紮的魚一條一條撿起來扔進了魚池裏。


    這把我徹底搞懵了,他這是要幹什麽?


    撿完魚,他這才朝我走了過來,我沒什麽可擔心的,反正已然這樣了,怕他也沒用。


    那個人走到我麵前蹲下,對我說:“你自己能走嗎?”


    你這是廢話,我現在除了眼睛會眨,沒有一個地方是能動的。


    連話都說不出來。


    胖子又在那頭大喊:“你他媽是誰?離我們天真遠點,你趕緊給我滾,要不然我可報警了,到時候你也跑不了。”


    那人像是根本沒有聽見一樣,隻是看著我,又說:“你能動的,你不要下意識覺得自己不能動,這種心理暗示會讓你真的動不了。”


    他的聲音低沉,恍惚的我會以為是悶油瓶,他的身形也很像,他是張家人?


    那他為什麽會在這裏?他幫了我,為什麽又平白無故把我打倒?


    很快,我的身體恢複了知覺,漸漸的能動了。


    我知道他是騙我的,我剛才不能動,就是不能動,並不是什麽心理暗示。


    我艱難的坐了起來,像是被什麽抽走了渾身的力氣,手腳都是軟的。


    “能走嗎?”他催促我。


    現在雨下的很大,坐在這裏淋雨,確實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他伸手扶我起來,我站起來有點吃力,但站穩了之後走路沒有問題。


    我慢慢的一步步走回屋裏,他跟在我身後也進了屋。


    他在門口的時候說:“我不讓你追他,是因為我知道他是誰。”


    我沒有理會他的話,人都跑了,知道又有什麽用。


    我看到店裏櫃台裏的沙發上有一件我脫下來扔在那裏的襯衫,我走過去把濕透的衣服換了,隻是沒有褲子。


    我把濕衣服扔在門外,明天再洗。


    然後我才回頭對他說:“你是張家人?”


    這時候胖子看到我進屋了,又打過來電話,我接了。


    “天真,你沒事吧?”


    我故意輕鬆的說:“沒事,你放心吧,小哥呢?”


    “在我旁邊呢,我們連夜回來了,隻是恐怕也要到明天中午才能到。”


    “你們不用擔心,我真的沒事,晚上開車不安全,先找個地方休息,明天再回來。”


    然後是悶油瓶的聲音:“吳邪。”


    我輕聲說:“你別擔心,我沒事,你們先休息,別忙著回來。”


    “好。”


    我壓低聲音說話,因為我已經斷定這個人是張家人,但隻要在這個屋子裏,我再低的聲音,他也聽得清我說的什麽。


    掛了電話,我直接就問他:“你到這裏來幹什麽?”


    我語氣有點不客氣,不知道為什麽,麵對他們張家人我有一種危機感,讓我寢食難安。


    他也是渾身濕透,但我這裏也沒有衣服可以給他換。


    他在我對麵坐下,說:“我來了已經有半年了,我以為我要死了,但沒想到我又活了這麽久。”


    他看上去三十多歲的樣子,長相清俊,但和悶油瓶還是有差距。


    他這麽說話,我突然覺得還是很有趣,覺得自己快死了,來找他們族長,然後尷尬的左等右等也沒死。


    我的語氣也輕鬆起來。


    “他知道嗎?”我指的是他們族長。


    他點點頭:“知道,一開始他就知道。”


    他話不是很多,但也不像悶油瓶一樣沉默寡言,幾乎是有問必答。


    我又想起了一件事,在吊橋那兒,有人用什麽東西襲擊我,打在我的腳踝上,然後瞬間就站不穩了。


    還有插在我脖子上被悶油瓶拿掉的那根針。


    我現在渾身無力,難道是……


    我抬手就往脖子上摸,他笑了起來說:“這次沒有。”


    果然是他搞得鬼。


    我說:“既然時間還不到,那你為什麽不離開這裏?”


    他沉默一分鍾才說:“這次是真的了。”


    說完他起身就要往外走,我也站起來說:“他明天就回來。”


    他回頭看著我說:“我等不到他回來了。”


    “那你是要我轉告他什麽嗎?”


    “不用,他知道在哪裏能找到我。”說完他就轉身走了出去。


    我沒有跟出去,他或死或生都跟我們這些普通人沒有關係。


    但他確確實實是救了我的命,所以心裏又有點矛盾,可我也什麽都做不了。


    雖然是這麽想,但漸漸的就覺得心情沉重,悶油瓶是我們的家人,他家的人死了,也就跟自己家人死了一樣。這種異樣的心情漸漸的占據了整個心裏,心情很糟糕。


    後來我才知道,那天晚上闖進來的那個人,簡直有點莫名其妙。


    他和胖子有點過節,就是想搞點動作嚇唬嚇唬他,沒想到碰到的是我,一緊張,他就以為那天晚上他要是不弄死我,我就會殺了他。


    所以才把他逼急了。


    電話裏,胖子含糊其辭就跟我說了這些,具體的要等他回來嚴刑拷打才知道。


    “天真,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我也不活著了。”


    我就笑著說:“那你就少作點禍吧,有利於我長命百歲。”


    我的褲子被雨水淋的濕透了,一直到天亮了,我才回去村屋換衣服。


    我不是怕天黑還會有什麽變故,實在是又力不從心起來。


    我這半個月天天吃藥,準時睡覺,又白搭了。


    一朝回到解放前,我又開始渾身乏力,呼吸急促,回到村屋我才發現,我的體溫很高,發燒了。


    一場高燒如果引發炎症,那我也就算是差不多到頭了。


    我吃了退燒藥,然後就躺在沙發上睡著了,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突然覺得自己手背上像針紮一樣的疼。


    我睜開眼睛,依然是熟悉的場景,熟悉的病房。


    這裏是內科b區的病房,我都快要成這裏的常客了。


    首先我看到的就是站在我病床邊的悶油瓶和胖子。


    “小哥,你回來了?”


    悶油瓶點點頭。


    胖子一屁股坐在床邊說:“哎哎哎,你就隻看到小哥,沒看到我呀?”


    “不是,我有話要跟小哥說。”


    胖子看了看我,又抬頭看了看悶油瓶,然後才說:“有什麽事我不能聽的嗎?我出去?”


    他雖然這麽說,但我知道他打死也不會出去,他有時候好奇心比我還重。


    “沒說你不能聽,小哥,有一個張家人他可能已經……”


    “我知道了。”


    胖子接著說:“你就別操心那些了,現在首要任務是好好養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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