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露出一個頭,看著眼前的悶油瓶,他愣在了那裏,沒有動。


    我心裏一涼,難道他認識這個人?


    隨後我就推翻了我的猜測,關你屁事看到悶油瓶也愣住了,可能是沒有見過這樣的人,不染纖塵,幹淨,淡然。


    他馬上想起是自己抓著他的手腕,覺得唐突了。


    就他這這樣的人可能不喜和人有身體接觸,關你屁事急忙放開了悶油瓶的手。


    悶油瓶這才一把將他從糞坑裏拉了出來,放在坑邊,就再也沒有看他們一眼。


    “我”看著悶油瓶,他麵容白皙,俊逸出塵,比我認識他的時候更年輕,雖然他現在也是一副少年模樣。


    那個時候的他更冷淡,麵無表情,淡漠到眼神中都不會留下任何人的影子。


    我突然意識到,悶油瓶一開始對我就是不一樣的,至少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冷漠。


    雖然他一開始在我眼裏就冷淡的讓人不舒服,其實相比之下,他那時對我已經是另眼相待了。


    我們一開始認識的時候,他雖然也不說話,初見時我斷定,我是在他心裏留下了一點什麽的。


    他將兩人撈起來之後,一句話也沒有說,就轉身走了,沒有多看一眼還在地上喘著氣的兩人。


    悶油瓶會救任何一個不想死的人,事實上,他一直是這麽做的。


    他救我也隻是出於一種本能,但救著救著是不是成了一種習慣。


    悶油瓶走了幾步,回頭看向“我”,確切地說是看向關你屁事身後背著的包。


    但也隻看了一眼,就轉身走了。


    雜毛看悶油瓶走了,突然從地上跳起來,一把拉起關你屁事就朝著他走的方向追了上去。


    “你幹嘛?”關你屁事想甩開雜毛的手,但雜毛抓的死緊,根本甩不開。“放開,你拉我幹什麽?”


    “跟著他。”雜毛沉聲說。


    “跟他幹什麽,你沒看他不想理我們嗎?還是說,你認識他?”


    雜毛邊拉著關你屁事追著悶油瓶往前跑,邊說:“不算認識,但我聽說過他。”


    “啊?”


    “跟著他我們才能出去,你以為那些人能放過我們嗎?”


    追出半裏地,再也沒有看到悶油瓶的背影,我心裏失望至極。


    雜毛抱怨說:“讓你快點走,你磨蹭,這下好了,跟丟了。”


    “我”摸了摸身後的包,不能耽誤了,要趕緊離開這裏,上路才是正事。


    “我”突然覺得背後涼嗖的,回頭一看,悶油瓶就站在一丈之外,斜靠在一棵樹上看著我們。


    雜毛回頭一看也是嚇了一跳,隻是嘿嘿的對著他笑了一下。


    悶油瓶沉聲問:“你們跟著我幹什麽?”


    關你屁事似乎沒有經曆過這麽尷尬的事,有點心虛,不敢正眼去看悶油瓶。


    他的眼神一直在亂飄。


    雜毛剛要說話,悶油瓶就轉身從另一個方向走了。


    雜毛和關你屁事不敢跟上去,隻能再原地坐著,估計悶油瓶已經走遠了,這才站起來朝著他的方向跟了上去。


    關你屁事還是老實,他雖然不喜歡雜毛的行事,還是認真的說:“我們還是不要跟著他了,他可能真不喜歡有人跟著,人家救了我們就不錯了,何必非要跟上去惡心別人。”


    雜毛看著關你屁事,狡黠的一笑說:“這你就不懂了吧?剛才我們走的路不對,他走的方向才能走出去。”


    “嗯?”


    這麽說,悶油瓶突然出現在兩人的身後,隻是想把他們帶回到正確的路上。


    兩人當即決定,跟著他,關你屁事至少知道這個人是沒有惡意的。


    他們跟在悶油瓶身後,緊趕慢趕都追不上。雖然說是在他身後,其實根本連他的背影都看不見。


    但就是感覺他就在前方不遠處。


    關你屁事深一腳淺一腳,踉踉蹌蹌的往前走,實在是沒有力氣了。


    我能感覺到他的體力已經到達了極限。


    腳下踩著又厚又軟的苔蘚,就跟踩在棉花上一樣軟綿綿的,讓他的體力消耗的更快。


    別看雜毛軟嫩白皙,但他的體力比關你屁事就好的多,跑了一天,還是輕輕鬆鬆走在關你屁事的前麵。


    大氣都不帶喘的。


    關你屁事就疑惑,難道那些毒蟲什麽的真的如他所說是大補。


    以後自己遇到了也可以試試,說不定也能補跟他一樣呢?


    不過要是補的跟他似的一頭彩毛,那還不是撒泡尿把自己淹死算了。


    太陽偏西的時候,兩人就來到了一條大路上,但始終也沒有再看到悶油瓶的身影。


    我心裏也更清楚,他不緊不慢將兩人引到這條路上,他以後也就不會再出現了。


    難道這一段記憶就隻有這麽一點兒是關於他的嗎?我不禁有些失望。


    但我現在其實很大程度已經被雜毛和這個關你屁事吸引住了。


    我仍然不知道他們要去幹什麽,但我能感覺得到,這是兩個很有趣的人。


    到了大路上,確定找不到他們的救命恩人之後,兩人找了一個陰涼的地方休息。


    那邊有棵鬆樹,鬆樹橫著長過來,在路邊就跟個凳子似的。


    事實上也有很多人在上麵坐,被磨得很光滑。


    兩人屁股一扭,就坐在了鬆樹上,關你屁事還是很餓,不停的喘著氣。


    雜毛坐了一會兒,對關你屁事說:“哎,姓關的。”


    “滾,老子不姓關。”


    雜毛笑著說:“你姓不姓關,他關我什麽事,嘴長在我身上,我愛叫你什麽,我就叫你什麽。”


    關你屁事翻了個白眼,沒有說話,世間還有這樣的人,今天算是開眼了。


    “你走吧,你說的這條路一直往前,你不是說要去下馬關嗎?順這條路走七八十來裏就到了。”雜毛突然指著前麵的路對關你屁事說道。


    關你屁事從鬆樹上爬起來就要往前走。


    “你就這麽走了?”關你屁事剛走幾步,雜毛就在身後喊。


    關你屁事回過頭看著眼前的雜毛,再次將目聚焦在他的那一頭五彩斑斕的頭發上,我也就不得不看著他的頭發。


    看了一會兒,關你屁事說:‘怎麽,我不這麽走,還給你磕一個?”


    雜毛就笑了起來:“你這脾氣在外麵混,遲早被人把你狗牙給你打掉。算了,我也懶得跟你在這兒扯淡了,我還要去追他呢。”


    他說的追“他”,無論是我,還是這個關你屁事,其實都知道他所指的就是悶油瓶。


    我不知道他要追悶油瓶做什麽,更不知道他們後麵來遇到了沒有。


    在未來的日子裏,悶油瓶是不是和這個雜毛在一起,就像和我們在一起一樣,度過了漫長的時光。


    這一切都引起了我極大的好奇心。


    但事情是由不得我的,我隻是個通過別人視角看事情的局外人。


    我突然有點不甘心,


    果不其然,關你屁事聽完他的話之後,一絲毫都不帶猶豫的,轉身就朝著路的一頭快步的走去。


    我和他的視線都在這條馬路上,一路向前,也就離悶油瓶越來越遠。


    走出幾百米,關你屁事回過頭去看,他明知雜毛在就已經進到林子裏去了。


    也或許他是在看另一個人。


    但都沒有看到。


    關你屁事回身,還沒有開始走,就聽離他半裏外的山林裏,一聲叫喊:“啊……救命啊!!”


    關你屁事一愣,這聲音他太熟悉了。


    雜毛!他又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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