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一直到晚上也沒有回來,胖子卻回來了,把買回來的青椒扔我麵前的桌子上。


    吳小邪在我腿上蹦了半個小時了,看到胖子回來,伸著小手要抱。


    胖子把外套一甩,立刻過來抱他。


    “還得是咱家寶貝兒,還記得我,不像你爹個白眼狼。”


    “說誰呢?”我看著他問。


    “說你呢,我敢說小哥嗎?”說完就抱著孩子去看黑眼鏡在廚房煮飯。


    我歎了口氣,自言自語的說:“也不知道小哥什麽時候能到家。”


    “早著呢。”胖子回頭對我說:“你也別著急。”


    “你說的輕巧,我能不著急嗎?一邊是我媽,一邊是小哥,我……”


    “什麽我我我的,這世界上就隻有你認為小哥社交能力等於零,那是你的偏愛,一個這麽大家族的族長,是浪得虛名的嗎?你放心,小哥能搞定。”


    我沒說話,我發現我跟他不在一個頻道上。


    然後他又走過來坐在我身邊說:“自從你爸媽回杭州以後,一直是冷戰狀態吧?咱媽現在都給台階了,你不下,說開了以後還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小哥也是為了你好。”


    我看著胖子,吳小邪爬過來,順手就抓了一根青椒塞嘴裏就咬,被胖子一把搶走了。


    “哎呦,啥你都吃啊?這麽生猛了的嗎?”


    黑眼鏡看著直笑,說:“哎,這孩子有前途,將來我收他做徒弟。”


    胖子就說:“你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我們家不缺師父,文有小三爺,武有張起靈,有你什麽事兒?”


    胖子說的話沒有錯,我父母離開福建之後,我們之間似乎變得很微妙,甚至都沒有打過一個電話。


    我向他們低頭是沒有問題,但要是和小哥分開了,那就不可能。


    所以就一直這麽晾著,我不願意去麵對,就當這件事不存在。


    現在小哥去杭州見了我父母,就會把事情推向兩個不同的結果。


    一個就是我和小哥分開,我回杭州,他回張家,或者進青銅門裏永遠不出來。


    再一個,我信守愛他到死的承諾,和父母決裂,他們就當沒有我這個兒子。


    然後我內疚一輩子,帶著遺憾離開這個人世。


    想到這些,我就坐立不安,根本沒有聽到他們在說些什麽。


    晚上,孩子很早就睡了,因為白天黑眼鏡一直帶他玩,沒有睡午覺,天一黑就哼唧著要睡。


    剛把他放床上,奶瓶一扔就睡著了。


    孩子睡了之後,胖子在家看孩子,我和黑眼鏡出門跑步。


    我們沿後山平時我和小哥走的路一路往上跑,我追上他的時候問:“你的眼睛怎麽樣?還能看得見嗎?”


    黑眼鏡回頭看著我,笑著說:“廢話,看不見我能跑到這兒來嗎?”


    “我還以為你練了什麽妖法,可以不用眼睛也能感覺到周圍,不看也能到處跑。”


    他靠在一棵樹上說:“你還別說,你還真別說,我也正在考慮這個方法。”


    我和黑眼鏡跑了一圈回來,滿身大汗,但剛才那種自己把自己堵的特別難受的感覺沒有了。


    睡之前我給小哥打電話,問他到哪兒了,我明天好計劃去接他。


    可他卻說:“你想看看你以前熟悉的東西嗎?”


    “啊?你在哪裏?”


    我以為他是在吳山居,因為他做了處理我們之間的關係的決定,他就不會和張家人聯係,所以他可能會去吳山居。


    很快他就打了視頻電話過來,然後我就看到了我熟悉的地方,我父母那邊的家裏,我的房間。


    所有的陳設和我離開的時候一樣,沒有改變,可能是離開的時間太久了,反而有些陌生了


    等等,小哥怎麽會在我房間裏?


    我猜了很多種他今晚會去的地方,我是萬萬沒想到他會在我房間裏。


    我父母請他進了家門,還住進了我房間?


    這也就等於他們已經接納了他,把他當成了一家人。


    我一時都不知道該怎麽說,所有的情緒一下湧上心頭,讓我有點恍惚。


    “你想要什麽嗎?我給你帶回去。”


    小哥說的是我房間裏的舊物,都是我以前用過的,他以為我會想要什麽。


    我有很多的東西,代表著某一個特定的時間,拿起某一樣東西,你就會想起那些日子,或者溫馨,或者淡淡的淒涼。


    但我想,以前的小哥可能沒有什麽寄托情感的物品吧,從小到大,他可能就記住了那顆顏色鮮豔的糖。


    可我們凡人是有寄托的,但我不知道他是怎麽理解的。


    沒有我們凡人的寄托也挺好,等我們都不在了,也就沒有那麽多的睹物思人。


    電話那頭的小哥看我在走神,輕聲喊了一聲:“吳邪。”


    我回過神,搖了搖頭,說了一句:“我什麽也不要,隻要你們都在,我就滿足了。”


    小哥回來之後,胖子就勸我回去看看父母,但我沒有去,現在回去大家都挺尷尬的,還是等過段時間再說吧。


    但我的心理負擔算是徹底的放下了,相比於我的冷處理,無疑是小哥的方法更有效。


    小哥和胖子看到那塊碎掉的玻璃,沉默了很久,胖子嘴裏磕著瓜子說:“你倆在家幹啥?玻璃都撞碎了。”


    黑眼鏡看著我說:“你問他,跟我沒關係。”


    胖子和小哥都看向我,我無話可說,胖子說了:“幹得好,你們倆把玻璃弄好,小哥,走我們倆去新店,這師徒倆越來越不像話了。”


    我看向小哥,他也看著我,我一笑說:“小哥你們去吧,不過,你能不能……”


    我話還沒說完,他就點頭說:“好。”


    胖子接口說:“孩子我們帶去,別在家作幺蛾子啊。”


    胖子和小哥帶著孩子去新店了,本來我已經好幾天沒和他好好待在一起了,巴不得把人留在身邊,可我還有點別的事情要做。


    他們走後,我和黑眼鏡去了店裏,他替我看店,我一個人回到別院,拿出那些書準備看,卻一眼瞥見那個盒子上放著一張紙條。


    紙條的字跡是小哥的,寫著:盒子我已經打開了。


    我心裏疑惑,難道盒子還有張家特有的機關,其實我和胖子打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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