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一覺醒來天都已經亮了,側臉去看,小哥不在身邊,他可能出去了。


    遭了,他不在家,孩子還在另一間屋裏,他現在早就應該醒了,會不會滾下床了?


    我從床上跳起來就跑出了屋,一眼就看到小哥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原來他在家,我就說,他做事一向很讓人放心的。


    “小哥,孩子還沒醒嗎?”


    我話音剛落就看到吳小邪手扶著沙發從小哥旁邊蹣跚的走了出來,看到我還咧嘴傻笑。


    我整個人就傻了,他竟然在走路??


    聽說過孩子長得快,也不能長這麽快吧,一夜之間就會走路啦?


    “小,小哥,他什麽時候會走路了?”


    小哥看著我說:“剛剛。”


    “啊?你們倆也太生猛了吧?”


    我蹲下身,伸出手等他走過來,孩子看到我等他,很興奮,扶著沙發一步一步挪過來,然後離我一段距離就直接撲過來,撲到我懷裏。


    自己把自己樂的傻笑半天。


    孩子其實不算是會走路,他的腰和腿還沒有那麽結實,隻能扶著東西小心的挪動腳步。


    但邁出了第一步,到真正會走路也不遠了。


    而且我在網上查過,孩子太早走路可能對脊椎不好,還是要慢慢來。


    平時就抱著他在腿上蹦一蹦,鍛煉一下腰和腿就行了。


    我在廚房忙的時候,小哥抱著孩子在院子裏曬太陽,剛升起來的太陽曬著很舒服,也不熱。


    我在院子裏撒一些米粒,麻雀會落下來吃。


    小哥抱著孩子的時候,父子倆都很安靜,連麻雀都敢直接跳到他們腳邊。


    小花他們很快早就回來了,帶了很多菜。


    “天真。”胖子跑到廚房門口看著我說:“要幫忙嗎?”


    “當然要啦,廚房重地怎麽少得了胖爺。”


    “是啊,小天真你也有需要我的時候,我來吧,你給我打下手。”


    胖子回來我就可以偷懶,他睜隻眼閉隻眼,實在忙不過來他才會叫我。


    小哥和黑眼鏡在修被我砸壞的玻璃,小花接替小哥抱孩子玩。


    我給胖子把一個百合一片一片掰開,給他做菜。


    小花抱著孩子坐到我邊上,他回頭看了一眼在廊簷上的小哥,然後對我說:“你知道嗎?現在張家在北京的人有很多,好像還很牛的樣子。”


    我也看了一眼小哥,淡淡的說:“反正跟我們也沒有關係。”


    “人家都放出話了,隻要他們族長能重回家族,他們還可以重回巔峰。”


    “放他媽的羅圈屁。”胖子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我們身後,直接忍不住就開罵:“現在都什麽年代了,還搞家族那一套,一個個的不老實,遲早把他們全掛張家古樓裏,就全都老實了。”


    我笑了起來:“你確定外族有進張家樓的資格?”


    “也是哈,連死都沒資格進祖墳的,死了一律燒了,看他們那張鈦合金嘴是不是還硬得起來。小哥就不可能回去的,他們趁早死了這條心。”


    我們三個同時回頭,就看到小哥和瞎子正看著我們。


    小哥一如既往的沒有什麽表情,瞎子似笑非笑的,他們已經把窗子修好了。


    瞎子走到台階邊沿說:“我引用一下吳邪的話,你們不想讓我們聽見,就小聲一點,畢竟我們隻是瞎和啞,又不是聽不見。”


    胖子說:“聽見也沒事,我們對小哥的心,日月可鑒,我和天真隻是盼著他好。”


    我看著小哥,他也看著我。


    我每次一聽到說起他家族的話題,就會聯想到他小時候,他一個人麵對所有的一切,一定是沉重的。


    他遺失在歲月深處的那些記憶,一定是讓人窒息,更讓人心疼的。


    我的想象被吳小邪爬過來打亂了,就像置身於冰冷刺骨的環境,一下子來到陽春三月,我有點轉換不過來,恍惚了一秒。


    我手上不幹淨,孩子非要我抱不可,小花給我遞了張濕巾,我擦了擦手掩飾了自己的不安。


    下午,天氣很熱,什麽也不想幹,我和胖子,還有黑眼鏡在客廳裏打牌,鬥地主。


    我輸的很慘,就有點泄氣,不斷的看門外的小哥和小花,他們一開始在喝茶,孩子躺在涼席上睡著了,小哥還要給他扇著涼風。


    後來兩人幹脆下起棋來,小哥穩如泰山,小花氣定神閑。


    胖子壓低聲音說:“那是高手過招,兩大家主博弈,不關我們凡人的事。”


    我一走神,又輸了一把,我把手裏的紙牌一扔,賭氣說:“不玩了。”


    胖子敲了敲桌子說:“輸不起啊?不是吧天真,我前天才給你轉了十多萬,五塊錢你都輸不起嗎?”


    新店已經完全正常營業,收入開始大幅增長,胖子每十天就給我轉十萬,用於家裏的開支。


    賬每個月出一次,也是我管。


    瞎子笑著說:“他輸的是錢嗎?他輸得是心氣兒,你以為是五塊錢的事。”


    我走到門外,坐在了涼席上,從小哥手裏接過扇子給孩子扇風。


    胖子和黑眼鏡也出來了,四人喝茶,我躺在孩子邊上的涼席上,很快就有了睡意。


    恍惚的我就夢見胖子在廚房做飯,我在門口問他:“今天吃什麽呀?”


    然後我就醒過來了,發現竟然說了夢話,這是困到一定份上了。


    胖子看著我說:“這不是才剛吃完嗎?你又餓了?你不是成天拿糖水雞蛋來霍霍我嗎?我研究明白了,要不我給你煮一個。”


    我搖搖頭說:“我剛才說夢話呢,你信不信?”


    “信,咱天真睜著眼睛都能說瞎話,閉著眼睛說夢話那怎麽能不信。哎,我想起我昨天看了一個視頻,雞的一百種吃法,要不晚飯我給你們用雞做十八道菜怎麽樣?”


    “不怎麽樣,我謝謝你,我們又不是黃鼠狼,專門吃雞。”


    我一直閉著眼睛半睡半醒的聽他們說話,小哥輕輕拿過我手裏的扇子給我和孩子扇著風。


    我不想睡踏實,我知道這樣溫馨的午後時光,可能在我的餘生當中也不會再有了。


    歲月長留,但我們五個不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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