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著傘繼續往前走,走出很遠,幾乎要到村頭了,才看到胖子。


    “天真,我在這兒。”


    他在一處屋簷底下避雨,旁邊還有一個人,他側著身,我看不清那個人是誰,但看著好像不是村裏人。


    “下雨了也不知道回去。”我抱怨。


    “小哥和孩子回去了,你沒遇到啊?”


    “遇到了,他們這時候都到家了。”


    我走到他旁邊,和他一起避雨的那個人回頭看我,我也看向他,卻讓我愣住了。


    這不是昨天晚上我夢見,去家裏要飯的那個人嗎?


    他怎麽會在這兒?


    “怎麽啦?你們認識啊?”胖子問我。


    那個人很和善,笑著和我打招呼,禿頭很亮,沾了雨水更是水亮水亮的。


    我一把抓起胖子的手,拉著他就往回走。


    “哎……幹嘛這麽急,別跑那麽快,你淋著雨了。”


    我拽著胖子走出了很遠,才放開了他。


    胖子不解的問:“咋啦?你不會真的認識那個人吧?”


    我停下腳步看著他,胖子接過我手裏的傘,偏向我又問:“這人有問題?衝瞎子來的?”


    我搖了搖頭說:“應該不是,我昨天晚上夢到他去家裏要飯,你給他煮了麵條。”


    “哎呀我去,難怪老子睡一覺起來這麽累,做個夢還得伺候這老小子,你說我冤不冤?”


    我笑了起來,說:“走吧,反正我們有應對辦法,不用擔心。”


    胖子點點頭,說:“咱有小哥在,沒怕過哪個不穿褲子的。”


    “還有,他能認出小哥不是普通人,那就說明其實他也不普通。”我說。


    “嗬,我怕他?禿頭了不起啊,咱家張影帝不也禿過嗎?我跟誰炫耀了?”


    我笑的直不起腰,抬手在他肚子上打了一下,其實下手很輕,胖子“哎呦”了一聲。


    我們回到家,孩子睡著了,小哥和黑眼鏡坐在門口的小茶桌旁邊,他用我剛才喝過的杯子喝茶。


    小哥什麽時候這麽不講究了?


    後來我也沒有在村子裏聽到那個人的任何消息,也沒有再見過他。


    反正這樣的人怎麽都跟我沒有關係,雖然夢到從來沒有見過的人,本身很蹊蹺,但也見怪不怪了。


    我們這幾天一直在家裏,也沒有去新店,老店生意還可以,一直是我在管。


    稻穀的稻穗都已經往下彎了,今年怎麽輕輕鬆鬆的,稻子就快可以收獲了。


    因為今年田裏有魚,不到萬不得已,我不用化肥和農藥,其實看起來並沒有往年長得好,穀殼也不是那麽清秀,有斑點。


    這魚真是得不償失,明年不養了,但我還計劃明年要種蓮藕,就是不知道可不可行。


    反正決定要試試。


    胖子煮晚飯的時候要做青椒肉絲,青椒要不辣的。


    一看冰箱沒有青椒,他在圍裙上擦著手就往外走,邊走邊給我使眼色。


    一個眼色我就知道他要幹什麽。


    我站起來就跟了出去,我家旁邊有一塊地,鄰居家的,裏麵種了一片的辣椒。


    大媽家的辣椒種的很好,好到胖子和我都看不下去,真想偷偷把它給拔個底朝天。


    我讓你嘚瑟!


    胖子出門直接就單手撐著半人高的圍牆,一下跳進了人家菜園裏,沒幾下就薅了一大把,薅完就朝外麵的我扔過來。


    我接過辣椒轉身就往家裏走,等我進家門,就聽鄰居大罵的聲音:“又是你,你偷我家多少回了,你還天天偷啊?”


    “誰偷了?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偷你家辣椒了,捉奸捉雙,捉賊拿贓,我手裏有你家東西嗎?就認定我偷,再說了,你偷我家白菜,香菜,大蔥,大蒜我說過你什麽嗎?”


    “我什麽時候偷你家菜了?”


    “你不止偷我家菜,我還懷疑你弄死了我家的辣椒,要不然就隔著屁大點地方,你家的好好的,怎麽就我家的死了?不是你下得毒手還有誰?”


    “……”


    那大媽繼續罵,但我聽不明白罵的什麽了,反正就是吵。


    這麽長時間了,福建話說的快了,我還是聽不明白。


    我回到廚房洗了一下辣椒,直接切碎了下鍋炒了。


    我把飯做好,胖子和老奶還在吵,就胖子那張淬了毒的嘴,根本沒有他吵不贏的架。


    “天真,飯熟了沒有?熟了胖爺我可就收工了?”


    “回來吧,胖子,可以吃飯啦。”


    黑眼鏡嘴角壓都壓不住,看來他和胖子在家的時候也沒少幹這事。


    小哥麵無表情,他不會做這種事,我們也不讓他做。要不然,就他幹淨利落的速度,能讓大媽看見個殘影都算我們輸。


    然後我就聽見一個大爺的聲音說:“吵什麽?吃你幾個辣椒又不是什麽大事,鄰裏鄰居的,三天兩頭吵……”


    等胖子回來,他手拉著圍裙邊,圍裙裏兜了很多的辣椒,是那大爺送給胖子的。


    他一臉得意的走到我麵前笑著說:“你大爺還是你大爺,大氣。”


    晚飯後,我覺得我應該要出去走走了,我前幾天減輕的重量又開始慢慢的回來了。


    但吳小邪今天有點不乖,他臉上長了兩顆紅點,他本來生的就白,長兩顆紅點非常的明顯。


    也不像是蟲之類咬的,小哥在,什麽蟲都沒有。


    我問了李茜茜,她讓我給孩子喝點青菜湯,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我一走他就哭,不讓我出門,非要讓我抱著他才不哭。


    我就隻能一個人在家陪著他,小哥,胖子和黑眼鏡他們出去了,說去打球。


    我帶著孩子在外屋門口的涼席上睡著,但太早了,誰也睡不著,我就逗他玩。


    突然屋裏的座機就響了,我有種不好的感覺,不會又是張家人吧?


    我的火氣有點大,這天是要塌了嗎?怎麽天天找張起靈。


    我本來不想接,就算天塌了,那也有高人去頂著,關我們什麽事。


    可想想,這也許就是小哥的宿命,一個人能力太強,那些別人解決不了的問題,似乎就成了他的責任一樣,這麽一想,我心裏就更加氣憤。


    但我還是接了電話,那頭果真是張家人。


    “你找誰?”我說話不太客氣。


    “你是吳邪?”


    “知道了還問?”


    然後我就看到了孩子爬了過來,已經來到門檻邊了,我怕他爬進來跌倒,扔下電話就跑過去抱他,也就不知道對方要說什麽?


    隨後我抱著孩子出門去找他們,張家的天都要塌了!


    但走到半路,我的私心就占據了所有的道德綁架,你家的天塌了,影響我們一日三餐?還是影響我們之間的感情了?好像都不會。


    張家沒有人心疼小哥,難道我不應該加倍對他好。


    我原本是出來找小哥,告訴他張家人找他,最後變成了帶寶寶閑逛。


    我決定不告訴他。


    我到了球場發現確實有人在打球,可他們三個卻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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