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我們倒是可以從長計議。”司安考慮一番後,做出了一個足以令人震的掉到椅子底下的決定。


    說出來的時候,知府孔思己都覺得自己魂兒都飛了。


    “那......劉禦史的意思是?”


    此時此刻,孔思己還不知道,下一秒的司安會說出什麽在他看來堪稱“驚世駭俗”的話語來。


    “我的意思是,我們現在最需要做的,隻有一件事。”


    “將官牧所定的民牧一事,通通取締,從今天開始,或者說,從政令廢除的當天起,整個寧海府,不得再出現任何一家的民牧。”


    “隻有這樣,才能真正的還民於田地,讓那良田有人耕種,不會讓百姓再受那民牧製度的困擾。”


    孔思己一聽這話,大驚失色。


    一張帶著褶子的臉,都白了一點。


    “什麽?”


    他是真沒有想到,司安是這麽個“意思”!


    孔思己想到了,司安應該會大刀闊斧的進行改革。


    可是沒想到會這麽剛硬。


    直接就要取締民牧這個製度。


    可......


    可這怎麽行呢?


    孔思己決定冒著被尚方寶劍砍頭的風險,也還是得細細勸說一下。


    “劉禦史,此舉若是驟然實行的話,恐是不妥啊。”


    捋了一下胡子。


    孔思己開始念叨起了這個製度的“相關曆史”。


    比如,這可是太祖皇帝建國之後,就已經頒布的律法,已經沿用至今。


    況且此舉,是太祖皇帝為了減輕賦稅,有利於民的好事。


    若是要徹底廢除的話,是不是得請示一下在位的陛下,再在朝廷之上,讓各位大人好好的討論一番,之後再做決斷呢?


    孔思己說到這裏,擦了擦汗,一雙眼睛眼巴巴的看著司安。


    不是別的。


    如果自己勸誡都沒有,直接讓司安大刀闊斧的進行製度改革。


    這事情,若是傳到朝堂上去。


    陛下若是降罪的話,那又怎麽辦?


    這祖宗的製度,若是實在不能用了,估計才會想辦法解決,或者是更換。


    這民牧的製度,在孔思己看來,從根本上來看,是好事。


    就是這中間有人撈的太多。


    才造成了這種髒汙的環境。


    有沒有那麽一種可能,將人更換一輪,而製度延續下去呢?


    孔思己是守成的,思想也比較老舊,隻不過人比較圓滑而已。


    他還在想著怎麽讓這件事變得兩全其美。


    或者換句話說。


    怎麽讓這件事,自己收到的波及更小一點。


    訕笑兩下,好歹,腦袋上的這頂烏紗帽,總得保住吧。


    嘴角跳了跳,孔思己期待的目光,落在了司安的身上。


    司安看著他,心中格外的無奈。


    就這還想著維持現狀呢?


    不過也是。


    能讓魏宏用鐵血政策壓製百姓的人,估計也不會想到更好的方法,來解決這個問題了。


    在司安看來,最好的方法就是釜底抽薪。


    直接廢除。


    如果不這麽做的話,不是司安危言聳聽。


    寧海府,說不準就會成為大魏第一個成立反叛軍,還是響馬盜匪帶領的那種基地。


    到時候,也不知道孔思己這個知府的位置,還能不能維持住呢?


    恐怕殺頭的風險都有了。


    再者說了。


    這製度,現在都激起了這麽多的民憤。


    就是個瞎子也能夠感知出來問題吧?


    沒道理繼續抓著“太祖親頒”這個名頭不放,到時候惹出了更大的亂子,可不得出大事。


    這還是小事。


    一個州府的叛亂,若是派兵治理,還是能夠治理住的。


    可是,寧海府可是個戰馬供應的大州府。


    現在官牧那邊已經搞的無馬可牧了。


    不趕緊及時止損。


    好更換策略。


    讓戰馬能夠繼續被飼養起來。


    還想著用錯誤的方法,就這麽得過且過。


    說實話,遲早完蛋。


    到時候整個大魏的騎兵還有軍士,都沒有戰馬可用。


    不還得拉著臉,低聲下去得去胡人還有夷族那邊,花大價錢,還要看人得臉色行事,才能買回來一些個被煽過的戰馬!


    煽過的戰馬,不能生小馬。


    就這麽循環往複下去。


    大魏必頹。


    司安可是在現代,受了義務教育,學過曆史的過來人。


    中華上下五千年,有多少的前車之鑒能夠借鑒呢?


    所以說,這人不能不信邪。


    止住了自己想要朝著外圍繼續發散的想法。


    將思緒拽了回來。


    目光落在了麵前還在一臉殷切的看著自己,似乎是希望自己能夠將這個想法給打消一樣的孔思己。


    司安眉目低垂,下一秒,輕輕的笑了一聲。


    這一聲笑,笑懵了孔思己。


    孔思己不明所以的收斂了討好的盼望表情,變得謹慎局促起來。


    司安看著變了臉色的孔思己,想了想,隨後開口說到。


    “萬事萬物,都有自己的命運,無論是死的還是活得,都一樣。”


    “合適的政策,隻有在合適的時候,才能派上用場。”


    “就算在最開始的確是好的政策,經過時間的推移後,也不可能一直都好用,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孔大人。”


    “孔大人,你要學會一個新詞——與時俱進。”


    “時間在更迭,政策自然也要隨著變化,才能更加的貼合百姓的生活。”


    “官牧律法,或許在最開始的確有用,但是過了這麽久,已經不太適應現在的寧海府了。”


    “你沒有覺察到,自己的寧海府,已經變得,怨聲載道,沸反盈天了嗎?”


    “多少的百姓人家,因為這民牧一事,而落草為寇,或者是家破人亡。”


    “民牧不可取,我們要做的是取締。”


    “同時還要將改革的風,吹到官牧上,官牧的不作為,是導致寧海府如今響馬盜匪禍患橫行的主要原因。”


    “我們必須改革官牧,同時保證本年馬駒兒的產出,還有戰馬的培養。”


    “讓他們用合理的方法,能夠提高培育馬匹的效率,這樣一來,也就不需要再將任務,下放給寧海府的百姓了。”


    “百姓們也不用每天為如何精心照料馬匹,還有其他相關的問題,從而勞心勞神,不得安生了。”


    “孔大人,你覺得,我這想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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