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此時此刻,司安已然踉踉蹌蹌的依靠自己所剩無幾的力氣,穿越過了寒州軍營的重疊守衛,回到了自己下榻的房間……隔壁。


    “砰砰砰!”


    敲門聲響起。


    這房間正是陸識月的。


    在司安說想要去盯著,生怕賀蘭紅袖出事後,陸識月便獨自氣鼓鼓的回來了。


    這敲門聲突然響起,房間之中陸識月也嚇了一跳。


    連忙開門一看。


    看到的便是這口鼻眼耳,堪稱七竅流血的驚恐場麵。


    嚇的陸識月都向後瑟縮一下,仔細一看,被血糊了,滿臉的人不正是司安嗎?


    “哎呀。”


    “你,你怎麽搞成了這副樣子?”


    “不是去幫人嗎?”


    “難不成被人揍了?”


    連忙將人扶進來。


    看到了熟悉的清冷麵容後,司安這一直撐著的最後一口氣也散了,直接身體一軟,徹底暈倒。


    留下了扶著驟然發沉的身體的陸識月。


    麵色一凝,拽住了他的手腕。


    感受著腕部那一重一淺的脈,陸識月表情凝重。


    隨後連忙將人扶到了自己床上。


    扯開了司安的衣物。


    手指緩慢的從胸腹部自上而下滑過。


    隨著時間的流逝,陸識月麵容更加不好看。


    他已經檢查出來,司安的身體肺腑當中都有程度不同,但都十分明顯的損傷。


    而所修行的武功也似乎受到了什麽引誘,有走火入魔之像。


    時不我待,陸識月連忙找過銀針。


    用燭火度過之後,便在司安的身上開始戳戳點點起來。


    一通布針。


    屋子當中也被陸識月熏上了藥材。


    拔針之前,他必須隨時都守在原地。


    所以無法去為司安煎藥。


    隻好用一些能夠點燃的藥材,堆在火盆當中,燃燒成煙,讓司安吸入肺腑來為他的五髒六腑止血消炎。


    兩個時辰過去。


    一雙素白凝脂皓腕,將已然被紮成了個刺蝟模樣的司安身上的銀針挨個取出。


    在最後一支銀針取出後。


    司安猛地一偏頭。


    陸識月眼神一凝,立刻用層疊的帕子,熟練的遞到了他的嘴邊。


    隨後便是一口汙濁的鮮血吐了出來。


    陸識月皺了皺眉,將已然被汙染的帕子扔進火盆當中。


    火舌舔過。


    很快,便徹底化為灰燼。


    若有所思的看了司安一眼。


    陸識月跟隨自己師父在崖底修行八年。


    機關數和醫術都是傳承於他的師傅。


    不說能夠活死人肉白骨,普通的病症,她還是能夠輕鬆解決的。


    雖然司安這模樣有些不太普通。


    就是再嚴重一些,就是徹徹底底的走火入魔了。


    可是為什麽?


    為什麽隻是去暗中保護人,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陸識月不理解。


    他也沒有將司安手上的消息告知給除了他之外的其他人。


    有一就有二。


    自己有信心能夠治好,不過是這一兩天的事情,那就不必讓其他人知曉。


    否則這件事必定會傳出去。


    司安身邊的人並不同司安一樣,十分相信自己,若是不覺得自己這小姑娘能夠救治他們大人,自己出去尋找醫生,當司安受傷之事,可就瞞不住了。


    所以本著這樣的想法,陸識月隻遮遮掩掩,在有人過來尋找司安之時,表情故作羞澀的說人同自己待在一起。


    司安的親兵們可都是從南疆軍營當中出來的。


    說到底也都是糙漢。


    聽到個美人兒說他們大將軍和她一起。


    無論白天還是夜晚。


    都臉色發紅的被打發走了。


    “這……這這……哎呀,真是羞死人了!”


    暫時解除了司安親衛們的尋找危機後,陸識月守了司安足足一夜。


    這一晚,陸識月想過,被司安保護的紅袖會不會出事。


    可他卻無法脫身去尋找。


    糾結片刻,陸識月便認定了自己的想法。


    現在並非出去尋找的最好時候,而且那紅袖身邊隨行的人那麽多,人若不見,必定會有很多人去寒州城內尋找。


    不差自己這一個。


    雖然司安受傷,可以聯想到紅袖的情況大概率也不太好。


    可陸識月總不能將司安舍下去幫紅袖。


    所以隻好在暗地裏說了聲抱歉,便安心照顧起了司安。


    司安是在第二天午後悠然轉醒。


    醒過來的時候,緩緩睜開眼,刺目的陽光讓他流出了生理性的淚水。


    手指動了動,想要翻轉僵硬的身體。


    隨後便感覺身體仿佛重若千斤。


    而且自己的胸膛內裏都傳來了難以忍受的癢麻和疼痛。


    “唔……怎麽……好痛啊。”


    原本趴伏在司安身側,守了人一天一夜的陸識月,驟然聽到這聲輕哼,連忙起身,又驚又喜的將人攙扶起來。


    “你醒了。”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肯定沒事。”


    司安其實現在還有些發懵。


    低頭看了看,自己身著中衣,胸膛敞開。


    若是仔細看的話,胸膛的肌肉上還留有施針過後的細小針眼。


    回來後第一時間選擇過來尋找陸識月。


    也是下意識覺得陸識月能夠救助自己。


    想法成真。


    司安嘴角扯了扯,輕聲感謝道。


    “你又救了我一次啊。”


    “時間過去多久了?”


    “外麵有沒有發生什麽事?”


    陸識月知曉司安想問的究竟是什麽。


    櫻粉色的薄唇撇了撇,臉頰鼓起。


    “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外麵沒有發生什麽事,我特意叫人留意紅袖姑娘那邊的情況,可瓦剌商隊並未傳出什麽消息。”


    說到這裏,陸識月一雙秀美的眉毛都輕輕皺起,他將一雙素白的手搭在了司安的手臂之上,溫熱的觸覺兩人都能感知到。


    他不覺得自己的動作已然逾越了規矩。


    畢竟早在崖底之時,陸識月便已經在為司安救治的時候將人看了個幹幹淨淨。


    都看光了,那還介意這些虛無縹緲的規矩做什麽。


    陸識月語氣稍有些急促。


    “對了,我還不知道,你昨日究竟遇到了什麽?”


    “為何會受那樣嚴重的內傷而歸?”


    說到這裏,陸識月表情嚴肅。


    “你可知,若非及時找到我,而我正巧能夠救你,你恐怕還要多吃些苦頭,便是這身武功都廢了也有可能。”


    聽到了陸識月這番故作嚴肅的話,司安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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