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遁地術,快……”韓鳴高呼謝春亮正施展遁地術,忙抬起右手拿著銅鏡注入法力。


    但見謝春亮“啊”一聲大叫,化為一灘黑血,最後就剩衣袍飾品。他驚得眼睛猛睜,嘴巴張大,整個人愣在原地,木雕泥塑一般,傻得不成樣。


    他所不知的是這木箭乃是萬年櫆楟神木。


    萬年櫆楟神木才生長成食指粗細兩尺高的小樹,在灌木叢中普普通通,隻是對生長環境要求異常苛刻,因而世間難尋一二。


    木質堅硬異常,若做成羽箭通過特殊煉製後尖銳無比,更有毒素,見血封喉,無藥可解。隻要防禦不住,讓其射中哪怕是擦破點皮,哪命休矣。


    王鵬在機緣巧合中得到此寶物。


    當然,所謂機緣巧合,都是在無數生死一線中拿命搏來的。成功了說好聽一點機緣巧合,不成功那就是死亡。偶得活一命,僥幸中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聊以自慰爾。


    以王鵬分神控製木偶的法力,木箭在謝春亮高速旋轉身軀釋放出的護體罡氣形成的旋風很難一下刺入。


    然而,謝春亮已經被木箭刺破護體遁光的一刹那嚇破了膽,忙縮小身子逃遁。這是瞬間思量之事,采取的防範對抗措施都是本能反應。他內心對死亡有陰影,因而選擇逃跑而不是主動出擊。


    射向頭頸和腿腳的六支木箭按正常人身體射出,謝春亮將頭腳往身子中間縮,迅速縮小了一半有餘,木箭就會射空。


    若他不慌張急的往下遁地而走,隻要稍微頓一下,射向胸肚那三支木箭估計有自身旋轉形成的罡風阻撓,再用盾牌防護,木箭射空再下墜遁走,也沒事。


    憑韓鳴和王鵬很難擋住他逃走,可他慌不擇路的逃遁,結果木箭從腳底板擦過。擦到一絲皮肉,這下可要了他的命。


    真是冤枉不湊巧,估計連他也想不懂自己會這麽輕易的喪命在築基初期修士手中。


    講白了還是運氣太差了,主要是貪生怕死的心態在作祟。自己手中又不是沒有頂級法器,也是能一擊致命呀。隻要他多與韓鳴、王鵬周旋,吸魂養魄缽和血色尖錐足可夠他倆喝一壺的了。


    當然,他後悔沒人同情。


    生死對戰中,連世俗間的混混們都知道下手不狠就不能在江湖混,躺下的大半就是自己,更何況修真界。


    謝春亮至死都不相信自己死的如此簡單,是被毒死的。對於一名築基後期修士可以說百毒不侵了,可這櫆楟神木的毒素霸道豈是他在這生死搏殺中瞬間化解的。


    為什麽修真界的修者不願在世俗間逗留呢?因為凡人看你是神仙,把你當爺一樣供著。遇見你,諂媚的盡講好聽的。你所想,就百分百滿足你。卑躬屈膝奴顏婢膝,無所不用其極。


    他們是螻蟻是渣渣,一口氣就可吹沒了他們。久而久之,自己是啥樣,都不知道了。


    修者之心,逐漸墮入凡塵,自大自我膨脹,很容易讓自己找不到北,即使自己在修真界是墊底的那類。


    至於說世俗間靈氣稀薄甚至沒有,不利於修行,這又算什麽。紅塵滾滾,很容易動搖修行本心,意誌不堅迷失自我。境界低的修行者很難抵禦世俗的阿諛奉承和欲望誘惑。


    若元嬰化神,還需遊曆世俗,經紅塵洗禮。那是返璞歸真,洗滌心靈,道法歸一,脫胎換骨之舉。二者間不能同日而比。


    謝春亮之流在大晉屬沒經曆什麽艱辛磨礪,受長輩嗬護成長的。大晉大陸到處狼煙四起,他們膽戰心驚的過活。


    宗門前輩一旦戰死,眾弟子一下紛紛作鳥獸散鼠竄蜂逝。逃到天南大陸,被世俗大族大貴吹捧拉攏,從內心還是有很強的優越感,淡忘了修行戰戰兢兢如履薄冰那種危機意識和危機四伏的環境。


    天南修真界修士有不和世俗往來是清高,即使散修亦如此。這也是落魄修士來到天南遊蕩於貴族間,有成為座上賓機會的原因所在。


    王鵬撿起謝春亮的儲物袋和吸魂養魄缽及血色尖錐,又虛空一抓隔空將木箭、玩偶、四方寶塔、金色鐵棒收入儲物袋。雙手拍了拍,走到韓鳴麵前,拍拍他右肩膀,說道:“哎,哎,看啥呢!走呀。走呀!不要眼紅,我是給你家當長工的,可不要範紅眼病。”


    韓鳴甩了甩頭,咽了口口水,傻兮兮地跟著王鵬,像丟了魂似的。王鵬走著,心想著,看這小子樣子,估計是沒分到儲物袋裏的東西,覺得這筆生意虧大了。於是笑道:“韓道友,前麵還在激戰,要讓後麵的軍卒快速支援啊!”


    韓鳴跟著走了一段路,聽到王鵬說話,才回過神。說道:“王道友,神功蓋世,不得了,不得了。我去通知韓飛龍。”說完,騰空禦劍往山中飛去,片刻,馬蹄聲震,喊殺聲由遠至近。


    韓鳴在望月坡半空中,掐指訣間聲音傳出老遠,穿透力極強,正在激戰的雙方軍士耳中出現“謝春亮、鄧虎已被斬殺,你等還不速速投降,降者不殺,戰者立斬。”


    趙將軍正領著敢死隊親自往前衝殺,兩眼通紅,銀甲已經變成了血紅甲。一萬五六千將士被水浪卷走三四成,還剩一萬左右,但他想圍困二三千人,還搞不定。


    他已經不再珍惜士卒性命,沙啞地喊著“殺!殺!殺!”自己衝在最前麵。


    此時,山穀中水已流走,巨石橫路,碎石泥漿遍地。山坡上有的地方一二千軍士圍著幾百人,一方衝鋒,一方射箭;有的地方幾百人圍著上千人,亂箭飛舞;有的地方混在一起混戰,已經敵我不分;有的地方為了一個製高點反複爭奪……


    屍橫遍野,慘不忍睹。


    屠正勇從遠處衝至趙將軍身邊,一把抓住趙將軍受傷的胳膊。這臂膀上還插著半根雕翎箭,雖然已經包紮,但仍有鮮血滲出。


    趙將軍回手一劍,斜劈向屠正勇。屠正勇側跳出老遠,叫道:“將軍,將軍,謝仙師被殺了,鄧仙師……”


    “嗯~。不可能!仙師不會,仙師不會……”


    “將軍!”屠正勇及周邊護衛羅邁等人齊呼。


    趙將軍頹廢的將寶劍丟到地上,沉默稍久,一揮手,說道:“撤退。九盤城完了。”


    屠正勇手一揮,說道:“鳴金!羅邁扶將軍上馬。”


    鑼聲陣陣響起,震耳鑼聲傳遍山穀,在雙方聽到韓鳴傳音已經不再打打殺殺。一方一聽到鑼聲,撒開腳丫子往山下奔跑,搶到馬的死抽馬屁股,沒有搶到馬的軍卒抱頭鼠竄。


    此時,遠處萬馬奔騰喊殺聲漸進。


    左思敏也是愣了愣,手中長槍一揮,高呼:“殺!”


    淒慘悲嚎聲又四起。


    遠處韓飛龍帶著馬隊已經到了望月坡,韓鳴對著韓飛龍喊道:“你直追敵軍,拿下九盤城。”


    韓飛龍一招手,兩千騎兵穿穀而過。


    左思敏指揮一部分軍卒圍捕未能逃離的敗兵,並安排一部分軍卒騎馬尾隨韓飛龍的隊伍追去。


    天已傍晚,官道上出現一幅離奇畫麵。


    一群丟盔棄甲的軍卒在一名滿身血紅的年輕將軍打馬揚鞭,一路狂奔,前後五六千人拉長幾裏。有些兵器沒了,有些服飾破爛血跡斑斑,但都拚命催馬前行。


    有一批騎馬軍卒緊跟其後,隊形完整密集,前隊一些軍卒騎著馬時不時向前逃敵隊伍中射箭。


    前方掉隊的軍卒有些被射殺,有些朝其它地方分散奔逃,有些帶傷沒射中要害的見實在無法逃脫隻得下馬跪在路邊。


    緊跟著這支緊追不棄的隊伍後麵又有支隊伍,策馬揚鞭,飛馳著。


    狂奔的騎兵隊伍上空有兩人飛行。


    前麵奔跑的馬有些開始口吐白沫,有些已經倒在路上不停抽搐,馬倒處有死傷軍士。


    一路,慘叫聲,馬嘶鳴,馬蹄聲,吵雜聲連綿十幾裏,騎馬的人已經瘋狂。


    晚霞退去,星月初上,趙將軍領著一夥殘兵敗將來到九盤城門出,城樓守門兵丁老遠看見,忙大開城門。


    趙將軍大喊:“快稟報範總兵,趕快撤兵去鏡沅城。”


    說完打馬揚鞭穿城而過。


    這下城裏炸鍋。


    趙將軍兵敗之事迅速傳開,再見傷兵敗兵發了瘋般狂奔出城外,如喪家之犬。


    敗兵之後,緊跟著是韓飛龍領著韓家軍卒飛奔而過,守城門的兵士早跑沒影了。


    縣衙、總兵府一幫官員衙役正收拾錢財見追兵進城一下四散逃跑,可沒跑遠又見韓家軍卒穿城而過,於是鬆了口氣聚集回來。


    這時,又有人喊“韓賊又來一批!”這聲音嚇得眾人丟下手中一切作鳥獸散。


    夜幕裏,一撥在前奔,一撥在後追,都發了瘋似的。


    黎城,一座是越國算小城而在鏡州可以算得上號的城鎮。


    所有馬兒堪堪跑不動的時候,趙將軍率先到達。


    城外人喊馬嘶,早將城門護衛驚醒。打著燈籠在月光下隱約看見是趙將軍一幫人,忙打開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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