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三百多輛貨車在一較平的斜坡上圈成一圈,馬匹和馬車都圈在其中,車夫都隱藏在貨車下。


    皮玉波領著五十名護衛和康平康健在貨車後麵持弓警戒戒備。


    薑鵬要將雲中月攙扶躲藏。雲中月向他擺擺手示意他就躺在板車上,不用動。


    付駿馳和齊悟飄立在半空中。


    沒多久,前麵人喊馬嘶,一隊人馬蜂擁而至眨眼間將瑞福記的車隊團團圍住,竟有八百多人。


    他們揮舞著手中的兵器,催促的馬奔跑著,圍住商隊呼嗬,發出得意的叫聲,呼哨聲此起彼伏。


    為首三名修士,還有幾個頭目模樣的馬賊緊隨其後。


    “咦?”那領頭的修士看見付駿馳,隨後又看了看笑道:“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麓鉞門的付駿馳,緣分呀,上次讓你跑了。這次,哼哼,真是冤家路窄!”


    付駿馳低聲密語給齊悟說道:“是伍修伯,這下麻煩大了。我先周旋一番,你見機先走。”隨後他大笑道:“哈哈,莘鑲派伍兄,看來鑲城也不容你,你我皆是浪跡天涯的落難人,何必咄咄相逼。今天,你與我麻煩,就是對瑞福記麻煩。你可知福瑞記商行的實力?”


    “哈哈,就是看中了福瑞記這塊肥肉,今天本想劫了這商隊。但見你,這堆貨物,我,哼哼,就瞧不上了。哈哈。”


    付駿馳突然手中出現一把開山鉞,從半空直落向伍修伯劈去。


    伍修伯旋即離開馬背,立於半空。


    他左手持盾,右手拿彎刀發出怪笑迎向付駿馳。


    “嘭”一聲巨響。


    伍修伯左手臂膀突然伸出三丈有餘,將盾往前一送,抵擋住開山鉞,右手刀一招斜劈。刀麵白光流動,白色刀氣衝天而去。


    付駿馳見勢不妙,借助開山鉞反彈之力,急速後退。


    就在付駿馳後退之際,齊悟手持一把比付駿馳還大一號的開山鉞從側麵斜劈而去。


    同時,呼道:“快走,他們既然不劫商隊,你快走!”


    伍修伯一看來人,哈哈怪笑。這次不是用盾,而是右手刀直接去抵擋開山鉞。


    此刻和伍修伯一道來的另兩名修士也騰空將付駿馳團團圍住。


    空中,叮叮當當全是兵器碰撞之聲,根本不用法術,竟相互用法力肉搏。


    沒多久,齊悟身上就有了幾道血痕,口角也滲出血漬。


    付駿馳開始暴怒,他始終擺脫不了那兩名修士的圍攻。他越想去救齊悟,越是無法擺脫對方纏繞。


    沒幾下,伍修伯出手不留情,如狼猛蜂毒。


    齊悟險象環生,落敗慘死隻需幾息而已。


    齊悟自歎自己是撩蜂吃螫,但他不後悔,為師兄殞命又如何。


    就在伍修伯左手盾將開山鉞磕開,右手刀一個腕轉,一道刀芒直刺齊悟雙腿。


    此刻,躺在車板上的雲中月驚叫一聲,厲聲欲能衝破雲霄。


    伍修伯在右手一頓,他回頭瞄向躺在車板上的皮包骨的瘦皮猴。


    他來臨之際,就發現了這個死氣彌漫全身且半死不活的築基修士。但受傷很嚴重,已經活不了幾天了。估計先前與誰大戰過,是燃燒精血才得以逃脫。


    他雖忽視此人,但看不透修為達到了築基哪個境界,始終還是有些戒備。


    聽到此人怪叫,不由得往下看去。但見那瘦皮猴手捂嘴巴,可一雙眼睛特明亮,眼神如同利劍直刺自己雙眼。


    四目相對,他忙收回目光,那已經來不及了。


    他腦海裏“轟”得一聲,炸開。


    齊悟看見伍修伯一愣,砍將自己雙腿的刀芒一滯,隨後刀芒暗淡褪去。


    他忽的竊喜,就在伍修伯愣神之際,忙將手握的一把飛鏢抖了出去。瞬間幻化為六把飛鏢,如同利箭直射而去。


    就在飛鏢飛射至伍修伯一尺時,伍修伯沒有拿盾牌抵擋,也沒躲閃。


    他麵頰不停抽搐,兩眼呆滯。隻是一瞬,六把飛鏢又化為一把飛鏢直刺伍修伯眉心。


    “噗嗤”輕輕一聲,飛鏢刺入伍修伯眉心。


    他悶哼聲都沒有,身軀就墜落而下,就聽見“噗通”一聲屍體落地之聲。


    這下,反而把齊悟驚呆了。


    自己把伍修伯殺了嗎?


    他有些不信。


    地麵上,一眾匪賊見伍修伯從半空摔落而亡,先是一愣。隨後其中一個頭目驚叫:“扯呼!”


    他帶頭逃跑。


    皮玉波也是不簡單的人。空中對戰他是分不清誰強誰弱的,修士間對戰手法太快,他看不清。


    他見齊悟的對手從半空中摔落下來,而且死了。對麵匪賊扭頭逃跑,忙大喊一聲:“一隊放箭,二隊隨我衝殺,三隊留守。兄弟們,殺!好處所有兄弟都有。”


    他帶頭搬開圍著的貨車,催馬衝殺而去。


    雲中月剛才怪叫吸引伍修伯望他一眼,而後施展悸魂術將其斬殺,已經將這一段時日修養積累的氣力全部用完。他撩蜂剔蠍,用手抹釋掉嘴角流出的烏血,在麵露苦笑中暈死過去。


    與此同時,坐在馬車裏的傅掌櫃輕咦了一聲,用怪怪的眼神看了一眼雲中月,閉目思索了一會兒。隨後身體消失不見,隻是兩息又回到原處,繼續思索起來。


    沒多久,他眼睛一亮,隨後又消失不見。


    他來到雲中月身旁看了兩眼後,微笑著將一顆丹藥彈入雲中月嘴裏後回到自己坐在的那輛車上。


    這些都是隱形,其他人根本看不見。


    半空中,另兩名修士見伍修伯身死隕落,有些詫異。修士間鬥法,一旦愣神,那是致命的。


    刹那間,付駿馳的開山鉞已經劈向一名修士,瞬間被他一鉞砍成兩半。另一名見勢不妙扭身就逃,可方向選錯了,正好撞上來幫忙的齊悟,在二人夾擊下也被砍成兩半。


    地麵上,留下的一隊三隊開始收拾屍體。


    沒多久,皮玉波笑嗬嗬的回來,很多護衛牽著馬,馬背上馱有些包袱和質量上乘的利器。


    他笑道:“兄弟們,這一趟,不錯。這群土匪身上值錢的東西也有不少。哈哈。不將這幫龜孫子揍怕了,下趟還要打我們瑞福記的主意。哈哈,兄弟們,好好搜一搜,待會兒分!”


    他那些手下發出一片歡呼。有些人還吼著去抄老窩去,當然都是講講而已。


    齊悟和付駿馳嘀咕了小半天,又檢查了一下伍修伯的屍體,帶著疑惑,站在高坡處沉思。


    他倆並不知道雲中月暗中幫了他倆。


    雲中月昏迷中,那顆丹藥在他體內溶化,一股熊熊如烈火般的熱能在全身遊走,體內血脈中“劈劈啪啪”發生爆裂聲響。


    沒多久,爆裂聲停息,雲中月發出一聲急舒服的呻吟,隨後甜美的睡著了。


    他臉色出現紅暈,久久不能退去。


    他又昏迷了十多天,齊悟以為他在自己和伍修伯鬥法中被法力波動震昏了,內心很過意不去。


    此間傅掌櫃又給雲中月喂了兩顆丹藥。


    雲中月睡得很安詳很香甜。


    當他醒來時感覺身體竟恢複了三層力量,他有些疑惑,他問齊悟有沒有給他吃丹藥。


    齊悟搖搖頭,說沒有。


    他更疑惑了。


    他知道他施展悸魂術時體內所有靈力都被抽幹了,所剩生機不多了,自己虛弱的連嬰兒都不如。當時生機逐漸消失他是清楚的,就在他昏死的那刻他內心很平靜很祥和。


    他死之前沒有遺憾,他用最後一點力量救了齊悟他們報答了搭救之恩。他覺得此次決定是此生最正確最正義的一次決定。


    如今死了,這輩子就輕鬆了。殺人,死在自己手中的修士沒有上千也有九百九,死也值了。


    可他現在身體完好如初,法力恢複了些,生機好像不在衰退,死氣不在蔓延。雖說身子還有些虛弱,但隨著修為恢複鞏固,一旦踏入結丹境,那自己定能延壽。


    即使短期不能踏入結丹境,現在的身體起碼再活個三五年定沒問題。


    他這幾天都在觀察是誰救了他。


    他很清楚若沒有外在幫助他是活不了的。自己的身體自己明白,他也清楚沒有天上掉靈石砸到自己的好事,也沒有無緣無故愛。


    他對每一個人都梳理了一下,一一觀察中甚至連馬夫也沒放過。一觀察竟花了五年時間,最後在即將走出慕蘭草原邊緣之際,他將目標鎖定在那個傅掌櫃身上。


    中年傅掌櫃,年富力強,一路買賣隻有他賺的,沒有他賠的。可在買賣中他從不欺騙對方很公正,很多草原部落的放牧人對他印象很深很好。


    以前和他交易過一次,二十來年後竟還能記得起他,而且對他很熱情。買賣完後很多人都拿出馬奶酒和風幹的臘肉送給他,如同親戚般歡來送走。


    做生意的人都是奸商,向他這坦誠不偏不騙,給別人留下很好的印象。信譽至上的行為,雖說讚賞有嘉,但現實中這種行為會被認為是傻子行為。行走一趟,來去二十多年,這一輩子不知能不能走二趟,不死賺黑心的賺那不是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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