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去死,給我去死……”


    這就是他年輕血氣方剛不計後果的行為,不會左顧右盼猶猶豫豫。管你牛皮哄哄屌炸天或是帶著光環,你惹了我,你命我命皆不由己不由天。


    仙劍化作一道金光在狂暴氣流中飛遁,還有一個瘋魔了般的韓鳴暴吼。


    有大好前途的青年,可期待的美夢願景,即將踏入黃泉路的他不甘心。


    不甘又如何?要你死,沒一擊斃命能反抗到如此已經夠幸運了。


    韓鳴拿出仙劍時心有死意。


    打又打不到麵具人,自己跑又跑不脫,又如狗皮膏藥陰魂不散實在難纏,不魚死網破很難有好結果。


    似乎在那麵具人消失的遠處金劍劍氣受阻了一下,可似乎又沒觸碰到什麽。韓鳴不管不顧,就是揮劈急刺。


    破碎的蒼穹銀弧亂舞間忽地出現二道長達千丈的粗大電弧交織閃爍出現,天地間一片雪亮。


    與此同時,一聲震破蒼穹的炸雷響起。


    萬裏外的大地都在抖動,凡人皆以為地震了。


    兩股電弧交織中心閃出一道電弧橫空躍出,不偏不倚的擊到金劍劍刃上。


    金劍和韓鳴瞬間被電弧纏繞,銀弧之光將其包裹,如同一個閃爍銀球熠熠生輝。


    電光火石間,蒼穹突然裂開一道百丈有餘的口子。一股純淨清冽的空氣湧出,擴散。


    容量之大,如同決堤洪水迅猛無比,又快又猛又多。一方空間萬物如同被清洗澆灌了般,顯現出煥發生機勃勃之勢。


    隻是瞬間湧出的氣體猛地一收,金劍、韓鳴和一些碎石、斷木被裹走,消失不見。


    韓鳴消失處出現寬達百裏長寬的深坑。


    廉頊公躲入幻緲珠,他也鬱悶。


    今天他已多次進入幻緲珠躲避了,這實屬無奈。


    他本想偷襲一擊斃命,正如之前所料此子保命之物的確是韓立從靈界帶來,不是凡界一般修士能攻破的。


    想想那噬金蟲,需避而逃之,想對付有心無力。幻緲珠裏的狼王器靈有對付噬金蟲的能力,可隻剩殘軀,法力大減苟延殘喘,實在是有心無力。


    更何況他喚使不了它。


    他元嬰大修士,在凡界高高在上,可在幻緲珠前還很渺小。在他得到幻緲珠後被此珠掠奪了一縷神魂,他隻是幻緲珠的奴仆。


    動用幻緲珠給他一般權限尚可,若要操控幻緲珠發揮更強威力來對付噬金蟲,他做不到。


    廉頊公在天南,甚至大晉、亂星海等地,還沒淪落到要多次落荒逃跑的局麵。


    就在剛才他進入幻緲珠裏,狼王告訴他向幻緲珠刺來的是那傳說中的仙器,讓他震撼無以複加。


    韓鳴這小子手中還有仙器?仙凡之間不是鴻溝不是天塹,而是兩個層麵,兩個世界,不可能呀不可能呀!這是走了啥狗屎機緣?


    他有些急火攻心。


    隻是劍氣稍帶了一下,幻緲珠在狂暴氣旋中被彈射擊飛偏離了他逃離方向。


    廉頊公竭力催動幻緲珠保持飛行平穩,可依然無用。就連角龍楴菩樹冠外停放著那口白色寒玉石製成的大石棺,顛簸晃動起來。


    沒有棺蓋,棺內白霧大幅波動,有外溢趨勢。


    隨著棺內一聲輕嗬,石棺才穩住不動。白霧趨於穩定,與棺口持平,猶如棺蓋。


    幻緲珠脫離風暴區域前,“哢嚓哢嚓”兩聲,球體表麵出現兩道裂痕。


    角龍楴菩樹下手掐法訣盤膝的廉頊公猛地睜眼,麵露驚疑慌張。


    就在廉頊公感到幻緲珠將要有第三道裂痕發生之際,棺材裏突然坐起一名人身狼麵的狼人。


    狼人坐起一口綠色血液噴出,這倒把廉頊公下了一大跳。


    狼獸麵目猙獰,雙眼腥紅,長嘴大張,暗紅的舌頭耷拉,一嘴狼牙,鋒利無比。他虛弱的怒道:“廉頊公,那仙劍等階太高,劍體仙力充盈。本大王無法抵禦,你速出去護住幻緲珠。”


    廉頊公愣愣的看著,有些猶豫,內心想著出去不是找死!


    狼人綠幽幽散發綠光的眼睛狠狠盯向廉頊公。


    廉頊公身子不自覺一顫,忙一閃身出去。


    他吃過狼人的苦頭,每當想到這狼人其陰影揮之不去。


    他出了幻緲珠,立馬發覺很不對勁,大吃一驚。


    快,極快,非常快。幻緲珠被劍氣擊飛,他不知道無形無體的幻緲珠怎麽會被擊打到。


    珠就是他,他就是珠。


    珠被擊飛,那等於他也被擊飛。


    他在珠內是珠在承受,他在珠外就是他肉體在承受。


    廉頊公離開幻緲珠發覺不妙的原因是身體與空氣摩擦,一身火焰全身燃起,不光被焚燒體內骨骼竟發出“哢哢”斷裂聲。


    高空中廉頊公如同一顆隕石高速滑行,飛向遠方。


    即使遠離了風暴區,速度之快也是難以想象。即使廉頊公施展法術極限飛遁都不如,化神修士縮地成寸的急速亦不如。


    他鋼筋鐵骨難以承受,皮肉在擠壓下碎裂脫離筋骨。身形根本無法穩住,無論何種手段何種法術都無法讓飛行速度降緩。


    儲物袋裏防禦性還是進攻性法器法寶,不管低階高階有用沒用,全部丟了出來,結果皆無用。強力擠壓下,皆碎。


    身體火團包裹,如同火球在天際滑行。


    肌膚裂痕道道,或破裂或焦胡。骨頭寸寸碎裂,如同一團爛泥。體內法力迅速流失,連縛雞之力都沒了。


    廉頊公暗歎這回完了,自己不屑分身分魂之術,以前沒有祭煉過元嬰分身。這下……


    唉,在這風暴裏漩渦裏的一片孤葉無根無萍無著落,連體內元嬰都無法逃脫。


    這一劍,何等的力量!元嬰後期修為都無法解困,自己還是高估了自己,這真是搬石頭砸自己腳,自討苦吃。


    他意識開始模糊,昏迷。


    身軀如同被拍飛的球,朝東南方激射而去。


    “轟”一聲響。


    三萬裏外窯蛇嶺鬼羅灣最高峰黃仙山半山腰,碎石迸濺,泥土紛飛,砸出了個深坑。


    他就此暈死,常年不醒。


    元嬰小人也精元氣耗盡,成了一丁點個肉球。軀體修煉的堅硬無比,即使瀕臨死亡,受傷肉體也不會腐爛。


    這一切都是電光火石間發生的。


    天空烏雲湧動和電閃雷鳴間隨著韓鳴、廉頊公消失,瞬間不見。


    天空不在破碎,完整湛藍無瑕。


    可天之下滿目瘡痍,百裏寬深不見底的深坑如同吞天的惡獸之口。山體坍塌,千裏碎石遍地,溝壑縱橫交錯深淺不一,不見了百獸禽鳥,不見了城池人家。


    芒碭山上空狂暴異象,引動了周邊無數修士前來探查。


    最先趕到是韓教一眾。


    趙東離開後就發傳訊符給金權,通知他們迅速趕來。


    趕到之際,異象消失。


    眾人看著滿目破碎山河,沒有了韓鳴,也沒了那麵具人。


    眾人詫異、緊張。是什麽樣的大能,是怎樣的毀天滅地的手段?


    孔啟婷、胡昱、金權等韓教十多人四處查看。


    金權見沒有韓鳴影子就怒向趙東,欲要質問。


    孔啟婷低聲道:“回去再說!”


    眾人沒有多滯留,立馬回了千裏外的韓軍大帳。


    沒多時萬晁仲、龔卿從合歡宗趕來了。查看四處,滿目瘡痍,毀了山,碎了石,斷了河……


    能將此地毀成如此,元嬰修士能力非所及,即便化神以上境界非一時片刻所為。


    萬晁仲、龔卿呆如木雞。


    他倆驚歎,怎麽也想不到此間參與者竟有廉頊公。


    韓軍議事大帳裏一片寂靜。


    大帳首座上坐著須發半白的韓豹,他冥思好久,緩緩說道:“大護師,韓鳴若不在,你看和合歡宗一戰,勝算有幾成?”


    韓豹左側坐的是韓教高層一眾,右側坐著韓軍武將。


    胡昱之下是孔啟婷。


    孔啟婷緩緩說道:“武威公,合歡宗有四位元嬰修士,我雖為元嬰初期,單對萬晁仲、魏誠源、龔卿,我根本不懼。但廉頊公出手……”說到此她語氣有些沉重,竟無語了。


    對麵是一群世俗武將,見孔啟婷麵色凝重,他們更是耷拉下腦袋如泄了氣的球。沒有修士的支撐,世俗間軍力在強大,都是吹出的氣泡泡,一戳就破,光環之下皆土雞瓦狗而已。


    魔教的狠辣怪癖喜怒無常不同於正派名門之流規矩行事,此處大戰不同於攻打玄黃宗控製的天南西部諸國。


    韓教眾人心中沒底,韓鳴不在大家沒了主心骨,平白無故戰死的機率要大的多。


    韓豹氣色依舊威嚴,見孔啟婷講話心虛,大帳內陷入冷場。他沉聲說道:“趙東說的那佝僂麵具人,哼哼,非廉頊公莫屬!”


    語氣堅定,肯定無誤。


    眾人疑惑,驚詫、古怪的看著韓豹。


    韓豹環顧眼前眾人,冷哼道:“和我們為敵,除了那廉頊公,各門派誰敢造次!除了他,哼哼,又有誰是老三的對手!隻要放出風聲說,我韓教芒碭山一戰,廉頊公命隕。若他在合歡宗肯定會現身辟謠!若不現身或是分身,十有八九就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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