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一顆雷火龍珠,卻和我說成炎龍火珠,想用此雷珠炸了我嗎?如今,我有些生氣。可我又不喜歡殺人,栗讚粟你看咋辦?”


    栗讚粟大驚。他忙傳音道:“師弟,行事敗露,跑!”


    就在蔡霧桑冷眼即將發怒之際,但見栗讚粟往腿上貼了張神行符,一道遁光一閃,消失不見。


    那矮個中年亦是如此。


    此地就剩那驚愕愣神的另三人。


    當然,這三人也是稍愣神片刻,忙急速逃遁。


    蔡霧桑怒不可遏的說道:“想跑?留下命來!”


    “窮寇莫追,還是要給韓教留些麵子。”


    “是。”


    二人下落到別院。


    肖芙又開始作起畫來,剛才一臉殺戮氣色如今又成了另番興致。蔡霧桑看著她專注作畫的場景,暗歎其養氣功夫不凡。


    此後幾天肖芙常看她的那匹白馬很久很久,而後又跑回屋裏畫不同站姿的白馬。


    蔡霧桑很無語,肖芙是不是有些腦筋單邊?這邊趕跑了栗讚粟,敖放那邊怎能善罷甘休!


    韓鳴的令牌都出現了,而且那令牌裏的韓鳴一縷魂念也現了身,韓教上層不會還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敖放應該沒膽再來了吧。


    蔡霧桑內心時常這樣想,他也擔心敖放死咬不放動不動打打殺殺,不害怕是假的。


    他好想馬上離開,可看著肖芙不走,想不通呆這裏有啥意思?若是凡人,可吃大戶。


    修士是不用飲食的,是一點光都粘不到馬家好處的。還有傻乎乎的看大白馬看半天,這畜生有啥看的。到底自己遇到了個啥主,難道天才就是這樣?


    上蒼給了你容貌,給了你修行資質,卻要抹去另一些,比如智商,讓你不完美。


    主子不說,他這個奴才哪敢問的。


    肖芙在馬宅又呆了五天。對蔡霧桑還說度日如年,他都要麻木了。


    肖芙這些天裏也接見了老馬頭兩回,也跟著老馬頭到馬家後院看了一下馬家眾小子弟,看是否有靈根。其實這事蔡霧桑就可以辦,肖芙還是親自去了。


    馬家人丁以前很興旺,可這幾年馬家一些壯年族人不是無故生病病死就是被馬車撞死或摔死,如今馬家上下莫不是老的老小的小。


    馬家人都心知肚明,死的人都是馬家中流砥柱的管事之人,顯然是被他人謀殺的。


    馬家也有些客卿修士,可這幾個是低階練氣士,欺負一下世俗武者可以,當遇到真正高階練氣士或築基修者那亡命的機會都沒有,如今早跑了幹淨。


    肖芙看了馬家有三四十個五六歲到十五六歲的男童女娃,沒有一個有靈根資質。


    馬家人很失望。


    肖芙知道其中有些是有練武的底子,馬家九九八十一式披風亂錘法也算是一部中階武學功法了。


    若是將披風亂錘法練好,一般低階修士若不隱身偷襲,短時間裏也是很難襲進身邊。


    估計如今馬家子弟中難有當年馬如龍刻苦習練武技決心與毅誌,家族裏沒有武藝精湛的高手坐鎮靠聘請外人作供奉是不可靠的。


    請的高手一見馬家如此境況都跑了光光,這也是導致馬家沒落的原因之一。


    肖芙教他們空手搏殺的大魔拳十三式,以及震神劍、鐵猴棍和暗器甩手飛刀。這些武技是殺傷力很強,若馬家子弟能練好,出現高階武者就有可能。


    這些都是當年韓鳴教給她和汪大虎的。


    小時候跟著傻個“謔哈”一頓,當傻個離開後,經常想起與傻個在一起的這些點點滴滴,才察覺到“謔謔哈哈”並不簡單。


    小時候空手亂揮,或拿竹竿掃帚亂舞的這些動作,如今發覺原來是一些世俗武技。


    以前修煉駐步不前這些如影隨形的動作,讓她受益匪淺。就像羅煙步法,自己能修行後與他人比鬥時無意識的施展出來,可自己從來沒想到過是從傻個那裏學來的,躲過危險時還以為自己運氣好。


    後來從韓鳴給的玉簡裏才知道那是羅煙步法。小時候跟著傻個在空地場亂跑亂跳,在竹林樹叢裏穿梭跳躍,原來是練羅煙步法。


    等她回味過來時,熱淚盈眶,傻個為了調教她和汪大虎,煞費苦心。那時候自己和大虎就是個沒心沒肺的二愣子,沒開化的弱智,愚笨的不得了。他伴隨自己成長,不知費了多少心思!


    當年他還要裝傻充愣,不漏破綻的前提下教導自己和那個更蠢笨的大虎。自己長大見識多了,才慢慢看清、懂得、想明白。就如師尊柴靜,即使她收自己為徒動機不純,自己親人還死了不少,可教導自己還是駁費苦心。很多事有其兩麵性,對與錯,隻是自己一念而已。


    有這些經曆,她寬容,她不爭。


    每當想想燒毀的肖家大院,汪大伯躺在床上的無奈,杜鵑花前柴靜的訓導……肖芙不是沒有痛苦。


    隻是她已經明白了人生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修行路上要走遠,要懂得“過去不可得,現在不可得,未來不可得”。


    “舍得舍得”這是她一路走來的所悟所感。


    她尋遍很多地方,隻是用腳走,不光是碰運氣是否尋到傻個,還有內心覺得有一些牽掛要解決。隻是她直覺中有些模糊,自己必須要做些什麽?來到馬家後,這些模糊逐漸清晰了。


    這晚,肖芙放下畫筆,拿起玉笛,放到唇邊吹奏起來。


    這一生生死,是命運捉弄,深藏自己內心中,與誰生死與共。


    再難邁過的檻也要邁,可歲月如梭,蹉跎後所期望一切成空。


    說走就走,走錯了路無法回頭好傷懷,卻變成了兩行傷心淚。


    來來再喝一杯濁酒解我愁去我憂,來來來喝完我就走不回頭。


    曲調婉轉中帶著幽怨,嗚嗚咽咽,如訴如泣,另人神傷。


    一直站在身旁的蔡霧桑有些詫異,為啥肖芙突然吹起玉笛來,而後有所悟。當他聽到此笛聲時就是簡簡單單的笛音,並沒有進入幻境,明顯笛音鎖定了區域。


    他是奴仆,要保護肖芙的安全,因而神識一直外放隨時查看不安全因素,曲音響起時他一開始沒有覺察到什麽。


    可曲調重複第二遍時,他神識鎖定到屋外水榭假山旁。他低聲說道:“主人,我去將其拿下。”


    肖芙點點頭。


    蔡霧桑雖然被肖芙砍了一臂,可內心很不服氣,之所以臣服還是怕田於地。對一些大宗門所謂天才天驕弟子,他一向看不順眼。


    他們修行不愁丹藥沒的吃不愁靈石沒的用,除了修煉外就是到處囂張跋扈橫行霸道或是趾高氣揚處處嘚瑟。不是他們了不起,而是很多人還是怕欺負了小的引來老的。


    這回他有了一小些臣服之心。一名高手隱身匿藏到門外,自己沒有察覺,但肖芙就覺察到,還不動聲色地的用一曲悲歡離合曲意亂了其心神。瞧肖芙這一手,自己是做不到的。


    世間不管世俗凡人還是修行久遠老怪都有愛恨情仇,修者表裏在冰冷,其實內心深處都有情感,尤其是被壓製更深,情緒爆發就越強。肖芙這一手幻魔音波功拿住對手心神,可謂一招鮮吃遍天。


    蔡霧桑放下了高傲,不得不從心底裏開始臣服。


    就在蔡霧桑衝出屋門外祭起“冰輪寒齒”之際,那假山邊空氣突然劇烈波動。作為結丹修士他還沒有一件攻擊型法寶,肖芙就將馮天烈的這件法寶送給了他。


    一道人影從假山後現了身形,他仰天大吼,假山“轟”一聲碎裂。


    蔡霧桑祭出的“冰輪寒齒”猛地朝那人砸去。


    那魁梧大漢身穿紫紅蟒袍,頭戴金冠,圓臉豹眼,臉色略黑,絡腮虯髯如鋼。他睚眥欲裂,不斷嘶吼,見蔡霧桑攻擊而來,手中一柄短劍忽的一閃。他暴躁道:“小子,找死!”


    “轟”一聲。


    短劍狂暴劍氣與磨盤大的冰輪寒齒相撞,火花四濺。撞擊產生的氣浪將四周樹木折斷,建築坍塌。


    “段譽斷水流!”蔡霧桑驚叫後,嘴角留出血漬。


    那魁梧漢子竟是天南人稱“斷水劍水斷流”的散修第一人段譽。他剛才被肖芙的笛音亂了心智,忙大吼來抵禦笛音音波攻擊。


    肖芙放下玉笛,緩步走出廢墟。


    蔡霧桑一臉驚懼,忙退到肖芙身邊,此人已是結丹後期境界。他這散修和人家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了大巫,若遇到隻能任其宰割。


    肖芙淡淡說道:“你是敖放派來的?”


    段譽定了定心神,剛才好險,若不是自己有一套定神喚醒咒,不然自己就在自己製造的幻境無法自拔。


    每一個人都有自己隱藏最深的秘密,隻要你是個活人,段譽也不例外。


    段譽喜歡身穿莽龍袍戴龍冠,更喜歡別人稱他為段王。這跟他年少時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有關,剛才的笛音喚起了他最深處的痛,殺死太子兄長的痛,亂朝綱亡家國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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