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駒兒催動幻緲珠上了大船,停在船頭一處,但他沒有出幻緲珠。


    他沒想到,馬家此次出逃官府竟沒有出麵阻撓,順利的讓他有些詫異錯愕。


    大船在落楓塘轉彎進了賁水河,從睿江轉道賁水河中間有一條人工開挖的河道,五裏長的河床有些狹窄。


    天色漸暗,大船緩慢行走間,有幾艘小船攔住了大船去路。


    小船貼靠到大船,有二三十個黑衣人嘴咬砍刀,手拿三爪拋錨鉤用力往船舷一拋,然後順著軟繩若猴猿般飛快的攀爬而上。


    “船老大,有河匪。”正在調試風帆的船夫立在桅杆上大聲呼喊。


    一個飽經風霜的黑臉漢子衝出船艙疑惑的問道:“這段河道以往很安全,咋有河匪?”


    他話音剛落,幾個黑衣人躍上船板,手持明晃晃的砍刀,圍了過來。


    其中一蒙麵魁梧漢子粗聲粗氣地嗬道:“船手抱頭蹲下不許動,船客交出財物!”


    船老大滿臉堆笑道:“各位英雄,在下是順鯉濤船行的船管事。請高抬貴手高抬貴手,嗬嗬,嗬嗬。”


    那蒙麵魁梧漢子一個健步到船老大跟前拿刀背一拍其肩側,船老大一個趔趄。他欲要反抗,見匪徒拿著明晃晃的砍刀也蔫了。


    蒙麵魁梧漢子嗬道:“蹲下,蹲下。動者立斬!”


    一些匪徒往船艙裏湧去。


    船艙裏先是驚叫,隨後出現“叮叮當當”兵刃碰撞和痛苦呻吟聲。


    沒多久進船艙的蒙麵匪徒退出幾個,進去十多個沒出來的顯然留在裏麵了。


    “老大,這裏麵護衛有些厲害。他們的刀很鋒利,我們的砍刀磕碰幾下就裂斷了。折了有七個弟兄,隻砍了他們三個,這筆買賣……”


    蒙麵魁梧漢子一擺手,一雙銳利的眼睛看向船艙口。他擺擺手說道:“叫所有兄弟上來,肉骨沉江。”


    這時馬留善手持一柄長劍領著馬家勁裝青年衝了出來,其中還有兩名年輕女子。


    他們身後跟著馬山洲。


    馬山洲是以前那三娃,肖芙培養家中子弟成為武者,馬駒兒也安排幾個馬家年紀尚小的娃仔。


    馬山洲那時還小,好動又機靈,深得馬成俊喜歡。老馬頭將這三娃送去了小螺角村,不出老馬頭預料,十年下來他學有所成。


    馬山洲回來後教導馬家留字輩美字輩,甚至更小的名字輩。


    魁梧漢子蒙巾上露出的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卻眯了起來。一個賣草藥的家族,竟有兩名暗勁高手,一名化勁高手。這化勁武者剛突破化勁,氣血噴張剛勁澎湃。這些氣息尚未收斂,因而沒動手前他一眼就能看出。


    自己入化勁很多年,加上自己手下三名暗勁,解決這船人應沒問題,可自家兄弟說不定要折不少。


    接這任務以為簡單輕鬆,被對方出那豐厚傭金豬油蒙了心。當時也沒想那麽多,沒想到現在這麽棘手。他在生死線上不知曆經多少次,直覺很強,細節觀察很敏感。


    難道這次是他人丟出來的探路石?江湖道上有一招打草驚蛇,要試探對方,先安排一些打手去試探。打草很簡單,不經意間被蛇咬了,雇傭打草人的幕後人就可評估蛇毒。


    打草人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小卒子,生死無關緊要。魁梧漢子一念間想了很多,他麵色有些難看,此刻進退已經由不得他了。


    魁梧漢子之所以緊張,因為他是識貨之人。


    他看這群人衣著顯然不是家丁護衛,其中還有年輕女子。女子做打手不是沒有,可不應該這麽年輕,應是家族子弟。


    尤其手拿的兵刃他一眼識得出貨色來,一看是出自名家名鋪之手,還不是一二把,而是人人一把。


    看到對方的裝備,能有這財力購置名兵厲刃,這船上人不應該是藥鋪老板。開藥鋪的是很能掙錢,但不是那一夜暴富的產業,能購置如此裝備。還將家族子弟能培養出暗勁化勁修為出來,來路定不簡單。窮文富武,財力不豐厚底蘊不深,怎能有這般實力!


    馬留善是近四十的瘦高漢子,他上前一步嗬道:“你等何來?若不快快退去,到時兩敗俱傷,到時更是魚死網破!”


    魁梧漢子一聽,冷哼一聲,對麵之人倒有些狠氣。這種局麵不客氣求全,反而咄咄逼人。是傲氣十足腦袋進水或是故作玄虛,還是有實力做後盾?


    他一想,剛才老三說對方也死了三個,既然雙方都死了人,客氣是客氣不下去的。


    他怒道:“娘的,還敢在老子麵前稱狠。兄弟們上,他們手中的家夥可是好玩樣,誰搶到就歸誰!弟兄們,上!”


    他說著,第一個衝上。


    “當”一聲,魁梧大漢揮舞的砍刀力劈,與馬留善提劍隔檔碰到一處。


    “噗通”一聲。


    “哢嚓”一聲。


    馬留善單腿跪地,船板斷裂。


    馬留善麵色鐵青,隔檔瞬間自己持劍的右手虎口吃痛,長劍差點脫手。顯然自己勁力根本不敵,若不是不知自己勁力比同階武者要強很多,估計對方才未使出全力。


    馬山洲臉色一下凝重起來,一招就看出馬留善根本不是對手,這人使出的勁道說不定還是化勁,忙拔劍一健步前衝。


    魁梧漢子眼中慌張神色一閃而過。自己一刀使出已經有八成勁力,而麵前這暗勁武者竟能抵擋住讓他相當意外。


    馬山洲前衝速度之快讓他更吃驚,見馬山洲持劍直刺眨眼間已到自己跟前,他忙後退橫刀隔檔。


    魁梧漢子與馬山洲你來我往之際,呼嗬道:“殺!殺,一個不留!”


    此刻一幫匪徒已經登上船板,加入戰團。雙方混戰,嚇得一群船夫爬在船舷邊瑟瑟發抖。


    高空站立二人,天羽門結丹修士殷曉明與築基修士謝朗。


    謝朗氣憤的說道:“師尊,龍虎門這群廢物招募的這幫廢物,廢物!廢物!”


    “莫急,那馬駒兒不可能不護送他們,說不定躲在附近,我看他定有隱身的寶物。像那風馭門落網之魚金爵,練氣修為但有隱身的法寶和逃跑的神通,這幾年攪動一方,韓教有些焦頭爛額。待會兒你將甲板上的廢物通通解決了,我看那馬駒兒還能隱忍多久。”


    謝朗忙躬身稱是。


    馬駒兒看著船甲板上岌岌可危的混戰局麵,他雙拳緊握神色很有些緊張。


    他想出手,可馬家子弟不經曆命懸一線的拚殺就不能成長,就不能在動蕩的時局中護衛好馬家。


    馬家子弟已經倒下五人,匪徒也倒下七人。


    馬家子弟以少戰多處於弱勢,可他們沒有屈服之意,咬牙苦戰,雙方仍僵持膠著。


    “別看啦。”青狼懶洋洋地坐起彈指敲敲玉棺說道:“去高空,那裏有兩個想害你的家夥,結丹的家夥交給本王,那築基你練練手。”


    自從吞噬了諸葛元光和五爪赤血炫龍獸,青狼實力大有增長。它能恢複狼獸人身了,但還是青狼模樣。


    青狼對馬駒兒本不願誠服,之後更是愛理不理。


    這次看到結丹修士,它口水直流,停都停不下了。


    仙體能量、精血、魂力及本元之力哪怕千萬甚至上億個結丹修士都無法比擬的,但有總比沒有好呀,打打牙祭還是可以。


    廉頊公的修為能用幻緲珠,但不能將幻緲珠發揮極致。自廉頊公死亡後,幻緲珠可以說遭受到毀滅性的損害。


    青狼也遭受了要命的創傷,已到奄奄一息油盡燈枯。可這寶物又落到凡人小娃馬駒兒手中,對青狼來說更是雪上加霜,若再無生命源力流入它也會魂亡。


    沒法子,它隻能叫馬駒兒給它收集凡胎肉體,聚集那點幾乎微乎其微的生命源力來修補自身流失的精元。雖說凡人的生命源力和修士的生機元力還是有天壤之別,但聊勝於無。


    那一段時間吞噬凡人肉體,實在是不是辦法的辦法。如同吃慣山珍海味的富貴人一下跌落平民窟吃粗糠剩羹,那是多麽的難咽。


    當然,見高階修士饞得流哈喇子實屬正常,可不是想就能得。要馬駒兒同意,它才能吃上一口。


    馬駒兒修為不高,它可以愛理不理。但馬駒兒一旦動用契約之力,它魂消命亡隻是瞬間。


    小辮子被拿捏,隻是馬駒兒求它保命遠大於拋棄,耍些性子刁難刁難圖個自尊心,誰將自己當年還是一代王尊。


    馬駒兒仰望高空,什麽也沒看到,以他的修為用神識是找不到結丹修士所站在高空方位。但他還是催動幻緲珠飛向高空,在青狼的指引下找到了那二人所在方位。


    此刻殷曉明說道:“動手吧。”


    謝朗忙稱是,正欲抬手施展火箭術將下麵大船焚燒了。但他眼球突然瞪大,因為殷曉明在他眼前瞬間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當然,他看見殷曉明不是自己離開,而是見他身體躬曲麵色慌張神色驚恐,好似被束縛擒拿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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