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張赫的阻擊,錐頭又快速突破前行。


    張赫戰死,所率步卒卻沒有潰散。懸崖絕境上的狼鷹戰隊軍卒意誌是向前向前,哪還顧生死,阻擋者膽怯了。


    韓瓊敖收了雲雀弓大吼一聲:“收緊隊形,跟上!”


    此刻是後半夜,風雪早停了。天空星光璀璨,視野能看出去老遠。


    張赫是張謙煜親大伯,他老遠見大伯戰死立馬血灌瞳仁,催動戰馬直撲韓勿憂。


    沒了張謙煜的圍殺,他率部屬的合圍圈又被蔣有為破開一道口子奪路而逃。所剩五六十人跟其後倉皇逃竄,他們皆有戰馬因而速度很快。百騎紅衣忙追趕,有將領呼嗬步卒阻截。


    韓瓊敖見一名敵將放棄捕殺蔣有為而朝韓勿憂追去,立馬明白了什麽。


    他叫道:“喬一、鄭威你們跟緊甲隊,朝東北走!”說完,幾個縱躍一下阻截住那匹狂飆的戰馬。


    他能截住張謙煜是他們丁隊處於戰場的中間,蔣有為一出城就被張謙煜圍住了,而韓勿憂是箭頭,離北城最遠。


    張謙煜半路被韓瓊敖截住很暴躁,出手就是搏命打法,你來我往十來回合不分勝負。


    韓瓊敖不由得心急。


    蔣有為他們四散而逃,那些步卒沒馬跑的快,逐漸朝他這裏匯集。人多,他即使有天大的本事也要玩完。


    張謙煜也是心驚,沒想到他拿一個百夫長沒辦法。他武境也到化虛了,在強調綜合戰術的軍中雖不是以武境定戰力強弱,但在一對一時個人的強弱就是戰局的關鍵。


    軍中化虛境雖不是所向無敵,但在沒有先天高手坐鎮下也不是一般所覷的。眼見那箭頭破開重圍所率一眾幾十號朝東北逃竄,他憤恨無比。幾條大魚都沒拿下,副帥戰死,自己這罪就大了。


    見這小子一臉稚氣,閃轉騰挪間靈活無比,手上勁道不比自己小,張謙煜狂怒無比間也重視起韓瓊敖來。


    “哐哐”聲響起從城內響起。


    張謙煜一愣,好端端的鳴金何意?


    就在張謙煜愣神之際,韓瓊敖朝北衝殺而去。


    他可不會戀戰。喬一他們緊隨父親突破重圍沒了影子,他現在沒必要死纏對方了。


    東北,他可不去。那邊估計有很多敵軍正追趕父親他們,城中鳴金他們必然回頭,自己去那邊就是找死。


    西北,他也不去。蔣有為他們就是往那邊去的,敵軍騎軍還尾隨追擊。


    韓瓊敖逃跑可不想用兩腳丫子,兩條腿哪有四條腿快。


    他瞧準一匹較矯健的戰馬幾個閃躲跳躍,襲進斬殺騎士,拽下屍體躍至馬背上。


    此時,張謙煜已經弄清楚城中鳴金緣故。原來是赤焰城被蟠龍城東陽城聯軍圍攻,城主讓飆營急速回援。


    張謙煜一招手叫道:“鄭舒昂,隨我追殺那雜種!張曜,快速打掃戰場待白將軍集合命令。”


    說完他催動戰馬追擊而去,身邊十名親衛緊隨。


    韓瓊敖奪戰馬逃命很快。


    戰場上全是穿紅衣鎧甲的敵軍,前有阻截後有追兵,他不在戀戰。能閃就閃,能閉就閉,他目的是逃命。


    一口氣跑出百裏,戰馬早就口吐白沫了。


    這幾個怎麽會緊追不放?他不知道張謙煜已經氣急敗壞。


    韓瓊敖急思對策。


    他奪了戰馬但對戰馬習性並不熟知,而張謙煜他們與坐騎很契合,自然追趕速度要快一些。


    箭矢已經能夠得上前麵疾馳的敵人,張謙煜他們射出了好多箭。


    “啾溜溜”一聲戰馬痛苦嘶鳴,隨之撲倒。


    馬臀連中兩箭吃痛撲倒,韓瓊敖忙甩開馬鐙躍起向側方一跳,避開後麵追殺之敵。


    他丟了手中兵刃,從納物袋取出了靈具長刀。


    韓勿憂之所以用大鐵槍,他擅長使槍,更是打造的那大鐵槍和納物袋裏的靈具長槍一模一樣,這樣偷偷用靈具長槍時少些別人警覺。


    張謙煜臉色猙獰,他脫離戰場追殺這小子屬於違反軍紀了,若殺不了自己都對不起自己。


    不用多說,十一人快速合圍。


    之前和父親悄悄激發過靈具,第一次用其殺人韓瓊敖內心還是很忐忑。


    對方有五人跳下戰馬先一步殺來,其中就有那名將軍。


    韓瓊敖握緊長刀,一道藍幽幽個光影在刀刃上遊走。


    眾人詫異,有人驚呼“修者”!


    韓瓊敖施展羅煙步法,“哢嚓”“哢嚓”幾下就將五人斬殺。之所以能很快斬殺張謙煜,他們手中的兵刃無法抵擋靈具長刀的劈砍。


    馬上六人,有二人催馬前衝欲要救援。眨眼間張謙煜五人在悶哼聲中倒下,嚇得撥馬就逃。


    韓瓊敖哪會給他們機會,躍起將他倆砍殺。


    另四人反應很快,見大事不妙忙調轉馬頭拚命抽打馬臀奔逃。


    韓瓊敖丟了長刀,從納物袋中取出雕翎箭和雕翎箭,張弓搭箭“嗖嗖嗖嗖”,四道藍光先後而去。


    剛策馬提速的四人,墜落馬下。


    韓瓊敖跌坐雪地上,大口大口喘氣,緊張心神才放鬆下來。


    遠方,天空邊際有些魚肚白了。


    天,要亮了。


    韓瓊敖摸了一把眼淚。


    這一戰,太殘酷了。


    他心悸。


    敵軍城中鳴金自己也聽到了,估計父親他們也逃脫了,可是能活命的不足十之一二這讓他很難過。


    他沒敢長時間休息逗留。稍平複了心情,忙將沒跑走的戰馬集中起來,收了雕翎箭砍了張謙煜的人頭,催馬朝落鴉塘方向而去。


    疾行了五十餘裏,三五裏外有座小山,山上的綠被白雪皚皚掩蓋。


    韓瓊敖忽覺眼中有道紅芒金光一閃,頭頂半空瞬間傳來一聲炸響。


    他忙抬頭仰望。


    半空出現一團火光,煙霧瞬間籠罩頭頂一片天空。一柄長刀帶著金色光芒與一件玄器晶鐵盾碰撞,玄盾瞬間碎裂。


    韓瓊敖感到一股很強推力將他從馬背上掀飛,他不知道那火光煙霧是符籙激發產生的威能。


    坐騎與跟隨的五匹戰馬受驚倉皇奔走。


    隻是須臾,摔倒在雪地上的韓瓊敖就聽見“噗通”重物墜地之聲,伴隨著一聲悶哼。


    同時,一柄飛劍掉落到附近積雪中。


    “劉堃,你敢違背大宗主的法旨!”一名身穿青色宗門服飾的十八九歲女修嘴角溢血,但她不顧傷勢艱難坐起怒道。


    她的右肩膀被削去,傷口齊整肉骨可見,卻沒有鮮血流淌。一張口鮮血流的更多,那張俏麗的麵容蒼白而猙獰。


    此刻的她滿眼怨恨的盯著一名衣服破爛肌膚臉麵焦黑頭發焦卷還在冒煙的中年修士。


    那名有些狼狽的修士腳踏飛劍從半空降落,揮手收了飛劍奸笑道:“張遠平,大宗主,哼。三大宗門表麵同氣連枝,那是師祖他們那代了。我們這一輩,各走陽關道,誰誰誰,哈哈,有啥關係?你們玄天派就二三十人,連小家族都不如,配和我們燕北門同起同坐。這次我們劉家要將你們張家打殘……咦,這裏還有個螻蟻。先處理了,哥哥我再和你親熱,哈哈。”


    韓瓊敖摔落的地方離這兩修士隻有三四百丈遠。他強撐站起,感覺全身骨骼都要碎了。剛才那股力量是從未感受到過的,胸口憋悶異常。坐起時“哇”一口烏血噴出後感覺不在憋悶,舒爽多了些。


    韓瓊敖用佩刀支撐住身體站起,看著劉堃幾個騰躍到了近前。他見劉堃賊眉鼠眼,此刻更是猥瑣,便知不是善良之輩。左手中悄悄握著白如意,可手抖的厲害。


    白如意是爺爺給父親的,父親給他留著保命。他不知道這東西有多神奇,但從靈具看應是比靈具更厲害的仙家寶物。


    劉堃冷笑道:“小子,你看到了不該看的。念你是林家狗,嗬嗬,給你留個全屍。”


    韓瓊敖內心發寒,下意識抬起左手用力一握白如意。如意蓮台上一道白光激射而出,他重重摔倒。


    一頭銀白雪狼突兀間出現在劉堃麵前,若沒那一雙綠幽瘮人的眼睛和張嘴露出的血紅舌頭,就和積雪融為一體。


    他驚慌的僵立不動。自己練氣十層巔峰境界,而這頭如老虎身軀般大的雪狼看不出它是幾階妖獸。


    他愣神間,雪狼縱身一躍,張口一下咬住劉堃身軀,身體碎裂鮮血如雨,侵染了大片白雪。


    它站在雪地上,看了一眼遠處瑟瑟發抖的張遠平,隨後朝韓瓊敖方向一個縱躍,消失不見。


    張遠平瞳孔放大,麵無血色,心底哇涼哇涼。


    好恐怖的雪狼!


    這人是誰?竟有此寶物!


    韓瓊敖驚呆,不知道雪狼是何時消失的。


    陽光撒下,是那麽的有氣無力。


    寒冷,寂靜。


    陽光照耀在雪地上,泛著光亮,而這裏隻有寂靜。


    張遠平被驚嚇到了。


    她這年紀能修煉到練氣十層是宗門中的核心弟子,本想憧憬築基後的風光。為了家族好不容易博得宗主插手世俗戰事,現如今隻有死路一條了。


    按慣例對方是不會留活口的,自己還是花季少女,一心修煉還不知青春是何東西。她百感交集,一時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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