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落中若有法士,這部落最少不會有饑餓,法士是守護者是他們的魂。法士在草原上地位顯赫,又有大聯盟特殊權責,因而能嗬護一方。


    鴿遊部就是有這麽好的運氣,他們部落是個低等遊牧部落。三十年前族人中出了名法士,這些年部落地位逐年上升。


    這次部落聯軍東征東夷蠻子,他們的金哥單於大統領負責攻打韓城、大喬皇城、風都國三域。天南大陸上的人們,他們稱東夷蠻子。蠻子不豪爽,大大的狡猾。


    鴿遊部一直過著遊牧生活,尋找水草肥美之地是他們的特長,因而分配他們尋找村寨抓捕村夫。


    一般戰爭一起,交戰區域中的城外百姓都跑了個精光。這回闖入這集鎮,沒想到鎮中滿滿的人。還逮到一個如花似玉的閨中女,那可是黃花閨女!更何況有機會討好大法師,那是無比的榮耀。


    滿載而歸,回去定會得到大賞賜,草原人自然歡心。雖說開始沒想到這裏的人很能打,戰死了不少同胞。但仇人都被斬殺了,回去又可借助關照袍澤家人的機會來個裏外通吃。


    他們高高興興,歡快的牧羊歌聲和哭泣哀求聲混合在一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過了破魚鳧,舒安驛站是草原人的中轉站,俘虜奴隸交割點,也是休憩點。


    換了一批押解人員,他們很粗暴。原先那批人還守規矩,你不出格他們不會為難你。


    當然,俘獲之人都是錢。死一個就虧大了,殘一個就不值錢了,他們可不會和錢過不去。


    這一批新押解人員,隻負責押送。死活雖有要求,但和他們關係不大,幾千裏路程,哪會不死些。


    他們亂來,上麵有些責罰也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部落中勇士們去了前線,即使他們在後方做的是低下雜役,但誰叫他們是大部落的人。


    雲鏡之地,南有百莽山脈,北有彩霞山脈,本就多高山丘陵,土地貧瘠。如今荒蕪一片,更是野獸的樂園。


    道路崎嶇,行走緩慢,他們以鞭打行走慢的人來取樂開心。


    白天是疲憊的,但晚上草原人充滿了狂野,夜夜新郎官他們辛苦也願意。


    這是一次長途跋涉遷徙,一路是淚水與血水。即便都是中青年男女,路途中因饑餓或病倒或不堪屈辱導致十之二三死亡。


    過了二十多天,韋廉昕醒來。


    她坐在馬車上,也就是原先那輛花轎。花轎自然已不在花花紅紅了,四處通風有些破損。


    未來大法師的妾嬪,草原人不敢碰,更要優待。


    一路的荒蕪,一路的殘破,韋廉昕辛酸無比。這是她第一次離家很遠很遠,沒有興奮,隻有憂傷和無窮的恨意。


    醒來後自然有族人悄悄告訴她,韋善韌和韋白氏已經死於兵禍。尤其是韋善韌獨戰幾十名草原人,最後死於草原法士手中。


    韋廉昕想到了那名黑袍包裹的法士,即便咬牙切齒也沒轍,不是人家的對手,這人不在隊伍中,隻能望洋興歎。


    坐在馬車裏,看著荒蕪,淚水悄無聲息地的流著。


    韋廉昕不是為荒蕪流淚,而是看到了雲鏡之地是先祖的發源地變成了如此荒涼,很痛心。


    那次受法士一掌,受傷很重,但不至於昏迷這麽多天。


    她做了個夢,在夢中不想醒來。


    醒來,大腦中多了很多未知的東西。


    她不可置信,覺得太荒唐了。但腦海裏確確實實多了東西,無法忘卻,揮之不去。


    自己韋姓隻是個假姓,真正姓氏是韓。流著青元帝國皇族血液,正宗後裔。


    手指輕輕揉搓著金鎖,心想為什麽姓韓?


    突然,腦袋一疼,一本厚厚的手劄從金鎖中掉了出來,落在盤坐中膝蓋支撐起的裙擺裏。


    她隻是嚇了一跳。


    一夢,夢到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事,自控力強了不少。


    粗粗看完《尨山筆錄》,內心澎湃,複仇之心熊熊燃起。


    看著鎮民或被淩辱中自殺,或被糟蹋中屈辱苟活,或被鞭打中哀嚎……


    一路吃不飽是常態,饑餓而體力不支被草原人殺害的不多,多數是鎮裏他姓居民。本族人更多的是不願屈辱,自殺或對抗致死的。


    她暗暗地發誓要變強,要血債血償。趁草原人不在意間發了一道指令,不準自殺,哪怕是受盡屈辱。若有病倒者,大家也要幫扶,不準落下一個。


    當然,有人質疑。


    韋廉昕是現族群中武境最高者,更是韋善韌的女兒。族中很多德高望重者皆慘死,她就輩分和身份而言,聽信者眾多。但她知道無數人對她有了怨恨,因為韋氏族規家教甚嚴。傲骨、誌氣是族風。如今受盡淩辱,還要大家苟活,憤恨定有的。


    她義憤填膺於草原人的殘暴,但看完《尨山筆錄》後,現階段忍辱負重是很重要的。每一個男人,每一個女人,能活下去就意味著子孫後代的繁衍數量。


    族人壯大,即便受盡屈辱也要承受。待自己強大後,必須要將屈辱找回來。


    照著夢中看見玉簡中的姿勢打坐行功,她知道這是修煉。


    數天後,感覺到了肢體經脈髒腑中的麻癢感。她知道導氣成功了一半,為吐納靈氣運行經脈周天打開了門。


    “開脈丹”是金鎖空間中的一種丹藥,是為初能感應靈氣的入門者拓寬經脈增強感應靈氣的一種特殊丹丸。若在靈氣稀薄之地,可服一顆開脈丹增加踏入練氣一層的機會。


    如今天南大陸上山野凡人稀少的荒蕪區域也有些稀薄靈氣,修煉初入門時能感應到靈氣。和幾千年前隻有靈脈的崇山峻嶺間才有靈氣,而世俗城鎮中靈氣幾乎沒有的局麵大相徑庭。


    剛能導氣韋廉昕就服用可以說無知者無畏,有些急於求成了。


    疼,無比的疼。


    肌膚出現一塊一塊的黑紫,她知道這是一些細小血管爆裂造成的淤血。


    寬大厚實的嫁衣濕透了,能擰出水來,但她沒發出一聲,哪怕是悶哼聲。


    蜷縮在馬車中不吃不喝三天,疼痛才緩解。


    韋先鳳是韋廉昕這一脈五服內的堂侄女,但年紀有三十多了。


    一家人過來吃酒,被逮了著。


    那晚被草原人糟蹋了,丈夫本就因兩個兒子被殺悲傷憤懣。他無法忍受屈辱,和草原兵卒大打出手,落了個人頭落地。


    韋先鳳悲痛欲絕,她也是個練家子,見丈夫被示眾,要衝去報仇。


    韋廉昕不準她尋死,還將安排到身邊伺候自己。


    這些天韋先鳳隻得以淚洗麵。


    送飯時她見韋廉昕莫名其妙的蜷縮,大汗淋漓,還以為又病倒了。


    但韋廉昕示意她莫聲張。


    她知道韋廉昕定有隱情,這三天實在是惶恐的連眼淚都沒了。


    韋廉昕在第五天成功的進入了練氣一層。


    全身汙垢,臭,但她欣喜。


    她發現自己耳聰目明了,肚腹丹田處有一團氣力緩緩凝結蠕動。


    揮揮臂膀,頓感手掌間力量增加了很多。下意識細看金鎖,發現意識中能和金鎖有一絲心神上的聯係。


    那夢中好像看見到一柄小劍,隨著腦海裏反複想著那柄小劍。片刻,一柄小劍從金鎖中彈了出來,這回她有思想準備。因而伸手一接,將小劍握住。


    小劍隻有一尺半長,古樸而鋒利。


    她突發奇想,盤膝周天運行,經脈中流動的那股微弱能量沒有運行到丹田處和那團氣力匯合。而是將那團氣力引導到經脈中,順著奇經八脈運行到握劍的手指上。


    劍尖頓時出現一尺細長白黃色光芒,嚇得她鬆手丟了小劍。


    此刻,她全身癱軟無力。


    這就是法力?


    韋廉昕有些懵懂。


    “咣當”一聲,小劍落下聲被韋先鳳聽見了。她坐在車轅上正驅趕馬車,忙掀開布簾。


    一股臭味,讓她驚愕。又瞥見地板上有一柄小劍,有些疑惑這東西哪裏來的。


    韋廉昕示意她不要出聲,小聲讓她在隊伍休憩時提桶水來。


    小劍被韋先鳳看見,韋廉昕是不想的。能從金鎖中拿東西出來,但沒辦法收回去。


    附著在皮膚上的汙穢臭味散發著,可韋廉昕沒覺得臭。她此刻正沉浸在周天運行中,絲絲靈氣入經脈,她覺得涼嗖嗖,但之前的虛弱逐漸沒了。


    一桶水提進了馬車中,韋廉昕忙清洗身體。


    不久後,汙垢隨著水洗從馬車木板縫隙中流走。


    看著肌膚晶瑩透亮,白如雪,血脈如鑲嵌在冰中。韋廉昕忙摸了下自己的臉,此刻也是膚白勝雪?


    她不經意微笑起來,俏笑嫣然,傾國傾城。


    內衣那麽髒,束胸肚兜也沒了,怎麽辦?


    她看著赤裸的自己,臉有些紅。


    現在,幾丈外的聲響聽的一清二楚。因而清洗身子時就將衣服脫了個大半,若有人靠近,她能覺察,穿衣服來的及。


    想了想,高興地一拍大腿。


    “啪!”


    韋廉昕沒覺得有啥,但坐在車轅上的韋先鳳忙掀起布簾,一見車內春光乍泄,忙一臉羞紅的放下布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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